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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下(82)

作者:百夜 时间:2017-09-04 13:35:22 标签:重生 父子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平步青云


  李德明立刻发动了拍龙屁技能,笑道,“皇上慧眼,以小人看来这孩子与大皇子有些相似。”

  文禛原本只是借口看这孩子给点赏赐,卖些恩惠让宁家对自己更忠心而已,哪里有心情多看个小娃儿,刚刚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这一仔细看不禁挑眉望向宁敬贤,“这娃儿与大皇子到像双胞胎似的!”

  他只是随口一语,却不知道将宁敬贤与阳澄吓得心都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幸好在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阳澄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然后便娇憨的捏着自己手指玩,视线光明正大的在两人脸上转来转去,脸上没露半点异常。

  宁敬贤的反应也很快,他双手抱拳,脸上有三分惶恐,三分激动,又带有几分无措,“蒙皇上垂青,不过小二顽劣,万不敢与皇子相比。”接着他又貌似慌乱地道,“这孩子越大越像他娘,每次看到他这容貌,微臣……微臣……”

  文禛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了,一个臣子家的孩子再金贵又怎么能比得上皇子,自己即使要笼络宁家也不必这么急切,反倒落了下乘。不过宁敬贤的表情却又让他十分满意,自己赞他家小子像皇子既是恩典又是夸奖,他激动兴奋是一回事,可若没有惶恐之心却又是狂傲了。

  等到看到宁敬贤有些哽咽,似乎悲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完,他又不由得想起宁敬贤的发妻与皇后是姐妹,若是孩子肖母的话长得与皇子相像倒也不稀奇。

  想到自己与宁敬贤差不多的鳏夫经历,文禛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易成需宽心,莫因为过哀伤了自己的身体。朕记得你的孝期也快过了,你家孩子多,内宅无人可不行,明年大挑不如再娶一房。朕为你指婚。”

  “谢皇上恩典。”宁敬贤满脸感激,连忙磕头谢恩,心里却苦得跟吃了黄连似的。他原本计划等长子再大一些后再娶妻,那时候云亭在府中地位已经确定,即使续弦的妻子生下嫡子也不会闹得内宅不安,皇上这突然的一出举动虽是加恩,却打乱了自己的盘算,只希望明年指婚的那女子不是个心大的。

  “易成何须拘谨,朕可是在你家做客。”文禛上前一步,伸手在宁敬贤手肘下虚抬一记。

  宁敬贤哪敢真让他用力,连忙起身,口中直道“多谢皇上抬爱”。

  文禛看他拘谨,依旧一板一眼的,生怕失了半点规矩,只得笑了笑,心中却十分受用。他转头望了一眼李德明,吩咐道,“将那鸡血印章取来。”

  李德明愣了一下,“皇上,那不是您留给大皇子抓周……”他是个精明人,话只慢慢的说出来一半。果然宁敬贤已经激动又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接着文禛已经笑着摆了摆手,“无妨。今日既是借了宁家小二的抓周礼来宁府,朕总不能空手而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阳澄心中腹诽着,却不明白文禛这么急切地笼络宁家是为了什么,又是赐婚又是送礼,虽然宁家后面站了一个亲王府,但也只是隔了一辈的姻亲,也不用他这么卖力的恩宠吧!

  他正怀疑之际,李德明已经手捧着一个托盘走到了两人面前。

  “易成来看看。”文禛笑道,“这印章是内务府刚敬上来的,成色很不错,今天你家小子抓周,恰好能用上。”

  皇帝的赏赐哪敢推辞,宁敬贤只得接过托盘,再次磕头拜谢。

  阳澄虽然好奇那印章的样子,但是既然指明是抓周礼上要用的,自然不能让他提前看到,宁敬贤起身李德明就拿了一块黄绢将托盘盖了起来。

  一系列加恩做完,文禛也没了再说话的心情,“快近午了,朕便不耽误了你家小二的好时辰。你先去前头忙吧!”

