“他要是肯为你赎身,给我的好处定比这个多。”
杜老板纵然再不想放南思砚走,要是陆承听要人,他也是非放不可的。
与其将人得罪了,不如趁现在卖南思砚几句好。
等南思砚进了陆家的门,指不定哪天他还有事要求到南思砚头上。
南思砚抱着金条回了房,当天夜里便梦见了陆承听那张让人见之难忘的脸。
第二天一早,李双来的时候,就见南思砚蹲在院子里洗衣服。
“这么早就洗衣服?”
李双正想搭把手,就被南思砚拦了下来:“不用,就这两件,洗完了。”
他拧干手里的裤子,搭在自己房门口的晾绳上:“怎么这么早过来?”
李双没注意到南思砚泛红的耳尖,只道:“昨晚你一登台,杜老板就让人清了场,把我赶走了。”
“我原本想等到晚上那些人出来,谁知道一出去正巧碰见我二叔,提着我的耳朵就把我逮了回去,我一宿都没睡踏实。”
他上下打量了南思砚一圈儿,问:“昨晚来的是什么人?南哥哥你没事吧?”
南思砚摇了摇头:“军爷,听完戏就走了。”
“哪里的军爷?”李双蹙眉。
南思砚向四下里看了一圈儿,拉着李双的袖子将他带进房间,关住门。
拿出那盒金条给他看:“是陆三爷。”
李双看着南思砚手里的金条,眼睛都瞪直了:“这么多!”
他数了数,咋舌道:“他要多来几回,够你赎身了!”
南思砚将那盒金条收起来,藏到床下地砖的暗格里,对李双道:
“别乱说话,他那样的身份,闲来无事来一回也就罢了,哪儿有空多来几回?”
李双知道南思砚没事,便放下心来。
他这两年总听人说起陆承听的名头,有些好奇道:“传闻那陆三爷是恶鬼投胎,凶神恶煞,豹头环眼,杀人如麻,青面獠牙,是真是假?”
南思砚闻言一愣,随即笑出了声,戳了戳李双越说越狰狞的脸:“胡说什么?竟还有这样的传言?”
李双正经道:“我家五姨太哄我小妹睡觉时,就这样给她讲,说要是她再不肯睡,就让陆三爷抓她去挖心掏肝。”
南思砚乐了:“哪有这般哄孩子睡觉的?”
“陆三爷,看起来并不凶神恶煞,也不青面獠牙。”
南思砚没读过书,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陆承听才更恰当,他垂下眸想了想,对李双道:
“他……很高很英俊,是这茶楼里来往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李双听着南思砚越说声音越小,看着他脸颊上突然泛起的可疑绯红,突然沉默了下来。
两人默默对视半晌,李双张了几次口,才找到自己声音,试探道:“南哥哥,你该不会是…………”
南思砚不等李双把话说完,便打断他:“没有!”
“我只是个戏子,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人家什么身份,哪能瞧得上我?”
李双一听这话,就知道南思砚是春心萌动无疑了,担忧道:
“南哥哥,一入豪门深似海,光是我家那些姨太们闹来闹去都有得受了,何况是陆家,你可别想不开。”
门当户对的小姐嫁去陆家,都不一定讨得了好,更别说南思砚了。
要真进了陆家的门,恐怕只能沦为玩物。
南思砚知道李双是好心,嗯了一声:“我知道,说了没想,别瞎操心。”
他原本的确只打算将与陆承听的相遇当做好梦一场,过了便也罢了。
可谁知当天傍晚,陆承听竟又来包了场。
这回,陆承听只等了半个时辰,便看见了登上戏台的南思砚。
他没再坐在椅子上喝茶,而是掀开那薄纱,靠在了二楼的栏杆上。
南思砚察觉到陆承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都不自觉的紧绷了两分。
比受万众瞩目更让他惶恐不安。
陆承听习惯了前几世性格喜好上更强硬的思砚,如今看着穿着戏服,举手投足间极尽风情的南思砚,只觉得新鲜。
两人在曲终时,视线相撞。
陆承听居高临下的望着南思砚那双能勾人魂的眼睛,抬手为他鼓起了掌。
偌大的茶楼里,孤单而空旷的掌声从南思砚头顶响起。
却让南思砚一时间分不清楚,那究竟只是陆承听的掌声。
还是他自己的心跳声。
陆承听回头看了严晧一眼,严晧照例将一个新的木盒递给杜老板。
杜老板掏出衣襟里的怀表看了看:“三爷,今儿个时间早些,要不要让南姑娘,再唱一曲?”
陆承听薄唇轻启,淡淡道:“不用了,让他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
他说话时,目光始终不曾从南思砚身上离开,直到南思砚率先低下头不再看他,他才收回目光,再次离去。
037头晕:【你这又算是什么把戏?】
【他对我心有戒备,怕我强娶豪夺。】陆承听回答:
【我要让他自己向我走过来。】
第157章 窃玉5
和昨晚一样,杜老板在送走陆承听后,将木盒递给南思砚:“你怕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南思砚用指尖轻轻摸着盒子上的纹路,问杜老板:“陆三爷,可是说什么了?”
杜老板看着南思砚那张化着油彩,妖娆又张扬的脸,不得不感慨,要不是他不喜欢男人,恐怕也免不了栽到南思砚手上。
他向南思砚转述:“三爷说,让你早点儿歇着,他明天再来。”
南思砚蹙了蹙眉:“他没说什么,要见我的话?”
杜老板摇摇头:“没有。”
南思砚捉摸不透陆承听的心思,只好作罢。
陆承听一连去了碧水茶楼七次。
每天过了傍晚,便带人过去,什么都不做,就只听南思砚唱一曲,然后给他一盒小黄鱼,便又匆匆离去。
南思砚明明知道陆承听会来,却也偏偏不肯提前准备,每日都要等他来了之后,才梳妆打扮。
非要让陆承听多等那半个时辰,甚至更久。
陆承听从不催他,他何时准备好,便何时登台,极尽耐心。
两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对视过许多次,却从未说过一句话。
比南思砚更摸不透陆承听心思的,是陆承听的父亲,陆华川。
“听下面人说,你这些天没事儿就往那碧水茶楼里跑。”
他嘴里叼着烟袋,靠在沙发上,暮气沉沉道。
陆承听坐在他对面,翻着手里的报纸,应声道:“是。”
陆华川抬眉看了陆承听一眼:“去干什么?”
陆承听语气坦然:“听戏。”
陆华川如今虽说是上了年纪,手里的权力这两年也几乎让陆承听架空,但他毕竟还是总司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有人还在不知死活的替他办事。
“听谁的戏?”陆华川明知故问。
陆承听直视着他的混浊的双眼,直言道:“南思砚。”
“混账东西!”
他话音刚落,陆华川便突然起身,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就往陆承听头上砸去。
他惦记上那碧水茶楼的南姑娘的事儿,虽没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但也不算是秘密了。
要说他这个眼线遍布全华亭的小儿子不知道这件事,恐怕鬼都不信。
之前传言陆华川找道士的事儿也不假,他的确找人算了良辰吉日,看看什么时候抬南思砚过门儿才能旺他陆家门楣。
那道士算好的日子在下月初七,说在此之前,不宜大肆宣扬此事,易生事端。
陆华川便耐着性子,躺在家里日日夜夜盼着,就等着下月初七一到,直接去碧水茶楼里把人纳回来。
谁知他的人今早一回来,便告诉他,陆承听已经连续往碧水茶楼里跑了一个礼拜了。
不仅如此,还大张旗鼓的包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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