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以物换物与钱财交易,两者的性质是天差地别,前者顶多罚款,后者轻则丢工作重则劳改,无论哪个结果,对于普通人而言都是灭顶之灾,而姜自明正好是后者。
“你的票自己留着,我会想办法。”姜自明一个当师兄的,哪能要小师弟的东西。
“想什么办法?”褚归一眼看穿了姜自明的心思,他所谓的办法无非是继续去鸽子市冒险抑或找别人换,“大不了当我借你的,啥时候你趁手了还我就是。二师兄,鸽子市你千万别再去了,万一你被抓了,你让嫂子他们怎么办?”
提起家中妻儿,姜自明拒绝的话在喉头几番吞吐,最后换成了答应。褚归说得没错,他不是一个人,行事必须慎重。
姜自明本来还想说一说中午跟向浩博吃饭的细节,视线无意扫到了褚归的手表,惊觉他已占用了褚归半个小时的上班时间。
“二师兄,要不你先回去吧。”褚归倒不是嫌弃姜自明妨碍他工作,而是怕鸽子市的消息传到张晓芳耳朵里,姜自明回去迟了,惹她担心。
姜自明难得跟褚归想到了一起,他留下一句等褚归回医馆,急匆匆拉开门跑了,那火烧眉毛的样子,引得外面护士的目光直往褚归办公室里打探。
褚归放松地仰靠进椅背里,重生七日,他成功让爷爷避过了医闹、治好了贺岱岳的腿、救回了上辈子在槐花胡同火灾中丧命的两个人,此时姜自明的命运也得以改写。
真好啊。
褚归幸福地伸了个懒腰,灿烂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如同盛开在和煦春日里的桃花,恣意悠然。
尽管他与贺岱岳的未来仍面临着重重阻碍,但褚归相信事在人为,他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一声叹息从褚归齿间溢出,如果贺岱岳能够想起来他们的上一世该多好,他就不用再为如何开口表明心意而发愁。
表白可真难,怪不得贺岱岳用了十年才把那句我喜欢你说出来。
哎!
褚归用头磕了磕桌面,赶走脑海中的纷杂愁绪,上班上班,院长让他把首长的治疗过程整理成报告,他得抓紧写了。
剩下的时间没有病人,褚归拟好了报告的框架。有几个数据需要西医科提供,眼看快下班了,褚归索性跟值班台打了个招呼,上住院部问数据去了。
西医科的主任今日请假,副主任掏钥匙给褚归拿了首长的检查资料,听院长把写报告的任务交给了褚归,副主任心情略感复杂,多好的升职机会啊,可惜没落到他头上。
“长江后浪推前浪,真不考
虑来我们医院?”副主任的态度从嫌弃转为了欣赏,
算了算了……”
副主任从褚归的表情里得到了回答,他自行结束话题,做好资料交接记录,递上笔让褚归签字。
拿到数据,查完房,刚好到了下班时间,褚归快步下了楼梯,他自己没注意,每次在见贺岱岳的路上,他的速度总会比平时快上几分。
贺岱岳做了一下午的心理暗示,要在褚归面前表现正常,然而在见到褚归的瞬间,一切努力尽皆付诸东流。
炙热的眼底倒映着褚归缩小的身影,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叫嚣:你喜欢他!
早已习惯了贺岱岳视线的褚归毫无所觉,直到吃完饭,依旧未发现贺岱岳的不对劲:“院长让我明天中午上他家里吃饭,你记得明早跟柱子说一声,让他中午给你带一份。”
分别在即,褚归的语气盈满了惆怅。
“嗯。”正在用意志力对抗身体本能的贺岱岳同样没听出不对,“那晚上是一起吃吗?”
