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极品(23)
“爷,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想着,你也大了,可以娶夫郎了。我们俩还不知道能活多久,你早点成亲,还能帮你带带孩子啥的。”章爷爷难得说这么多话。
章树想到,爷奶是他二十六那年去世的,他现在十八,他们还有八年可以活。这样一想,他就悲从中来,想到以后就看不见这两个慈祥的老人了,眼睛竟然已经发涩了。
“爷奶,我喜欢木槿,我要娶他做夫郎。”章树正式在爷奶面前表白自己的心意。
“好,等过了八月十五,我就请媒公,带上东西去木槿家提亲。”给小娘子们提亲就用媒婆,给小哥儿提亲就用媒公。
章树心头一阵火热,两辈子的心愿就快要达成了!他现在很想见小木槿,把心里的话都说给他听一听!
吃完饭,洗过澡之后,躺在自己的床上,章树那种心情不仅没有沉甸下去,反而越来越高涨了。他出门四下一瞅,爷奶已经进房歇着了,实在按耐不住,他便悄悄的从院子的那道矮墙翻了出去。
两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章树的心砰砰砰乱跳着,生怕给别人瞧见。但他这算是多虑了,因为村里人为了省一份油灯钱,都睡的特别早,现在外面已经没人了。
夜里行路,周围一片漆黑,伴随着虫子偶尔的叫声和晚风穿过林子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有几分恐怖的。
但章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根本就没有注意这些东西。其实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在意,当鬼那会儿他就发现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别的鬼了,人死了都转世去了,谁还会滞留人间。就算有滞留人间的,也都是和他一样没用的鬼,要知道,人狠起来可比鬼狠多了。
到了李木槿家,他可就犯了难。李木槿在村尾,靠近山脚的地方动物也多,为了防止这些动物进来,所以他家的围墙建的很高,依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就算跳进去了,也会马上被李岩或李爹爹拎出来。
章树围着围墙转了几圈,火热的心总算沉甸了一些,他绕到靠近李木槿房间的那块围墙后,学起了布谷鸟,“布谷布谷”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听起来特别清晰。
李木槿正在床上翻来翻去,现在还早,他根本睡不着觉。他的心里正在想念一个人,他知道那个人今天应该回来了,因为明天就过节了。
他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声音一样,但他又觉得不可能。
李木槿在心里笑话自己,一定是太想章树了,所以才会觉得这声音是他们俩的“暗号”。
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可是那布谷鸟的声音实在是太清晰了。清晰到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了。
从床上猛地一翻身起来,李木槿悄悄出了门。循着声音来到那块墙边,李木槿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两下。
“!”章树原本只想以此排解相思,他希望李木槿能够听到。但是当李木槿真的听到,并且回应的时候,他又觉得是那么不可思议而幸福。
两个年轻人,隔着一堵墙,一边是“布谷布谷”的叫声,一边是“扣扣”的敲击墙面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心灵相通的一刻。
……
李岩翻了个身,把枕头盖在头上,嗤了一声,“两个蠢货!”然后,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第36章 烧塔祭神
八月十五, 家家户户都盼着团圆。其中若有分家别居之人,一般也会回到父母家中团聚一堂。
章树和章家二老默契的没有提到这回事,因为章老二是不可能回来的。当时算是闹的比较难看了, 两边都不可能再拉下脸来走动。
安平县原本没有仲秋食月团的习惯, 后来商道通了, 这习惯从别的地方传了过来, 人们才会买些月团食用, 做是做不来的。
章家没有去买月团,他们家习惯吃桂花糕和饮桂花酒来度过这一天。
桂花他家里就有一棵,小小的金黄色的花朵密密的藏在树叶的间隙中,时不时散发出浓郁的甜香,闻到就让人觉得幸福。
章树回来时, 树上的桂花已经不多了,大部分的桂花都被章奶奶摇落下来, 然后制成桂花糕和桂花酒了。
吃过一顿不算丰盛的午餐, 就有人来喊章爷爷了。
他们这里过仲秋,有一个习俗,就是要烧塔。这被烧的塔是用稻草编制而成的, 烧时每一层都要放置一些食物,意为用此来供奉秋收之神。
章爷爷身为村里的老人, 自然也是要去编塔的。
章树以前见过,但是并没有自己动手编制过, 就算他老了, 村里人也没有叫过他去编。
“爷, 我和你一起去吧?”
