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贺岱岳眼神闪了闪,他干活干得太认真,一茬接一茬,哪还记得要擦蛤蜊油。
褚归并不意外,甚至有些习以为常,他熟练地自兜里摸了盒蛤蜊油,挖了硬币大小一坨,仔细地从贺岱岳的指尖揉到指跟。
干硬粗糙的皮肤慢慢变得滋润,油光淋漓,淡淡的香气在手掌间缠绵,犹如温泉水面荡漾的雾气,熏得人轻飘飘的。
蛤蜊油附着至手腕,剩下的褚归随意蹭了两下,交代贺岱岳—小时内不许碰水。
贺岱岳举着柔软得陌生的双手发懵,—小时内不碰水,那午饭咋办?
“你忙昏头啦?今天大伯生日,中午去他家吃。”褚归看了眼时间,叫贺岱岳换身衣服,“我搁床上了,你试试合不合身。”
只有新衣服需要试穿,贺岱岳前脚踏过门槛,扭着上半身惊讶回头:“你给我买新衣服了?”“不是买的,是奶奶给你做的。”褚归轻推一把,跟着贺岱岳进了卧房。
衣服是随姜自明的蛤蜊油包裹一道寄的,褚归拆了包裹光顾着蛤蜊油了,今儿走亲戚才拿了新衣,一穿大大啷啷的,原来是贺岱岳的尺码。
贺岱岳愈发惊喜:“我该洗个澡的!你告诉奶奶我的码了?”
“哪那么多讲究。“褚归嫌贺岱岳磨叽,自己动手解他身上的衣服扣,“上次打电话她问来着,我报了你去年量的数据。”
贺岱岳换上新衣,夹棉褂子板板正正地贴合着他的身形,当中的盘扣是安书兰一个个勾的,非常漂亮,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贺岱岳比在京市时黑了,显得褂子的颜色略浅了些。
“精神吗?”贺岱岳张着胳膊转了个圈,脸上的笑简直快飞到房顶上。“挺好的。”褚归点点头,“冷不冷?”
“不冷。”贺岱岳血气旺,厚布衫配褂子正正好,“你摸我手,热乎的。“褚归牵牵贺岱岳掌心,松开让他换裤子,虽然是自家亲戚,但也得收拾妥帖。
贺大伯非整寿,所以单叫了贺岱岳他们,褚归送了瓶药酒,毕竟他跟贺岱岳的关系不能对外公开,送礼依然得各送各的。
新褂子旧衣裤,贺岱岳的穿着算不上隆重,贺岱光接过药酒,看了眼贺岱岳的褂子:“你这褂子新买的?第一次见你穿。”
“当归奶奶给我做的。“贺岱岳腰背挺得更直了,“他奶奶特别会做衣服,当归穿的衣服大部分是她做的。”
贺岱光附和着贺岱岳的话又夸了几句,招呼两人屋里坐,马上开饭了。
第225章
潘中菊她们在厨房忙活,贺大伯抱着七个月大的芝芝,浑身洋溢着喜气。“芝芝。”褚归朝小姑娘拍了拍手,“认得我是谁吗?“芝芝啊啊叫了两声,扭扭着让褚归抱,看样子是认得他的。
褚归托着小姑娘的身体,稳稳当当地抱住,小娃娃感觉没有骨头,哪哪都是软乎乎的,一股子奶味。
芝芝双手勾着褚归的脖子,笑得两只眼睛弯成线,红彤彤的牙床冒了几颗小米牙,口水流个不停。褚归掀着她胸前的口水巾帮她擦了擦,屋里人全记得洗三那天芝芝趴贺岱岳身上找奶吃的壮举,此时不免又拿出来调侃。
贺岱岳看着芝芝没有伸手的意思,一来怕她再找奶吃,二来他穿的新褂子,不想被蹭上口水。褚归抱了一会儿,便把孩子还给贺代光把尿,天冷衣服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万一尿裤子了可是件麻烦事。
“褚医生来啦。”大伯娘端着盆鱼放到八仙桌中央,“菜炒齐了,大家快围上吧。”
鱼是用酸菜煮的,微辣口,贺家人都能吃辣,主要是将就褚归的口味,其他菜里的花椒麻椒也一应减了量,但闻着依然是香的,并不过分清淡。
贺爷爷贺奶奶坐了上首,贺大伯正要招呼褚归呢,扭头他已经和贺岱岳绕到了靠近墙的右侧:“褚医生坐过来吧,里面不好添饭。”
“里面外面一样的。”褚归贴上了板凳,他挨着贺岱岳呢,还能饿着不成?按照以往做客的习惯,褚归直觉大伯娘绝不会让他碗里空着。
这样吃饭不是第一次了,等厨房里的人落座,贺爷爷开始动筷。大伯娘做的家常菜,谈不上丰盛,只是比他们平日吃的多了些荤腥罢了。
贺大伯拿了三个空碗倒酒,贺岱岳与褚归一个说下午有事,一个说要看诊,纷纷表示不喝,最后用空碗装白开水和贺大伯碰了碰。
褚归夹了片鱼里的酸菜,大伯娘以为他拘礼,一个劲叫他吃鱼。
“大伯娘,他是真的喜欢吃酸菜,没有拘礼。“贺岱岳帮褚归说话,夏天那会儿褚归吃酸黄瓜吃到了牙,贺岱岳特意控制了他酸菜的摄入量,“鱼头吃不?”
