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昆亲自备了马车,送陆承听和云思砚出城,柳氏也坐在车里,什么行囊都没给云思砚带。
倒也不是她不想带,只是陆承听说了,什么都不必拿,无心殿里,要什么有什么,他早便为云思砚准备妥当了。
自打昭天宗的宗主得到了陆承听要关照柳氏母子的吩咐之后,在陆承听不在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便会隔三差五差人给柳氏送些东西。
钱财多了柳氏不敢收,她本身天赋不行,天材地宝给了她也是浪费,万一被曹氏发现还要想方设法惦记,柳氏也不收。
但为了云思砚的日后做打算,柳氏还是收了些宗主以给昭天宗弟子发份例为由而给的银钱。
她从不敢乱花,只默默收起来,以防万一。
眼下陆承听既然真的来接云思砚了,这钱,她留着便也没什么大用处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给云思砚:“儿子,拿着,娘给你攒的。”
云思砚连连闪躲:“娘,您留着,阿砚用不上。”
柳氏嗔了他一眼:“让你带着你就带着。”
云思砚知道柳氏在云家过得艰难,他坚决不肯要,直往陆承听身后躲,站在座椅上,双手抱着陆承听的脖子:
“娘,阿砚有师尊,师尊不会让阿砚饿肚子的。”
陆承听好笑,捏了捏云思砚胖乎乎的小手,对柳氏道:“昭天宗亏不了阿砚。”
柳氏见陆承听开口做了保证,这才放下心来,将那一袋子钱收回自己怀里。
云思砚就赖在陆承听身上,掀开马车的车帘,偷偷看了一眼在车外骑着一头风灵狮的云昆,见他没注意车内动静,才将车帘放下来,悄悄对柳氏道:
“娘,我要是走了,您可有什么打算?”
云思砚其实是想带着他娘一起上昭天宗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去是要修行,是要给他娘长脸,让他娘面上贴金的,要是带着他娘,他娘肯定舍不得他吃苦,他意志力本就不坚定,若是他娘再说两句丧气话,他怕是会想要回家。
但若不带着柳氏,他又怕柳氏在云家的日子会不好过。
但柳氏却想得很通透:“放心吧,傻儿子,等你落了脚,娘便在城郊安置一套宅子,休了你爹,自己个儿搬出去住。”
云思砚对云昆感情不深,柳氏虽从未提过云昆宠妾灭妻,曹氏是后来者居上的事儿。
但云思砚不傻,这些年从府里下人口中没少听到些乱七八糟的。
他虽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代表着什么,但却明白,是因为他爹负心,对不起他娘,云君澜才会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他好,还常常在他面前讨打。
于是他也只是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娘您自己做决定就好,反正您在哪儿,哪儿才是阿砚的家。”
儿行千里母担忧,柳氏本就舍不得云思砚,眼下一听云思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顿时一阵酸酸涨涨。
她仰了仰头,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还未流淌出的泪水。
对云思砚道:“娘不求你有多大出息,只求你平安健康,好好活着。”
云思砚看着柳氏难过,心中也跟着难受起来。
他将一张小脸儿埋在陆承听后颈,吸了吸鼻子,小声说了句:“那可不行,师尊还在呢,我怎的能那般没出息。”
陆承听任由云思砚在自己身后吸着鼻涕,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将鼻涕蹭到了自己衣领上。
只如五年前初见时那样,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交由柳氏,对她道:“若有解决不了之事,便捏碎玉佩,自会有人来助你。”
他向柳氏保证道:“只要本尊在,这世上,便没人能动阿砚分毫。”
第442章 师尊抱抱我10
陆承听并非没想过将柳氏接到凌霄山,但他此次来云家之前,曾为柳氏算过一卦。
柳氏这一世命途大改,除长寿之外,还另有机缘。
而这机缘,并不在凌霄山附近。
因此他才放弃了这个打算,待柳氏脱离了云家,自会有更好的去处。
至于云思砚,日后陪伴他更多的,只会是自己。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而活,柳氏也一样,不该为了云思砚而错过她自身的机缘。
马车在城门外停了下来。
云思砚下了马车,扑进柳氏怀里,跟她贴了贴脸颊,一本正经地双膝跪地,给柳氏磕了个头:
“娘,日后阿砚不在您身边,还望您照顾好自己,待阿砚学成归来,再与您团聚。”
云昆见状,也从自己那头风灵狮上跨了下来,往云思砚面前凑过来。
不等云昆厚着脸皮凑上来训诫云思砚两句,柳氏便一把将云思砚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用力亲了口云思砚肉嘟嘟的小脸蛋儿,眼眶微红:
“去吧,好孩子,别给你娘丢脸。”
云思砚点了点头,便无视了云昆,回过来,冲着陆承听张开手臂。
云昆被云思砚无视这事儿让他心中有些不悦,觉得云思砚不懂事,居然在陆承听面前如此下亲爹的面子。
但这话他此刻不好说,便只能寻了别的由头,板着脸,对云思砚道:
“多大了,还要人抱?去了昭天宗,莫要惹事生非,给你师尊添乱!”