“行啊,那走吧。”
章树和章爷爷一起来到村里的晒谷场上。现在已经入秋,晨起的太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村里的一些老大爷和老大娘就都搬条板凳,坐在这里聊聊天,干干活。待再晚一点,热起来了,就一起搬到村口去,那里有树荫。
所以现在晒谷场上,就只有编塔的人在了。
晒谷场上堆满了稻草,各家各户都把去年留下的稻草拿了出来,已经有两三个老头坐在那里开始编了。
编制的手法其实也简单,就是把两束稻草的上端扎在一起,然后再用手掌把它搓成条状,编成草绳。
这活章树不太会做,因为他搓出了一根草绳之后,下面就接不上了,别人都是不断添加稻草在下面,搓成长长的一条。而他,第二根接上去就松散了。
章爷爷一边搓草绳,一边笑着看章树,目光很是慈祥。“阿树啊,你们年轻人手嫩,力道也没使对地方,你就帮爷递递稻草吧。”
章树有点脸红,因为他发现,晒谷场上蹲在那里给爷爷递稻草的,都是一些还穿着开裆裤的娃娃,他哪里好意思做他们一样的事。
“爷,家里柴火也不多了,我去打点柴火。”章树掩饰性的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惹得后面一群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从晒谷场回家的路上,章树碰见了王长发和朱大宝还有大狗子三人。他们坐在路边的柴草垛子里,面前摆着两个破碗,里面有三颗骰子。王长发看着像是庄家,抡着两个破碗上下用力摇摆,那劲道都能把碗摇碎了。
其他两个人煞有介事地紧盯着他的动作,耳朵也竖的高高的,似乎他们能听出里面的动静。
几人身前还零星的散落着几个铜板,看来他们是在赌钱。
“大大大!!”朱大宝鼻翼扇动,呼哧呼哧地大喘气,眼睛都瞪红了,嘴里一直还叫着。
“一三四点小,嘿嘿,这铜板归我了!”王长发喜笑颜开地拢过朱大宝和大狗子身前的铜板。
朱大宝懊恼地叹了口气,大狗子则愁眉苦脸的,那双类似于鼠类的小眼滴溜溜地打着转,他四处一看,突然看见了章树。
“唉,唉,看那个大傻子在干什么呢?”大狗子用胳膊捣了捣朱大宝,示意他们往上看。
朱大宝和王长发看见章树,脸一僵,瞬间想起上次章树打人的时候那不要命的样子。
章树看见他们发现了自己,就冲他们笑了笑,然后准备走人。
大狗子见平时喜欢欺负章树的朱大宝和王长发不去拦,心里就有些奇怪了。
“王老大,咱们去跟那大傻子要两钱花花怎么样?”
王长发抛着刚才赢来的那两个铜板,眼睛看都没看他,兴趣缺缺地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现在手头上有钱。”
“胖子,那咱俩去吧?”大狗子见叫不动王长发,就去叫朱大宝。
“我?我可不去,那章树揍人……”
朱大宝一脸瑟缩,想起上次他就怕。
“你还不去?他可要走远了。”王长发打断朱大宝的话,指了指已经走到几丈外的章树。
大狗子见了,猛地站起来,然后手脚并用爬上高高的路面,就朝章树那里跑了过去。
“呃,老大,你干嘛不让我告诉他章树变得厉害了这件事?”
朱大宝一脸疑惑。
王长发撇了他一眼,告诉他了还能有好戏看?而且他也想看看,那天的事到底是章树真的变厉害了,还是只那么一次的。
章树皱着眉头看着拦在他前面的大狗子,不知道他嬉皮笑脸的想干什么。
“章树兄弟,前几天来旺又带你们去县城了吧?赚了多少啊?借几个来花花怎么样?”大狗子面上笑哈哈的,其实心里不知道多恼章树。
他一直认为来旺这次不带他是章树顶了他的名额,殊不知他上回做活时人懒散又吃得多,主家早就埋怨上了。来旺总不能让这样一个人带累了村里的名声吧?
借钱?分明就是正大光明的抢钱!章树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善了,他以为那次打过王长发和朱大宝后,这些人就会收敛点了,竟还有这般不长眼的?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确实只有大狗子一个人,心里略一打算,便知道那王长发和朱大宝是学乖了。只不知这大狗子竟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没钱,不借。”章树简短地说明,然后就想走。
赚来的钱买了几十文东西,然后被他二一添作五分给了奶和李木槿。自己身上一文钱都没留。
大狗子假笑的脸僵在那里,被这么直白的拒绝了,他心里更加不舒服。“我说你是哄我吧,一文钱都没有怎么可能?”
“有也不借给你!”章树停在原地,然后转身朝大狗子逼近。“怎么的,你有意见?”
大狗子见他面色不善,身上隐隐有一种凌人的气势,不知怎么的竟有点打怵,他不是没听说过章树一个打赢王长发和朱大宝两个,但他以为那只是别人乱传的。现在章树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一副想揍他的样子,大狗子心里就慌了。
“没意见没意见,就是想着大家邻里邻乡的,既然你也不宽裕,那我就去找别人问问,去找别人……问问。”最后两个字传来的时候,大狗子已经在几丈开外了。
章树还以为今天得打一架,但他没想到大狗子竟就这样跑了,弄得他是一头雾水。
回到家里时,他奶奶不知道去哪了,院门虚掩着,他一推就开了。
章树直奔柴房,拿起砍柴刀和扁担挑绳就往山上去。
砍柴割草他们一般都是往村外走的,顺道还能把出村的那条路两边清理一下。
现在已是秋天,草木枯黄,章树没用一会就砍了两捆柴草,用挑绳一绕,然后再把扁担穿在两头,担起来就能走。
章树回到家,章奶奶已经回来了,他把柴火卸在院子的角落里,准备等明天晒一晒再放到柴房里去。
“阿树啊,怎么去砍柴了?今天大过节的,不用那么勤快。”章奶奶端了碗水给他,眼里满是心疼。
“不碍事的奶,你刚干嘛去了?”章树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问他奶奶。
“我去找媒公了,我想着八月十五过了,就去李家提亲,先跟他说好,再问问我准备的那些东西还有没有缺漏。”
章树一听这个话题耳朵就烧,尤其章奶奶还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奶,那东西……都齐全了吗?要不要我明天再去买?”章树支支吾吾,尽管不太好意思还是问了。
“你放心吧,你奶奶我迎了两个媳妇儿进门,东西早就准备齐全了。”小哥儿额外需要添置的东西,她也打听清楚去置了。
“……那就好,奶,我去看看爷他好了没?”章树又是落荒而逃。
晒谷场上,此时坐了七八个老头在那,这些人说说笑笑的,倒是显得章爷爷异常沉默,但大家已经习以为常,都知道他不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