  宁敬贤正怕误了抓周仪式,不由松了口气,谢安之后便让奶娘抱着阳澄前往前院。

  抓周一般得在中午吃长寿面之前,他们爷俩走进大堂的时候,宁家的亲朋好友都已经聚在一起。

  阳澄扫了一眼大堂的摆设,正中间摆了一个大案,上面铺着厚厚的棉褥子,靠着大门的这头摆放着印章、经书、文房四宝、算盘、钱币、账册、吃食、弓箭、刀剑、玩具等,他眼尖居然还在一角发现了一盒胭脂,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

  宁敬贤走上前去,将自己亲自准备的那颗田黄印章换成刚刚御赐的那枚,心里却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阴阳差错。印章在抓周时算是最重要的一件,代表官运亨通,一般都是家里身份最尊贵的人或者父辈亲自准备的,皇上这到是都占全了。

  见他换了东西,倒也没有人质疑,与亲友见过礼之后,宁敬贤便让甄文秀将阳澄放在大案上,宣布抓周开始。

  唰唰几十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阳澄倒是十分淡定,不过看着面前的那堆东西,他却只是坐着没有动弹。

  大人们倒都沉得住气,宁云亭却急了,他凑到大案边上小声道,“小弟,你倒是快抓啊,你看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快随便取一样!”

  阳澄朝他咯咯一笑,随手抓起旁边的一把小剑,宁云亭兴奋地道,“好,男儿就当练好武艺保家卫国……”

  还没等他说完,阳澄便随手一扔将小剑扔到了一边。他上辈子累了一世,现在眼看能过好日子,他可不想去军中熬资历了!

  他挑挑拣拣地将大案上的东西弄得乱成一团,虽然抓周做不得准,却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家里对自己的培养方向。这些日子他无聊的时候,心里已经盘算过自己未来的方向,首先官是一定要当的,这年头没个官身爵位简直寸步难行,逢人都要低一等,只是白身的话他可受不了。

  想着他便毫不犹豫地抓起了文禛御赐的那枚极品鸡血石印章。

  “好!”宁云亭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明白印章代表了什么,兴奋的一拍手。

  一旁的亲朋好友们则开始祝贺宁敬贤,纷纷道先抓印章日后必定天恩祖德,官运亨通。

  宁敬贤心中自然欢喜,但是一想到其真正身份,他日即使小二能够官居一品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大夏的臣子,终究失去了天底下最尊贵的身份,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怜悯。

  抓周是可以抓两次的,看到小弟取了一件拿到手里之后便又挑挑拣拣的半天不下手,宁云亭弯下身让自己与他平视,小声鼓动道,“来,小弟再取一件。”

  阳澄望着他咧着嘴笑着,心里却在嘀咕,听说这位宁家大少爷功课上有点困难,厌文喜武,看来以后是走宁敬贤的老路,谋个侍卫缺走武将路线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让阳澄自己选补侍卫缺当然最好,特别是内班侍卫,不但事少钱多,还是在御前打转的容易升迁,熬到一等就可以准备外放了,最是尊荣不过的职位。不是旗中子弟还当不了,可惜偏偏朝中有规定,嫡亲祖孙、父子、叔伯、兄弟都不得同时在同一衙署供职。

  宁敬贤与宁云亭的年龄还好,等宁云亭补缺的时候,宁敬贤应该已经外放或者调入六部了。但是自己成年的时候却正好与宁云亭撞上了,如果进不了内班,一直在外班苦熬可没什么意思,风吹雨淋的为文禛站岗他可没那兴趣自讨苦吃!

  想了想他便下定决心抓了一只毛笔在手中,给自己立下了中进士入翰林的美好宏愿!

  在一片做得锦绣文章,日后三元及第的恭维声中,阳澄被抱到了后院,接下来这抓周礼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到了第二天,阳澄才知道文禛居然没有回宫,反倒在宁府住下了。下人们似乎大多都不知道府多了个人,更别说是他的身份了,还是阳澄下午听到翠香与甄文秀碎嘴,说是那位贵客好像在府里住下了,这才知道有这么件事情。

  不过这两人都是谨慎的,又知道文禛的身份,说了两句便又将话题转开了。

  倒是阳澄忍不住开始浮想翩翩了,一国之君居然要避到臣子家来了,宫里的形式到底紧张成什么样子!?

