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极品(40)
章奶奶和李木槿心里大安,堆着的这些能卖出去就最好了。最坏不过是以后三餐都吃粉条,总不能浪费掉。
说到浪费,章奶奶又看了看墙角三四口大缸,那里堆放的都是过滤出来的秋薯渣。
原来的那些都准备拌些糠弄给鸡吃,章奶奶还特地去多买了十几只小鸡回来养。邻居家里有鸡的也一人分了几斤,反正又不值钱。
但现在这么多堆在那,总不能她家帮全村养小□□?长成了肉又不给她们吃。
老头子说要堆到地里去当肥料,章奶奶又不舍得,这毕竟是能吃的东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她看见这个就想叹气。
章树发现他奶的眼睛又盯着那几缸秋薯渣了,不由得和李木槿对视一笑,因为这场景已经好几天了。
“你们两个还笑,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俭省。”章奶奶发现他们在笑她,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奶,你别生气,我和阿树不是笑您。”李木槿连忙告饶,“我是想着,要不我们抓几头小猪来养吧?”
“抓小猪?”章奶奶和章树齐声问道。
“是啊,小猪爱吃这个,反正我们还要做的,以后弄那么多堆在那里也消耗不了,还不如养几头小猪,以后也好杀了吃肉。”
“这个办法好!”章奶奶立刻就起身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以前那个盘子村的人养的小猪可好了,我这就去你吴奶奶家打听打听。”
吴奶奶就是哪里嫁过来,她娘家在那肯定知道一些。
章树和李木槿看着章奶奶风风火火的背影,又是相视一笑。两人对坐着剥桂圆干,李木槿放进盆里,章树放进李木槿的嘴里,难得一个不起风的下午,阳光带点暖意洒下来,真让人觉得舒服。
晚上章奶奶回家,顾不上吃饭就把今天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吴奶奶的娘家兄弟家里就是卖猪崽的,两头大母猪每年一年都能下两窝,一窝起码要生八到十头,多的甚至有十二三头。
别人一般都抓三个多月的猪崽回去养,他们家正好有一窝猪崽还没人定下,刚好就让他们捉回去。
这一窝有九头,他们家以前修的猪栏挺大的,应该也能关进去。
第二天,章树去城里送货,李木槿就和章爷爷一起去抓小猪了。
黑皮的小猪看着不太圆,给它们吃太好了家里也养不起,但精神头都挺好的,没有要发病的样子。
“这种小猪我一般是按十文一斤卖的,你们是长姐介绍来的,那我就按九文半一斤卖给你们,你们合计一下,要是合适的话我就给你们抓出来。”
集市上卖猪肉差不多要十五文一斤,不论肥瘦。别人不可能专门割肥肉给你剩下瘦肉,要知道大家都缺油水,只剩下瘦肉谁买?
李木槿他们本来就是打听了价钱来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何况还便宜了半文。
九头小猪崽挨个上称,称出了二百零七斤,一算差不多是一千九百六十六文半。
这家人也算出来了,并且主动把那六文半免了。要知道两头大猪加上九头小猪一起是要吃多少东西,这些钱让他们松了一口气,总算能放下心过年了。
按照现在七百六十五文兑一两银子的价钱,李木槿一起付给他们家二两银子又四百三十文。
这些日子花钱都花的麻木了,买秋薯的钱,每日的人工钱,买菜的钱等等,搞得李木槿这个以前不花钱的人也习惯了。
牛车被章树赶着走了,他们是搭车来的,现在有了小猪自然不能搭车回去,于是章爷爷给了李木槿一条绳子,一人一半捆着赶回去。
猪听不懂人话,不是停下来不走,就是到处乱走,更有甚者还想退回去,大冷天的愣是搞得他们一身汗。
等他们终于拖着小猪到家时,章树正好赶着车在村口看见他们,“我刚从县城回来,正准备接一接你们呢。”
李木槿看见章树马上诉苦,“这些小猪崽老不听话了,本来很早就买回来了。都是路上耽搁的!”
