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中菊以为贺岱岳戴的银镯子是褚正清传给褚归的,在她的观念中,贵重的金银首饰是传家宝,传儿传女传媳传婿,贺岱岳跟褚归关系再好,也不能收人传家宝呀。
“妈,你想岔了,镯子是当归找人打的,不是什么传家宝。”贺岱岳哪舍得还,“他打了两个,我俩一人一个。当归,来给妈看看你的。”
贺岱岳故意省略了一个我字,褚归懂他的意思,温水煮青蛙么。
“伯母,岱岳说得没错,镯子是我拿自己做的药丸子跟老匠人换的,不贵重。”褚归的胳膊抬到和贺岱岳同样的高度,两只银镯互相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潘中菊看着并排的两只银镯,突然不知该说啥,她看上去十分纠结:“银镯子呢,以后送你对象多好。”
褚归心想他不是送了么,根本不用等以后。
“这镯子别人戴不合适。”贺岱岳一语双关,“行了,吃饭吃饭,我饿死了。”
潘中菊心里惴惴不安,她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贺岱岳跟褚归戴的银镯子瞧着分明像一对,成双成对的,那不是小两口吗?
一顿饭吃得潘中菊索然无味,她偷瞄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坦坦荡荡大大方方,莫非是她多想了?
潘中菊为此心烦意乱了一整夜,上工时魂不守舍的,吴大娘问她咋了,她却没法讲。难道她能告诉吴大娘,贺岱岳好像跟褚归有一腿?若是传出去了,他们要怎么做人?
怕把潘中菊刺激狠了,褚归与贺岱岳收敛了几日,年后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初十贺岱岳领着符合招工准则的七人到县里填了报名表。
其中三个考核不达标被刷了下来,另外四个得了录用通知,提着厚礼上门道谢,村里其他人才知晓贺岱岳竟闷声干了件大事。
清早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褚归以为出了啥事,竖耳听仔细了,原来是一些人得了招工消息,找贺岱岳托关系来了。
“他们不符合招工准则,而且报名时间已经过了。”贺岱岳口干舌燥的把人劝走,自井里拎了桶水,手捧着打算往肚子里灌。
“跟你说了别喝生水。”褚归打掉贺岱岳的手,递上搪瓷杯,“我倒腾了几遍,应该不烫了,喝吧。”
洒落的水溅湿地面,顺着石头缝流进泥土里。贺岱岳端着搪瓷杯猛咽一气,冒烟的嗓子得到滋润,甭提多舒畅。
院里只他们两人,近日沈家宅基地动工,潘中菊早早帮忙去了,贺岱岳要顾着养殖场分身乏术,否则沈家建房他多多少少会出点力的。
野猪崽食量随
着体重与日俱增,杂食的野猪长期在野外生存,圈养虽限制了它们的活动范围,压抑了天性,但免除了生存危机,整日吃得饱睡得好,个个活蹦乱跳的,没害过一次病。
天气逐渐回暖,贺岱岳准备在春耕前把家猪崽买了。
要想猪长肉,少不了填粮食,村里的开荒工作一直在进行,扩充的土地全部种玉米和红薯,争取尽量多收些粮食。
“现在买猪,秋收前拿什么喂?”褚归没养过猪,但基础的常识是懂的。
猪前期吃得少,我算了一下,村里的粮食暂时够再养六头。?”贺岱岳给褚归看他的资料,“农业大学的教授给了我一个饲料配方,我正在用圈里的野猪试验效果。”
招工一事令贺岱岳在村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因此当杨桂平召集全村开会,提出要拨钱给养殖场买猪崽时,现场无一人反对。
本地猪种长速慢,贺岱岳通过教授联系上了外省的一家养猪场,他们的猪种平均十个半月即可出栏,猪到后面一天比一天吃得多,越早出栏越能节省粮食。
所以贺岱岳决定带人到外省买猪。
“要去几天?”潘中菊怀疑贺岱岳是在故意躲她,“赶得上跟人姑娘见面么?”
“妈——”贺岱岳看了眼褚归的脸色,“我不是让你推了吗?”