  根据他以前的记忆,这段时间文禛的后宫空虚,又没有皇后把持宫务,他老娘虽然贵为太后偏偏身体不好,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缠绵病榻根本管不了事,那些有子的太妃们以及两个宠妃将后宫搅得跟筛子似的,乱成一团真是什么人都有。

  这个时期正是前朝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文禛正为了亲政的事情与夫蒙卓明斗得死去活来,哪有精力管后宫!在确定立太子之前,他确实是最危险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死,在宫里时时要面临着刺杀。

  阳澄心中想着却又突然觉得不对,文禛的性子最是强硬,怎么会为着避开刺杀而躲在臣子家里!这样一想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偏偏却越急越想不起来。

  府里多了个皇帝入住,宁敬贤似乎一下子忙碌了很多,白天要去宫中当值,晚上即使回家也没看到人影,阳澄连续三天都没见到他,后来才听奶娘说,宁敬贤过来看他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入睡了。

  直到自己真正生日——十二月初五的前一天晚上,阳澄才又再次看到宁敬贤。

  他这时候已经能含含糊糊说几句话了,一看到宁敬贤坐到炕上便微微颤颤的站起身扑到了他怀里,仰着头奶声奶气喊了一声,“爹!”

  宁敬贤赶紧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作势拍了拍他的屁股,“淘气,要是摔下炕可如何是好!”

  “爹……爹爹……”阳澄连忙卖萌,他咯咯笑着,额头抵着宁敬贤的胸口蹭了蹭。

  宁敬贤被他磨得痒痒的,嗅着怀中奶娃儿的奶香气心中发暖,这些天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空。他将阳澄放在炕上,揉了揉那粉嫩的脸颊,目光却变得深沉起来。

  阳澄看他眼睛下一圈青黑,皮肤不但黑了也粗糙很多。脸上的触感告诉他,宁敬贤指腹上的厚茧比前段时间厚了一层,手上的皮肤还看得到一些细小的伤口,这些小细节阳澄并不陌生,应该是突击训练后留下的。

  大冬天的谁会这个时候练兵!?阳澄正嘀咕着,却听到宁敬贤吩咐奶娘给自己套上厚衣服。

  再一次被抱进东院,阳澄正巧看到十一个人正跪在院子里对着文禛磕头,在他们一行走近了之后,这些人便立刻被文禛遣散了。那些人走进旁边的一间屋子,只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身材矫健,步伐整齐,举止间带着警惕与配合,虽然没看到这些人的长相,光看背影和他们沉稳的脚步也可以看出来这些都是高手。

  阳澄正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发呆,宁敬贤已经上前带头朝着文禛行礼。

  他被奶娘抱着跟在宁敬贤身后,突然发现宁敬贤的身形与那十一人也差不多。

  十二、侍卫、高手……阳澄脸上一白,终于明白自己忘了什么。

  天授七年十二月五日,宣帝立太子,擒权臣夫蒙卓明!

  作者有话要说:  汗,好多亲在问CP啊!保密哦,反正是年上,嘿嘿。

 

 

 

第 9 章

 

  阳澄被抱进文禛所住的厢房之后,其他人便都被挥退,只留下留下李德明与宁敬贤父子。

  文禛坐在炕上,给宁敬贤赐了座便开始沉着脸喝茶。到底怕阳澄冻坏,他还是大方地让阳澄也上了炕。

  阳澄在炕上爬着,寻了个不错的角度,确保自己能看清亲爹与养父的表情,这才一屁股坐下来看戏。

  文禛不说话,房里自然没人敢开口。

  房中静谧到诡异的气氛让阳澄有些气闷,想到明天可能——或者说肯定会发生的那件大事,心中不免就更加有些不安了。

  说起来文禛的经历倒是有些像第二世历史上的康熙大帝,都是年少登基,权臣当道。但是实际上文禛比康熙苦逼得多,康熙虽然没了爹,好歹还有个精明的孝庄为他当后盾,文禛却还要护着他那病弱的妈!

  后宫不说,光是前朝混乱的关系也十分混乱。

  奉天族原本生活在东北,是个由一皇族、五大姓以及九小姓构成的民族。若是要向上追溯起源则可以一直记录到上古夏朝,据族内的记载可以确定奉天族主要是夏朝的六卿家族,其中更是有掌神事的祭司,在夏朝败给商之后,他们为了逃难与保存血脉便整体迁徙到了东北极寒之地。

  当年前朝政治腐败,宦官专权,又正逢七十年不遇的大旱以及大地震,到处民不聊生,战火四起。奉天族原本只是想入关浑水摸鱼一把,谁知道越打越顺,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前朝灭了,把那些农民军也同样镇压了。

  古代的太宗、太祝、太士、太卜等被合称六卿,其中与祭祠礼仪有关太宗更大多为皇室血脉直接担任的,其他那些能够出任祭司的人血脉中也蕴含强大的巫力,因此身为皇族的宗正一脉便是奉天族中的佼佼者。

  奉天一族将血脉之力分为了三等,分别是祭天、祭地与祭人鬼,除了宗正家少数人能觉醒祭天的能力,其他人大多只有祭地与祭人鬼的能力。

  经过这么多年繁衍演变,奉天族的血脉也稀薄了很多,能够觉醒血脉特殊能力的越来越少,能够有祭天之力的人就更少了,但是宗正家的血统保持得还是很不错的,他们大多数人都可以觉醒自己的血脉之力,能够通过祭地神进行求雨、消弭灾祸的,光是这样的能力就能让普通人将他们当神来膜拜了!