章树跳下牛车,接过李木槿和章爷爷手上的绳子,轻松一拉,小猪崽就被拖着往前走了。
“不是挺好拉的吗?你和爷坐牛车回去吧,我赶着它们回去。”
李木槿让章爷爷先坐牛车回去,然后自己留下来恨恨地盯着这些猪崽子,“就知道欺负我!回去就杀了吃!”
章树莞尔一笑,“行,听你的。”
李木槿白了他一眼,“败家,我是和它们说话呢!”
“……”
第57章 招个长工
大冬天的没有野草野菜什么的, 小猪运回来就吃煮好的秋薯渣兑糠。前两天还有猪郁郁寡欢,不太吃食。后面几天就呼哧呼哧吃上了,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能吃就好, 反正秋薯粉条一直都在做的, 渣有的是!
看见这样的情况, 大家松了一口气, 前两天为它们担心的情绪也消了下去, 这可是二两多银子呢!都抵得上徭役的钱了。
说到徭役,前天下午,他们村派出去的徭役队伍都回来了。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瘦的厉害。这次的徭役比以往的久一些,虽说后面几日给了工钱的, 但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发了工钱也买不着吃的, 官府给的伙食又全是稀的, 喝个三四碗下去,一泡尿也就没有了。
而且人家衙差说了,明年的徭役伙食也不提供了, 自己带干粮去。老百姓们叫苦不迭,但又有什么用呢?谁要是敢做出头鸟二愣子, 那么就等着他们磨死你吧!
章树花钱赎了徭役,大家都说他这回赎的值。徭役的这条河不是行船的, 之前说好是修河堤的, 但是真正到了那, 就发现修堤的活已经被别村占了,然后衙差就让他们去清淤。天寒地冻的,赤着脚踩进还有积水的河里,把底下的污泥挖出来背上去。
很多村民的手脚都长满了冻疮,踩在河里久了上来动都动不了。年轻一些的汉子忍不住都哭了,没想到第一次服徭役就是这么辛苦的活。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了,几个人能吃得了这个苦呢?
余小六这次也去了,他家分家不分户,这样不管是缴税还是服徭役都更好些。
他前头几个哥哥都轮过了,这次刚好就轮到了他。干活哭出来的也是他。何越去看了他一回,回来时眼睛也是红的,那脚烂的,都没法看了。
章树也带了点红枣去看他,用生姜煮了,身上暖一些。余小六靠在床头,脸上瘦的脱了形,两个脸蛋倒是一团嫣红,衬得眼睛越发大起来,他咧开嘴巴,笑了笑,“章树哥,来就来提什么东西呀。”
“等会让你阿爸给你用生姜煮了,吃了暖暖身子,也好的快些。”
“嗨,我这根本没什么,裹在被子里不出两天就好了。”
章树掀开他的被子,发现他的脚藏在里面,红红肿肿的还有多处溃烂,腿上有些地方都流出了血水,只粗粗的用布包了下。
余小六有些不自在,伸出手想把被子盖上,然后章树就发现他的手也是一样烂的厉害。
“怎么不去治?”章树沉声问道。
“治什么,农家人长两个冻疮有什么的,很快就好了。”余小六强笑了几声,然后很快又敛下脸来。
章树打量了一下他这间茅屋,黑黑的小小的,有些地方还有点灌风,身上盖的被子也不太干净,一摸里面的棉花都结了块,起码盖了有五六年的样子。
余小六家的兄弟挺多的,他是最后一个。这些兄弟都娶了媳妇夫郎的,大家处不到一起去,成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他阿父阿爸性子都不是强的,烦闷之下干脆就应了要求给大家分了家,那时余小六才十四岁。
他阿父阿爸本来说跟着他一起的,但他大嫂极力反对,从来都是老大养父母的,怎么到了她家就变成老小了?其实他们就是看中了余家的大屋,生怕两老一个心疼就给了余小六。
余小六什么都不知道要,分了家只有一间破茅屋和几个盆盆罐罐的,刚分家那会连床都没有,成天都睡在稻草堆上。