但没人搭理他。
陆承听顺着云思砚的意思,弯腰将他抱起来,然后对柳氏颔了颔首,以示告别。
柳氏抹着眼泪,对陆承听和云思砚挥了挥手。
陆承听转过身,带着云思砚踏上了前往凌霄山的归途。
云思砚抱着陆承听的脖子,问他:“师尊,您没有灵宠吗?”
陆承听摇了摇头:“我不需要灵宠。”
在云思砚的认知里,普通人出门会骑马或者乘马车。
如云昆这般的修者,出门多半都会以自己的灵宠为坐骑。
若是行程很远,便会乘坐人为驯养的大型飞行类灵兽。
他也听说过传送阵法,可以眨眼之间被传送到千万里之外。
但云家所在的镇子不算大,没有这种高阶阵法的搭建。
云思砚只在云家的院子里,看见过每隔七日,便按照固定路线带着修者们飞往其他地方的巨大鲲鹤。
于是他想了想,问陆承听:“那我们要去坐鲲鹤吗?”
陆承听知道鲲鹤。
蠢兮兮的大白鸟,大红脑门儿,训练了往哪条路上飞,就只知道往哪条路上飞。
速度很慢,如果从这里飞到凌霄山,至少也要两日半的时间。
偏偏乘客很多,每一趟都挤挤挨挨坐满了人。
下雨就淋着,刮风就被吹,有太阳也只能干晒着。
别问为什么不打伞,因为人太多了,小伞撑不开,而太大的一把伞支起来,会影响鲲鹤御风飞行的速度,降低运输效率,提高成本,减少收益。
他嫌弃道:“不坐。”
云思砚其实还挺想坐的,他从来没坐过。
但是陆承听说了不坐,他便也没再多提,只问:
“师尊,那我们要走回凌霄山吗?”
陆承听察觉到云思砚语气里的小小失落,问他:“你想坐鲲鹤?”
云思砚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心思很单纯。
实话实说道:“想。”
陆承听抿了抿唇,问037:【那该死的蠢鸟要去哪里坐?】
037早在听见云思砚提到鲲鹤时,便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陆承听被高空中的雷电暴雨和大风折腾到狼狈不堪的模样了。
于是它干脆利落地用标准导航音为陆承听指了路。
但事实上,陆承听是个在哪都绝不会让自己狼狈不堪的人。
他先是带着云思砚在能路上买了一大袋好吃的。
然后在鲲鹤乘坐点跟鲲鹤的主人聊了几句,大手一挥,包下了整只鲲鹤。
然后以自身灵力搭建起一一道无形屏障,隔绝了外界所有风吹日晒。
这才抱着云思砚上了那只光身子便足有近百米长的大鸟身上。
云思砚一路上兴奋地直叫唤。
但很快,他便感觉到了无聊,开始坐在陆承听身边,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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