“推了干嘛,你吴大娘介绍的,姑娘是公社里的小学老师,今年刚满二十,性格温柔长得漂亮。”潘中菊细数对方的优点,“人条件这么好,你总要结婚的,听妈的,跟人家见个面,见个面又不吃亏。”
下午开完会褚归是瞅到潘中菊和吴大娘拉着贺岱岳说了什么,当时贺岱岳似乎摇了头,原来是吴大娘在替他介绍对象。
见面不吃亏,潘中菊说得轻巧,真见了面惹了褚归伤心,他就亏大发了。贺岱岳左右为难,褚归静静看着他,心头一片无奈。
“妈,我忙着呢,你给吴大娘推了吧,免得耽误了人家姑娘。”贺岱岳大感头疼,潘中菊当着褚归的面提啥相看啊。
“我晓得你忙。”潘中菊脸上没了笑,“妈不是不让你忙,你今年二十三了,再过个把月,岱光抱老二,你还打光棍。”
“我不喜欢小学老师。”贺岱岳第一次领会到潘中菊的固执,“对象的事我心里有数,妈你相信我,你儿子不会打一辈子光棍的。”
褚归快听不下去了,贺岱岳为难,他何尝能好受。
“你不喜欢小学老师你喜欢谁?”潘中菊仿佛非要贺岱岳说个答案,“你喜欢啥样的?我叫人按照你喜欢的找。”
作为母亲,潘中菊自认以贺岱岳的品貌,不愁找不到一个合意的。
“我喜欢个子高的,长得俊的,有学问的。”贺岱岳默默补了一句,跟褚归一模一样的。
个子高、长得俊、有学问,贺岱岳说的不正是褚归?
真相昭然欲揭,潘中菊却不敢继续问了,她心如擂鼓,惊惶得险些站不住。手死死撑着桌角,潘中菊挤了一个不达眼底的笑:“行,妈晓得了。你忙你的。”
“嗯,谢谢妈。”贺岱岳按捺住想坦白的冲动,“我大概要去一个星期……吴大娘那边,你记得帮我推了。”
“好。”潘中菊语气艰涩,浑身泄力地坐在了板凳上。!
第173章
褚归长住贺岱岳家,两人的关系注定瞒不住潘中菊,跟换成贺岱岳住褚归家,瞒不住安书兰是一个道理。
潘中菊愿意假装糊涂,贺岱岳自然不会亲手捅破窗户纸。他之所以不先答应相看稳住潘中菊,事后找理由拒绝,是因为这种办法一来不尊重对方姑娘,二来拒绝了一个有下一个,实属扬汤止沸。
今日潘中菊的表现虽然令人有些不忍,但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离贺岱岳他们希望的结果更近了一步。
潘中菊自欺欺人采用了拖字诀,拖到贺岱岳去了外省,家里剩下她和褚归。
看她最近连笑容都少了许多,褚归格外不是滋味。钝刀子磨人太残忍,反倒不如直接给个痛快。
在不知道潘中菊欲言又止的第几l次,褚归主动坐到了她对面:“伯母,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全告诉你。”
潘中菊头一偏,讪笑着支吾:“啊,你说啥呢,我没……我没什么想问的。”
“没有吗?那大概是我误会了。”褚归同样忐忑,手无意识地摩了摩膝盖,他正欲起身——
“当归,那种病能治吗?”潘中菊的话将褚归钉在了原地。
病?潘中菊认为那是一种病!
褚归深深吸气保持平静:“伯母,那不是病……如果你指贺岱岳喜欢我。”
他说出来了,终于,他说出来了。
潘中菊闻言先是一惊,随即竟然感到异样的心安,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你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要和岱岳在一起?”褚归替潘中菊补充完整,“因为我也喜欢岱岳,我们互相喜欢。”
既然开了口,褚归索性接着往下说:“您是岱岳的母亲,岱岳很爱重您,他说他了解您,您心软,希望他过得好。没有您,不会有现在的岱岳,所以我们不想骗您。”
“可你们都是男人,两个男人怎么过日子?”潘中菊惶然落泪,“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你们咋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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