他阿爸刚开始还经常来给他送吃的,但他大嫂很快就生了老三,前头两个又要人带,他阿爸来一次他大嫂就坐门口哭一次自己命苦什么的,他就不让阿爸来了。
再大一点了,何越就嫁过来了,他挺喜欢自家的小表弟,于是就让他男人来旺帮着拉扯他一下,就这样,余小六的日子才好过一些。
他十六就跟着来旺去打短工了,东家看他人小,一般不爱要他,他就说自己要一半工钱就行了,这才能顺利做活。
赚到钱之后,他时常会去看阿爸,顺带着也买点东西给侄子侄女,他大嫂看他的眼神这才柔和一点,偶尔吃顿饭也不会指桑骂槐了。
这次他生了病,赚来的钱也只够买点粮食吃,他的阿父和哥哥嫂子都到这看,也送了一点吃食给他,但从来没一个人说要带他去看看大夫什么的,怕被他赖上。他阿爸倒是张了嘴,但他没钱也只能抹抹泪,然后帮他做点吃的。
还是他那表哥和哥夫给他买了点药涂,又说要带他去看大夫。可是他家也艰难,那老爷子瘫在床上,每到冬天都要犯几次病,他怎么能去给他们添麻烦呢?
所以说呢,穷人生什么都别生病!
章树看他这样孤零零地躺在茅屋里,就想起了自己前世死的时候,那种孤独而绝望的感觉压的人透不过气。如果不去管他,章树怀疑,余小六可能会撑不过这个冬天。
章树帮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出去了。余小六笑了笑,然后打开纸包拿了颗红枣含进嘴里,真甜啊!
他的眼角流下泪水,从分家之后,感觉嘴里吃进的就只有苦了……
章树回到家,把这情况和李木槿说了下,李木槿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我们送小六兄弟去看病吧,那么一条汉子瘟鸡一样也不是个事。”
章树抱了抱李木槿,他的槿儿真是善良。“我打算雇小六当我们家的长工,这次看病的钱就从里面扣。”
余小六没有田,过日子就靠打短工,这钱差不多也就够他吃饭了。最难的时候他就厚着脸皮去何越家吃两顿,一赚到钱就要买些零嘴点心什么的给大宝吃,也算是还了情。
“嗯,那我干脆收拾个屋子出来,以后就让他住这好了。”长工都是包吃住的。
“你现在把家里被子拿一床给我,再给我点钱,我送他去镇上医馆看一看。”
李木槿抱出一床半新的厚被子递给章树,然后又拿了一个钱袋出来,里面装着一两银子并一些铜板。
章树把被子铺在牛车上,然后赶着牛车出去了。
章奶奶看见了,连忙出来问,“怎么了,都快吃饭了还出去?”
李木槿把事给章奶奶说了下,章奶奶沉默了一会,只说了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就没再多说什么了。李木槿知道,奶奶这是同意了。
章树赶着牛车到余小六门口,然后就走了进去。
“章树哥,你这是?”余小六看着去而复返的章树有些纳闷。
“走,我带你看看去。”
“不用!我好的很,不用去。”余小六心里很感激,可还是拒绝了,亲的都不管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拖累人家?
“不白给你看,以后我家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你以后就是我家长工了,看病的钱从里头扣。”
余小六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章树不知道做何反应。
“自己爬起来,还等着我抱你呢?我可只抱我夫郎。”章树难得讲了个冷笑话。
余小六哇地爆出大哭声,能活着谁想死呢?绝望之时猛然见到希望,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章树搀着他往外走,然后把他扶上牛车,里面垫着一层旧被子,身上还盖着一床半新的,这种柔软舒适的感觉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