“不是。”褚归眼神落在病房的窗户上,“晚上乔主任约了我。”
周日是公休日,院长与乔德光似乎商量好了,分别预定了褚归明日中午和晚上。乔德光是下午在首长病房门口跟褚归说的,他们两家仅一墙之隔,褚归上午刚答应了院长,自然不好拒绝乔德光。
“我明天下午来给你拆线。”贺岱岳腿上的固定得保持一两个月,当初手术时缝合的伤口倒是能拆了。
一般四肢手术的拆线时间为十到十二天,具体日期由伤口的愈合状况决定,明日是贺岱岳做完手术的第八天,他恢复力强,伤口的愈合程度已达到了拆线的标准。
分别在即,褚归想把他能为贺岱岳做的尽量全做了。
原以为明天将一整日都见不到褚归的贺岱岳闻言一秒转悲为喜,尽管拆了线并不代表他的右腿能下地,但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次日上午,褚归如常到了医院,原本在窃窃私语的医生护士们见了他齐刷刷望了过来。
“褚医生,槐花胡同失火的时候你去现场了啊,怎么没听你说呢?”说话的人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记者采访了受灾群众,他们说要去回春堂给你送锦旗。”
槐花胡同的火灾上报是必然的,近年来住房日益紧张,一间大杂院多的能挤上十来户人家,屋里的东西堆得连转身都成困难,受伤的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是明明能跑,非要顾着屋里的东西,结果被火堵住,连累别人冒险营救出来的。
若不加以警示,将来定会有第二、第三个槐花胡同,这次没有人员死亡多亏褚归去得及时,外加几分幸运,下一个可就难保了。
褚归借了份报纸细看槐花胡同的报道,关于失火原因已经查清了,是夜里蚊香使用不当引起的,记者根据槐花胡同群众的透露,去回春堂做了采访,着重夸奖了回春堂两位年轻医生褚某、姜某见义勇为,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
回春堂姓褚的年轻医生仅褚归一人,京市医院和
褚归共事过的医生护士们当即确认了褚某的身份。
——本次火灾的十九位受伤人员均得到了妥善的救治。
看到这行字,褚归眉眼尽是笑意,当医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从阎王爷手里抢命了。
一份报纸再次让褚归在京市医院出了名,连首长都夸了他一通,褚归面上从容应对,实际上只想赶紧把自己关进办公室里,他们的热情真叫人招架不住。
及至中午,褚归提着在国营商店买的江米条和鸡蛋糕去了院长家。精面粉、鸡蛋、糖、油,在这个时代都是好东西,因此由它们做成的江米条和鸡蛋糕跟麦乳精一样,做上门礼顶顶体面。
院长夫人热情地把他迎进屋,见到鸡蛋糕,嗔怪他破费,以后来决不许再带东西了。
难得休假,趁着请褚归吃饭,院长干脆把儿子女儿们全叫回来了,一起改善改善伙食。屋里大人小孩挤得满满当当,热闹中夹杂小孩的争吵而显得有些嘈杂。
小孩子多了难免拌嘴,遭了长辈的训斥后老实闭嘴,没一会儿就又尽释前嫌玩了起来。
“去洗洗手吃饭了。”
院长夫人把菜陆续端上桌,闻到肉香味,几个小孩蹭地冲去了院子里洗手,动作十分积极。
客厅摆了两桌,小孩们在茶几上吃,禇归挨着院长坐了,知道到他下午要上班,院长夫人给他开了瓶汽水。
“来来来动筷,尝尝这鱼,早上特意去买的新鲜大鲤鱼。”
院长替禇归夹了块鱼腹,其他人相继动筷。
鲤鱼做的是红烧口,几乎没什么腥味,除此以外桌上还有道木耳炒肉,凉拌黄瓜,炒豆角,酱茄子,并一个丸子汤,大盘子大碗摆满了桌面,算得上丰盛了。
院长家是少有的高收入家庭,面对寻常人家餐桌上过年才可能出现的大鱼大肉,一家人并未出现什么你争我抢的现象。
褚归踏踏实实地吃了顿饱饭,在院长家里待到一点半,便客气地告辞了。
下午给贺岱岳拆线,他得到医务处领材料,申请单是昨日写好的,提前让院长签了字。这事原用不着他去办,跟护士站说一声,自会有人安排好,但中间要经过各种流程,远没有他自己上方便。
拆线所需用品很简单,剪刀、镊子、消毒碘伏以及纱布棉球,一一清点后褚归直接连着托盘端到了病房。
贺岱岳满脸兴奋,隔壁床的老爷子得知他要拆线,连午觉都不睡了,坐在床上凑热闹。
褚归放下托盘,往床头柜里面推了推,没注意碰掉了个东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褚归弯腰捡起,发现竟是个糖纸折的千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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