  奉天族其他人虽然没有宗正一脉这么逆天,但是即使没有觉醒血脉之力的人在学习预言、算卦、医术等方面也能各有所长,这些能力与知识在乱世中还是很有用的。

  随着奉天族打到哪处,就能给靠着这些人给当地百姓带来福祉,这便让百姓迅速接受了他们的统治。

  刚进关时宗正一族虽然是奉天族人最少,却是最强大的一脉,太祖宗正成德不但是族内第一武士,还是最出色的祭司,由他主持的各种仪式都是最成功的,称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当时整个华夏大地正巧面临的是一场涉及面积最广,持续时间最长的旱灾,为了争取民心,奉天族每攻下一地便要进行一次或者多次祈雨仪式。

  这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是备足了丰厚的祭品,宗正一族想要每次都成功也需要以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结果便导致成德那一辈觉醒了血脉之力的人早衰的很多,就连成德自己即便登上皇位,没过十年便薨了。

  太祖成德那些有能力有手腕的儿子一直与他一起征战、祭祀安抚人心,但是想要使用血脉之力与个人修行是有关系的,他们的修为比不上成德,结果能力用得太过频繁有些死得比他还早,最后成德薨的时候只留下一个成年了却没有血脉能力的庶长子和一个年仅六岁却有血脉之力的嫡子延年。而他的那些兄弟们有血脉能力的死得也差不多,其中剩下的几人中能力最强、势力最大的便是成贵。

  世祖延年便是在叔叔和哥哥的夺位之战里登上皇位的,因为他的运气实在是很好,大旱之后是各地频发大水,当时宗正一脉中只有延年有能力百分之百成功祭祀,同时当年同样被赶出中原的奉武族也开始趁着洪灾准备南下捡便宜,想要效仿奉天族再次入主中原,恢复老祖宗的荣光,建立大商朝。因为这些阴阳巧合的缘由,要想将大夏这个刚建立的国家稳定下来,确实需要一个拥有血脉之力能突显特殊的君主。

  不过延年即便登上了皇位,他一个稚子也把持不了朝政,真正掌权的是他叔叔和哥哥,自己本身只是个吉祥物似的存在,有需要了便被推出去做一次祭祀,他浑浑噩噩过了二十几年,终于将叔叔和哥哥熬死了之后,延年才真正开始把握朝政,结果没过几年因为能力透支加上多年纵情声色掏空了身体,很快便一命呜呼了。

  延年的皇后没有生子便死了,之后便没有再立,结果所有的儿子都是庶子,他死前检查出来血脉之力最强的只有文禛,于是便传位给他。他担心儿子像自己一样被叔王辖制,一口气给文禛留了四个辅政大臣,结果麻烦就大了。

  毕竟奉天族已经入关了这么多年,统治早就开始稳定下来,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大范围的祭天能力,皇帝有没有血脉之力都没有太大影响,这样一来其他的人也就不免要开始动歪脑筋了,毕竟那个天下最尊贵的椅子谁不想坐一坐!?

  所以说大夏的皇帝简直是高危职业!重活一次的阳澄感叹,也不知道自己当年脑抽干嘛要去夺那把椅子!

  他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李德明则已经为文禛续上第二杯茶。

  表面上虽然淡定,文禛心里实际上却十分苦闷,还有几分对明日行动的彷徨,如果擒不下夫蒙卓明那老匹夫,死的就是自己了!先皇当年虽然被辖制,好歹生命无忧,两方人马都还要留着他的命,可是自己现在却没有丝毫退路,退一步就是深渊。

  自己不想死,那就只能让别人死了!

  文禛将茶杯放在桌上,清脆地撞击声在房间内响起。他的神情不变,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望着宁敬贤问道,“明日之事准备得如何,有几分成算?夫蒙卓明那老货可是旗中第一高手,你们有没有信心将他拿下!”

