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冯毓珞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冯家的资产以及继承权,那现在基本就板上钉钉了。
冯毓珞慢条斯理地吃完海参小米汤,擦嘴,然后说:“关我什么事?”
“我今后的理想是开个动物园,喜欢什么养什么。”
冯执国笑容没有绷住,找台阶说:“嗐,你副业爱干什么都行,爸爸支持你,但是正经的奔头当然还是冯氏集团的掌门人。”
“谁规定的?”冯毓珞抬眼看他:“别妨碍我。”
冯执国脸色骤变,厉声道:“冯毓珞!你不要任性太过!”
“如果不是我给你这些资产,如果不是我给你钱,你拿什么胡闹?!靠你那些不入流的打工吗?!”
“这就是你今天带我过来的目的吗。”冯毓珞平静地问:“你给我礼物,给我做饭,教我钓鱼,就是为了让我继承你的产业,给你们集团做牛做马一辈子吗?”
冯执国急得不行,额头都冒出许多汗,说:“当总裁有什么累的?你看我累吗?你姐姐累吗?”
“你只用高高在上像尊大佛一样被人供着捧着,核心决策做一做就行了,哪里有那么辛苦!”
“我不想沾。”冯毓珞露出笑容:“一丁点,都不。”
气氛一瞬间飙到了冰点。
冯执国的高血压都要出来了,像是好不容易快要大功告成的一件事被硬生生搞黄,气得一个劲灌茶。
秦时芸已经高兴坏了,暗道这是天助我也,这真少爷有血缘有个屁用,完全是个废物点心,没志气没上进心,烂泥巴扶都扶不起来!
冯毓珞似乎根本不在意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种不同于此地所有人的放肆。
“我对大集团的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
“以后不要再提这个话题,我不喜欢。”
话音未落,冯执国直接抄起一个琉璃茶台,狠狠摔到地上,吓得所有人一惊,连角落里的服务员都吓得一激灵。
“你敢!!”
“需要我现在走吗?”冯毓珞平和道:“我直接去派出所改个名字?”
“坐下!!”冯执国觉得亲儿子完全是疯了或者被谁下了蛊了,拍桌子怒声道:“你哪里都不许去!!”
死一般的寂静里,冯毓琼夹了块五花肉,问:“啥样的动物园?”
“先盘一个经营不善的,”冯毓珞早有想法:“然后每天大鱼大肉把狮子老虎狼都喂饱,天天给熊吃水果火鸡,等营养上来了再给它们改善住处,争取扩张两三倍大小,大伙儿都住得舒服点。”
“钱不够跟我说,”冯毓琼说:“我也喜欢喂老虎,到时候给我摸摸。”
冯执国眼神狠毒地剜了大女儿一眼,后者并没有收到。
冯毓玥想了很久很久,才在这般尴尬又僵硬的气氛里开口说:“爸,我想学,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我不想要很高的职位,但是希望自己的能力多提高些,也给家里做些贡献。”
“现在不关你的事!”冯执国怒道:“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你妈妈没教过你吗!”
冯毓玥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最终,这顿饭不欢而散。
本来约着一家人在山庄里住上两天,还有好多娱乐活动在等着安排。
山庄靠海,秘书原本连快艇都安排好了,压根没等着人。
但吃完饭以后,冯毓琼开车把冯毓珞捎回大学,冯执国更是摔门离开,只剩母女两在山庄里继续住。
一个运筹帷幄踌躇满志,另一个静得出奇,始终在思索什么。
冯执国只恨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绝不肯在这方面松口哪怕一点,即刻去动用所有的法子。
他找人查冯毓珞都和什么人接触过,调取所有能调的监控,要看清楚到底是不是有人在妨碍他孩子的前途,灌了什么迷魂汤药。
不仅如此,心理学家和玄学命理师他也一样样的去找,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治好这孩子的心病。
心理学家的说辞都很一致,觉得是这孩子自年幼起就遭遇太多家庭变故,有逃避心理或者报复心理,继承家业的事情急不来,要先花好几年慢慢巩固关系。
冯执国听完只觉得这帮废物心理医生一点用都没有,说的都是些屁话。
等?他一刻都等不了,还等好几年?!去他妈的!
