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见雪蹭蹭狼头,捏住狼耳朵,朝上轻拉,方才拉直,狼耳朵又压了下去,紧紧贴着脑袋。
“真的不想去?”
谢琅闷声闷气道:“没意思。”
温见雪道:“好,不去就不去。”
谢琅沉默片刻,道:“我以为你会劝我。”
“我不想勉强你,更不想看你痛苦。”
谢琅竖起耳朵,搂紧怀中人,胸膛颤动,发出低低的笑。“温郎君真好,我此生最幸运的事,便是同温郎君结为道侣。”
温见雪心头温软,他笑着又去蹭狼头。蹭着蹭着,忽觉有些不对劲,抬手一摸,摸出一簇毛。
“做什么?”谢琅敏锐察觉到不对,他从温见雪怀里拱出来,撑起身体,朝温见雪手掌看去。当看清对方掌心有什么东西后,他陷入了沉默,片刻,倒回床上,叹了口气,道:“你手劲太大了,把我毛都秃噜掉了。”
“是吗?”
“当然。以后不能揪我毛,揪多了,我会变成秃狼。”
温见雪掀起眼皮,吹掉手中的毛,道:“我不信,让我试试。”
谢琅:?
谢琅仰卧起坐,“你不是我温柔体贴的夫君了?”
温见雪坐到谢琅腿上,抬手一推,将对方推倒在床,微笑道:“我是啊,但我更想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
“我要生气了……”
话音未落,温见雪在他腹部成功捋了一大把毛下来。
“所言为真,看来真会把你揪秃。”温见雪将狼毛放在谢琅鼻子上,戳戳捋掉毛的地方,“谢郎君,好丑,这块皮肤是红色的。”
谢琅拂去鼻子上的毛,把牙齿磨得咯嘣响,他揽住温见雪的腰,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冷冷道:“好啊你,把我毛扯了还敢说我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你,让你几天都下不了地。”
温见雪伸手抵住狼妖乱触的嘴,眼睛笑得微弯,道:“我有个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谢琅抬头。
温见雪道:“把嘴张开。”
“什么?”忽然,一枚圆滚滚的丹药落于嘴里。
谢琅蹙眉,道:“这是……”
“好东西。”温见雪按住他的喉结,逼迫他吞了下去。
方才吞下,谢琅便觉得浑身皮肤瘙痒,起身挠了挠,辛辛苦苦黏于身上的毛全掉了。
虚无海受伤后,伤口处不再长毛,他觉得丑,便将以前的毛用术法黏在伤口处,不过终究不稳固,轻轻一揪就掉。
去了妖族地盘,成了妖王后,他寻得一妖法,用此妖法,只要不长时间翻来覆去地揉蹭抓摸,黏上的毛都不会掉。
不过现在。
谢琅心梗无比,凝出一道水镜,看向镜中的自己。太多地方没有毛了,且没有毛的地方红彤彤,他现在就像条流落街头的赖皮狗。
谢琅:“……”谢琅钻到被窝里,不愿面对事实。
温见雪捉住他的尾巴,道:“出来看看。”
谢琅气道:“我不出来,你整我。”
温见雪闷笑,“好吧,你不出来就闷死自己吧。”
谢琅道:“这样难道好看?”
温见雪道:“你永远好看。”
谢琅呵了声,道:“胡说八道,当我不知道,你就是喜欢我这身皮毛。”
温见雪披上外衣,拿出夜明珠,钻入被窝,跟狼妖面对面,道:“确实喜欢你这身皮毛,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喜欢你。”
狼耳朵抖了抖。
“喂你的真是好东西,那是我翻阅许多资料炼制出的生毛丹,三个时辰便能令你重新长出毛。”温见雪伸手,点他眉心一下,笑道,“早知道你毛长不出来了,笨狗。”
谢琅火气全散了,他变回人形,掀开被子,把人抱入怀里,道:“我若是笨狗,你作为我的道侣,又是什么?”张口咬住他的下唇瓣,“笨狗道侣?那我们岂不是狗夫夫?”
温见雪:“……”你闭嘴吧。
……
三个时辰后。
谢琅的毛全长了出来,他对着水镜转了一圈,确定每一处毛都长得漂漂亮亮,变成狼,扑向温见雪。
温见雪坐在床上遮掩脖子上的吻痕,见他扑了过来,伸手抱住了他,道:“混蛋,你好重。”
谢琅在他怀里拱来拱去,道:“那换我抱你?”
温见雪道:“我要去处理宗内事务了。”
谢琅趴到床上,抬爪给他按腿,道:“你叫人把需要处理的事务搬来大殿,我帮你处理。”
温见雪道:“什么叫你帮我处理,明明你才是宗主,这是你分内之事。”
正说着话,殿门被叩响。
温见雪抬起眼睑,道:“何事。”
殿门外的执事弟子道:“宗主,一个自称谢衡的人想要见你。”
谢衡?温见雪瞬间明白此人是谁,目的是什么,他摸向谢琅竖起的狼耳朵,道:“谢郎君,你父亲来找你了。”
谢琅看向殿门,神情莫测。
……
第256章
“谢道友,稍坐片刻,宗主即刻就来。”
古朴厅堂,执事弟子煮上茶,斟了一杯,客客气气端给坐于左侧的白衣人。
白衣人戴着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木质面具,气质非凡。他接过茶杯,道:“多谢。”
执事弟子笑了笑。
白衣人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听闻贵宗有两位宗主?”
执事弟子道:“是,一位代宗主,一位宗主。如今掌管本宗的是代宗主,宗主闭关修炼去了。”
白衣人颔首,片刻,道:“你觉得宗主如何?”
执事弟子目光骤然凌厉,道:“身为弟子,不应妄议宗主。”
“我听闻贵宗宗主是狼妖?”
“那与道友有何关系?敬道友是客,便不多说什么,望道友知晓分寸,勿要乱探本宗之事。”
白衣人笑道:“失礼了。”
执事弟子瞧着他,不再多言。稍等片刻,见温见雪来了,执事弟子退后两步,转身来到温见雪身旁,将方才的事,使用传音术,告知温见雪。
温见雪传音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执事弟子瞥白衣人一眼,退出了。
温见雪上前几步,走到白衣人面前,笑道:“父亲。”
段衡站起身,摘下面具。在寺院之中修养了一段日子,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不再像初见时那段消瘦。
“近来可好?”
温见雪道:“劳父亲挂心,一切顺利。”
段衡眉间冰霜化开,他示意温见雪坐下,“他没来?”
温见雪坐下,道:“父亲怎么知道他回来了?”
“听人提起山海林一事,猜到银鳕就是谢琅。现下山海林之事结束了,你与谢琅许久未聚,谢琅必然会来此寻你。”段衡说到此处,弓起手指,轻点桌面,“这些年有愧于谢琅,他不愿见我,我也没有怨言。”
“难道你想有怨言?”
一道低沉的青年声音从厅堂外传来。
段衡动作一顿,他诧异地看温见雪一眼,站起身,走出厅堂。
时隔多年,段衡再次看到谢琅。
谢琅身着月白衣袍,腰悬玉佩,抱着双臂,靠在前方的玉竹旁。察觉到他的目光,谢琅抬起头,朝他看来。
“我说错了吗?”谢琅歪头问道,耳上挂着的银坠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折射出明亮的银光。
段衡走至谢琅面前,父子重逢,却不知如何沟通。良久,段衡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谢琅低低笑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好与不好,重要吗?总之,我现在好端端站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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