褚归摇摇头:“小聪不是喜欢吃鱼头吗,给他留着吧。“今天周一,贺聪在学校上课,贺大伯他们本来说替他请一天假,他自己没答应。
“饭菜可以晚上回来吃,今天的课不上我要拉后腿的。“贺代光模仿儿子的话,说完忍不住笑了,“他人小鬼大的,主意正得很,最讨厌别人耽误他学习了。”
孩子热爱学习是好事,因此贺代光的语气里含着明显的欣慰,每次听王成才说大牛上学跟要命似的,他心里就格外骄傲。
褚归面上带笑,他擅长掩藏情绪,却瞒不过贺岱岳。眼前掠过一双筷子,是贺岱岳夹的小香葱煎蛋,绿油油黄澄澄,浅浅的焦褐感,香气霸道得直冲鼻子。
贺岱岳给了褚归一个安慰的眼神,别犯愁、别忧虑,天塌下来有他一起顶着呢。
瞬间的沉闷仿佛被水消融,褚归放松了心情继续吃饭,时不时接句话,贺大伯作为寿星公,话题大多是围绕着他展开的。
贺大伯不常喝酒,酒量一般,喝了一小碗自己停了,其余的存着过年喝。
村里人的酒量深浅全赖天生,没条件练,天天忙忙叨叨,挣的钱除去必须的吃饭、穿衣、日用花销,剩不了几个,哪有买酒的份。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大伯娘从甑子低盛了老大一勺饭,连鱼刺、骨头之类的打包了让贺岱岳带回家喂猫狗。
潘中菊帮着收拾了碗筷,被大伯娘挤出灶房,洗碗有她和刘盼娣两个人够了。
“行,那我们走了。”贺岱岳提着剩饭剩菜跟贺大伯一家告别,离得近,不用送来送去,褚归摸了摸芝芝的脑袋,小姑娘乐得手舞足蹈。
冬瓜隔着院门疯狂摇着尾巴,它很聪明,如今已听得懂一些简单的指令,例如握手、坐、趴下,胆子也大,遇见生人立马冲到前头汪汪叫,褚归他们一喊,立马安顺。
贺岱岳将剩饭倒进两猫—狗各自的碗里,天麻跟天仙子埋头吃上了,冬瓜馋得口水直流,眼巴巴望着贺岱岳等待指示。
贺岱岳默默数数,数到三时,冬瓜急得前爪刨地,喉咙嘤嘤嘤的,感觉快说话了。
“冬瓜吃吧。”数到五,贺岱岳释放指令。
冬瓜迅速冲到碗边,风卷残云地舔空了饭盆,它的食量与日俱增,贺岱岳又给他加了铲煮熟的红薯。
不挑食的小狗吃着红薯同样高兴得直摇尾巴,耳朵高高竖着,瞧着威风凛凛的,差不多能看家护院了。
略歇了会儿,贺岱岳脱了新褂子穿上今早的旧衣,进杂物房舀了瓢豆子,最近顿顿白菜萝卜干豇豆,他准备磨点豆腐吃吃。
徐师傅教的做豆腐的法子,贺岱岳试着做了三次,前面两次不太成功,要么嫩了要么老了,第三次才勉强合格。
因为他技术尚待提升,今年做豆腐乳的的豆腐潘中菊仍是找别人换的,拌了辣椒面装坛,随吃随取。
一瓢豆子大约出六斤豆腐,贺岱岳加水泡上,等下开会时顺道提过去。家里没石磨,得借老院子的使使,若是豆腐做成了,他就请石匠打一台,以后自家磨东西也方便。
水面漂了几粒坏豆子,褚归伸手捞了:“磨这么多我们吃得完吗?”
贺岱岳前几次只用了小半瓢豆子,他怀疑是豆子少了影响操作,有前面的经验打底,他这次索性翻了一倍的量,吃不完的给大伯娘彭小燕他们分分,反正不会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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