玄学命理师则是要了生辰八字,要了出生地点,要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又是看命盘又是看天象,给的结论五花八门,但是表示愿意给他画符或做法事化解。
有人说这孩子虽然皮肉都是他的种,但是内里已经换了个人,自然不可能向着他们冯家。
也有人说是孩子生母死得太惨,当年也没有好好超度亡魂,现在在阴魂不散地折磨着孩子的心智,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冯执国急得没有办法,秦时芸也在到处帮他找关系求人。
“执国,我听说有个中医很灵,早些年能靠药治好同性恋,现在也能调理小孩的心脉气海,让他们的叛逆心消减一些。”
冯执国本来急得什么都肯信,一转身看向满脸真诚的妻子,防备之心倏然起来。
她恐怕找得都不是中医,她也最好不要插手他亲儿子的饮食用药,不该管的什么都别管!
“没你的事,出去。”
秦时芸有些委屈,还是退了出去。
冯执国想了又想,连着几天又是血压高又是流鼻血,上火得一塌糊涂。
不行,实在不行,靠美人计。
找十个八个漂亮男女,说什么也要把他儿子控制到正道上!
大学宿舍里,破防值叮叮叮到账个没完。
系统直乐:“老爷子准备给你安排美人计了,在到处调模特网红呢,还在让秘书揣摩你喜欢什么类型。”
“那他猜不着了。”柯丁打着游戏,信口胡说:“我喜欢福瑞。”
第093章 豪门x后妈x假千金(13)
从庄园回大学的路上, 冯毓琼顺口问了一句弟弟喜欢吃什么,后者说牛排。
于是两人商量了个时间,冯毓珞受邀去了她的独栋别墅里, 有厨子买了顶级的战斧牛排, 在半开放厨房里精细烘烤。
冯执国的宅子又空又大, 装修是典型的老式审美,哪怕料子用得都是顶级货,看着总有种时代感, 不算好看。
但是一进姐姐家,感觉登时不一样。
冯毓琼独居的房子,有种女主人的秩序从容,让人一进去就觉得舒服安神,是审美超前的深色美式装修。
冯毓珞走进去时, 习惯性找鞋套在哪,姐姐指了一下角落:“自动套膜。”
“噢,在这。”
正聊着天, 她的助理过来敲门, 捧了一大束红玫瑰和明信片,有点为难:“孟先生又来跟您求爱了, 这次又买了好大一束花。”
“放客厅茶几那。”
“还有何先生,一直想约您吃个饭……”
“不去。”
别墅里空调打得很低, 又烧着噼啪作响的壁炉, 并不关心户外的四季轮替到了哪。
姐弟两人坐在壁炉旁边,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真打算弄个动物园?”
“不一定。”青年说:“也可能去搞个夜市,反正不去冯家的集团。”
“随意。”冯毓琼说:“平时生活里遇到什么困难, 和我直接说,不用多想。”
冯毓珞想了想, 讲起自己最近的琐碎生活,偶尔也逗得她笑一笑。
在弟弟说话的时候,冯毓琼拿起茶几上黑丝绒包好的法国玫瑰,指甲一挑便扯开了白丝带。
如同放置木柴般,她拿起一枝又一枝玫瑰,往壁炉的火焰里放去,任由花朵被烈焰舔舐地卷曲枯萎,化作黑炭。
九十九朵玫瑰,一拆开便如小山般散开,她也不急,如同念佛读经一般安然地烧着。
冯毓珞说到一半,停下来看她的动作。
姐姐并没有因被注视而停顿,目光看着一炉艳火,情绪如从前一般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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