  “启禀皇上,此事最多只有五五成算……”宁敬贤有些犹豫,他顿了顿无奈地道,“请皇上三思,当有万全之策后方可行动。”

  “哼!”文禛冷哼却也没发火,他拍了一把桌子,愤恨地道,“穆哈托快不行了,太医说熬不过今年,夫蒙卓明想要让他家三子接手。”

  “他要谋九门提督之位,这……”宁敬贤这次真的震惊了,喃喃道,“他这也太贪心了,长子是步军统领,再让他拿下九门提督,京中过半的兵力都在他手中!”

  “朕找人卜过了,直到年前都只有这一次机会能让他孤身一人,若是错过这次,想要去他宅邸抓人那才是难上加难,一个不小心让这老贼跑掉,以他的性子只怕就直接带兵反了!”文禛将手指捏得咯蹦作响,眼睛死盯着宁敬贤,“你们十二人是朕最信得过的,这些天又练习过配合,无论如何明天都要将人给朕拿下!”

  宁敬贤甩着袍角立刻单膝跪地,朗声道,“皇上但有用臣之处,臣万死不辞。”

  别啊!你要是死了,我老人家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阳澄不爽地拔着炕上那块长毛毯子的毛,不自觉地嘟起了小嘴。虽然知道宁敬贤明天应该没有出事,任务也成功了,但是他知道历史是可以改变的,万一因为自己穿越扇了下蝴蝶翅膀,将这便宜爹蝴蝶死了就悲剧了!

  阳澄的拔毛动作太过明目张胆,弄出来的动静和他坐在一张毯子上的文禛又不是死人,自然感觉到了!

  不过一个肉呼呼的小孩子专心与长毛毯子做斗争的画面实在太过可爱了,倒让文禛的面色柔和了一些,“朕听说你对这娃儿格外疼爱,每天不论多晚都要见他一面才能入睡,今日叫你抱他来,朕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宁敬贤有些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道,“臣对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只不过小二年纪小,便多关心了一些而已。”

  文禛抬了抬眉,随口问道,“哦,既然如此疼他,为何还未给他取名?”

  宁敬贤实在想不通怎么皇帝会对小二的事情这么上心,他知道文禛多疑,去年虽然蒙混了过去,但看皇上这两次的举动又像是起了疑心,这让他心中更是隐隐有些忧虑,但越是如此他只能越坦荡才不显得心虚。

  看他有些犹豫没有说话,李德明心想这个时候卖个人情也好,便笑道,“皇上,您可能不知道,民间怕小孩难养,被地府早早勾了魂儿,不是先取个贱名用着,就是就在就学前才起大名。”

  “还有这个说法?”文禛倒是第一次听说。

  宁敬贤连忙点头称是,又解释道,“小儿自小体弱,好几次都十分凶险,臣生怕他熬不过,便一直没给他取名儿,就怕他被勾了魂去!”

  “我看他身子骨现在可好得很!”文禛望着炕上那自顾自玩得开心的胖娃儿,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长子。

  虽然当初下定决心将他送走,也有了凶多吉少的预感,但是当宁敬贤真的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回来的时候,他连仔细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感伤!

  那日听到李德明说这孩子与大皇子相似,他便也动了心思,怀疑宁敬贤是不是在其中做了手脚。住在宁府的这段时间,他让人特地打听了一番,下人们都说宁敬贤十分疼爱这孩子,在文禛看来如果不是亲生的,即便是皇子总也应该有几分疏离。之后他又使人问了为两个孩子把脉过的医生,两个孩子的体质也确实不一样。

  大皇子是先天体弱,胎中的营养都让同胞兄弟给夺了;宁家小二则是母体太弱引起的体虚,只要好好调养便能养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因为这样文禛才又去了些疑心,今晚特地将人叫来试探一番而已。

  毕竟才只是十几岁而已,还不是以后那个天威难测的皇帝,没办法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

  阳澄一看他的反常举动就知道文禛心中的小盘算,说穿了还不是怕宁敬贤明天壮烈了,得在今天解惑而已。值得庆幸的是仅仅只是这么一点怀疑,文禛还没办法那么厚脸皮的将自己弄去认亲!

  文禛问完之后,又与宁敬贤聊了一些朝中的事情,将话题从阳澄身上转开,这让宁敬贤与阳澄心中都松了口气。

  不过两人显然放心得太早了,以文禛渐渐显露出来的——你让我不开心,我让你全家不快活的本性,他金口玉言的表示阳澄现在的身体很不错,能取名了,便额外恩典为阳澄取名叫做宁云晋。

  一听这个名字,阳澄忍不住就在心中开骂了!倒不是说这个名字不好,可是古人讲求一个避讳,敬和晋的写法虽然不同,但是读音确实相近的,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以后可是很麻烦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奉天族是满强大的,不过和他们同样强悍的族也有~

  古代小知识:古人对姓名的避讳除了对皇帝,还有家讳,也就是对自家祖先的名要避,最荒唐的时候到了避同音字。有几个非常出名的,如唐代的著名诗人李贺,就因为父亲名叫李晋肃,“晋”与进士之“进”同音,而终身不得应进士之试。又有一个叫袁师德的人,因为父亲名叫袁高,“糕”、“高”同音,就不忍食糕。更有甚者,宋高宗名赵构,为避了他的讳,竟将够、沟、购等一连五十几个同音字全部禁用。 

  PS:所以说阳澄同学虽然有了新名字,但是大部分时候都不能用,又是皇帝赐名还不能改,苦逼孩子。

  

 

 

 

第 10 章

 

  对于阳澄,或者说现在的宁云晋来说,亲身参与历史是一件让他很纠结的事情。他是经历过天授朝辉煌的人,宗正文禛这个被所有人称之伟大、英明的帝王真正崛起走进世人眼中就是源自今天。

  宁云晋进入京都这个朝廷核心的时候,擒夫蒙卓明的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那时候全国上下都已经在文禛的管控之下,虽然西北一直有战事之忧,但是朝政方面已经没有多少人敢违逆文禛这个帝王了。

  在那个歌颂夏宣帝是如何智擒权臣、打击奸党的故事中,由于上下一致缄口,宫外知道这件事详情的人根本不多,流传的事迹中更多的都是突出文禛在里面起到的作用,却也变相的说明了这次行动的惨烈。

  那些炮灰侍卫不说,主要执行任务的十二人当场死了七个,剩下的几个不是重伤退出朝堂,就是伤了身体元气最终早逝,能自这次从龙之功中获得好处的人并不多——毕竟真正与皇帝亲近的是他们本人,人死灯灭,即使恩荫了家族子弟,但是这种宠信毕竟又差了一层。

  宁云晋记得宁敬贤就是活下来的幸运儿之一,但是似乎也受了重伤。他只知道夫蒙卓明这个时候不但是旗中第一高手,同时也是天下五大宗师之一,更是大夏震慑西北奉武族的重要力量,在宁云晋看来如果那十一人的武功都和宁敬贤的差不多,只是用常规的办法,即使再加上十二个应该也不是夫蒙的对手,肯定还有其他的手段辅助,要不根本成功不了。

  宁云晋以前调查的时候哪会想到自己会与宁敬贤有这样的渊源,究竟他伤得多重,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等到天都见黑,还没见宁敬贤回来,他也不由得有些急了。

  虽然立太子宫里会有赐宴,可是应该不会超过午时便会结束,宫中不太可能留个大男人,这个时候宁敬贤还没回来,不由得让他怀疑是不是已经伤重的无法移动。

  他有些坐立不安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炕的另一头,甄文秀正坐在那里打络子。

  看到他走过来,甄文秀连忙放下手中的秀活,紧张地盯着他,“哎哟,我的小少爷,这炕可高了,你可别掉下去了。”

  幼儿的身体实在太难操控了,宁云晋就走了这么点路便觉得腿软,索性坐在炕上,扯了扯她的袍角,“爹……爹爹呢……”

  甄文秀只当他想宁敬贤了,连忙哄道,“老爷在外忙呢,马上就会来看少爷的!”

  宁云晋这时候只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板着脸严肃地道,“爹爹……要爹爹……”

  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不点再严肃地皱眉板脸,造成的效果也只有异常可爱而已,看着他眼巴巴地望着房门,翠香到先受不了了。她站起身对甄文秀道,“平日这时候老爷都来过一趟了,少爷这是想老爷了吧,要不我去外头看看!”

  “也好!”甄文秀点头,“我看少爷天没黑就一直望着外面,这是盼着呢!听说宫里今儿忙,要是老爷不回来咱们也好早点哄少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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