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美貌服人(14)
但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之前被江一楼打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轻敌,如今再次交手,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他将浑身灵力尽数灌入剑中,剑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圆。
“去!”
一声怒喝。
此剑如同引来了九天之水,顺着剑刃奔腾而下,势要将江一楼淹没吞噬。
面对气势十足的一剑,江一楼不进反退。
他手中无剑,但胜似万剑在手。
“可惜没有月色。”江一楼叹了一口气。
天色正好,日光灼灼,还未至黄昏。
不过……也够了。
暖阳落下,恰巧掠过了江一楼那圆润的指尖。
骤然间,日光大盛,压过了宋澜之,压过了无波剑,更压过了呼啸奔腾而来的波涛。
无数或深或浅的光点萦绕在江一楼的身后,衬得他面容精致白皙,冷清绝艳。
他摊开手掌,任由一点光芒落在掌心。
面对如此美景,宋澜之却没有心思欣赏。见到这一幕,他心中只剩下惧意,知道不再是江一楼的对手,无波剑剑气一散,干脆利落地转头就跑。
“晚了。”
没有什么比光更快。
光束一闪而过,直直插-入了宋澜之的四肢,让他不能动弹。
就在短短一刹那。
杀人者与被杀者的身份,瞬间调换。
“你……”宋澜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颤,“我是天衡宗的弟子,你若……你若是杀了我,必定会被天衡宗得知……”
“哦?”
江一楼挑了挑眉,那股冷清的味道顿时散去,又重新变为了那吊儿郎当的凡人:“我有说要杀你吗?”
宋澜之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若是放了我,我一定劝慕容师兄,往事一笔勾销……”
“好说、好说。”江一楼微微一笑,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只是他一抬脚,踩上了宋澜之的左手,在用力一碾。
宋澜之憋得脸色涨红,但还是使不上劲,只得无力地张开手,落下来一枚玉佩。
江一楼弯腰将玉佩捡起,一上一下地抛着:“只是你好像没什么诚意啊。”
真实目的被发现,宋澜之逃跑不成,只得撕开了脸,狠狠道:“你还在我天衡宗的地盘上,你要是真的敢动手,我死前的场景一定会传回天衡宗,到时……”
“你面对的就是天衡宗这一个庞然大物!”
“你说得对,天衡宗,我暂时惹不起——也懒得招惹。”
宋澜之有些得意:“你知道就好……”
只是他还没说完,就听见江一楼话锋一转,含笑道:“不过,谁说杀人,一定要自己动手的?”
江一楼右手一扬,玉佩便远远地落在了一旁草堆中。
“凶兽嗜血,好生食……”江一楼漫不经心地说,“你说,这里会有凶兽路过吗?”
宋澜之浑身发寒。
他身上伤口处的鲜血泊泊流出,发出的血腥味怕是能把这附近的凶兽全引个遍。
原本还可以捏碎玉佩离开白露秘境,可他现在四肢被洞穿,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落在不远处的玉佩。
“我……”想到这一点,他立即颤声求饶,“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
“我这人最好说话了。”江一楼叹了一口气,“可是……你不该动我护着的人。”
他没有再理会宋澜之,转身走到了萧潜的身边,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走出去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凄厉的叫声,还有野兽啃食的“嘎吱嘎吱”声。
江一楼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倒是怀中的萧潜似有察觉,眼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双眼:“师兄?”
“我在。”
萧潜无力地抬起了手,沾着血迹的脸庞上展露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师兄……”
一支完好的莲花从他的袖口颤巍巍地探出了头。
“你的……”他断断续续地说,“你的菡萏心……”
江一楼脚步一顿,心中突的冒出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
他眨了眨眼,压下了湿润之意,最后只无奈道:“傻瓜。”
第16章 命比较硬
柴火噼里啪啦作响。
火星飘摇,带来一丝暖意。
萧潜蜷缩在角落中,橘黄色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显现出一张略带疲惫的脸。
他刚刚服了药,体内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只是药有副作用,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
“别睡。”
江一楼挑了挑火堆,火光更加旺盛,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萧潜:“睡着了,药效发挥不出来。”
萧潜只得打起精神,强撑着睁开双眼。
可是困意怎么能抵挡得住,依旧眼皮一搭一搭的,他只能没话找话:“师兄……”
“你能给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
“以前?”
江一楼手上的动作一顿,似乎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
就在萧潜即将撑不住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山洞中响起了一声轻轻的叹息:“以前啊,从哪里说起呢?”
“其实我原来名为江海楼。”江一楼看着火堆,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倒映着火光,似乎看到了过去的情景,“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萧潜不明所以,但还是道:“江海楼,名字挺好听的……”
“可摘星楼主为我占卜,一听就直摇头。”
“他说:水木相生相依,生生不息,但‘海’一字,容纳百川、旷阔无比,水盛则木熄,反倒是不好。”
“所以他将‘海’改为‘一’,一生万物,水木调和,但……”江一楼笑了笑,“他说我不能习剑道。”
萧潜一听,立刻起了精神:“为什么?”
他虽没见过江一楼全力出手,但也能知道他于剑道一途修行颇深,理应是剑道天才,怎么会让他不习剑道?
“剑气为金,锐气外泄,光芒过盛,我命格过硬,两者相碰,只有一个结局。”江一楼语气平缓,像是在说旁人的故事,“那就是六亲断绝,无至交好友,身边不是相同命格之人,就是……小人。”
“我不信命。”他有些落寞,“我是真的不信命。”
“可我三岁之时父母丧命,成长之后恩师陨落,至交好友更不用说了……”
“师兄。”
萧潜打断了江一楼的话,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满是光芒:“师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也不信命。”
“不……”说完后他觉得有点不对,又改口道,“我命比较硬!”
他是载负着龙族千年气运而生的。
萧家那些人虽然讨厌他、欺负他,但从来不敢伤他性命。
那可是龙族的气运,没有人比他的命更硬了。
江一楼与萧潜对视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好了。”他伸手揉了揉萧潜的脑袋,“什么命硬不硬的,不准瞎说。”
萧潜一动不敢动,等到脑袋上的触感消失后,才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下。
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江一楼拦住了。
“别说这个了,说说其他的吧。”
江一楼轻描淡写的就揭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以前在清霄宗的事情。
刚入清霄宗之时,他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常常招猫惹狗,要不偷偷摘了药院的果子当零食吃,要不就跑去兽院里面瞎闹……但因为他的师父是清霄宗宗主,故而身份比别人高出一头,加之年龄又小,宗门上下都偏宠他三分,差点养成了一个混世小霸王。
借着火光,可以看见江一楼笑得温柔。
萧潜怎么也想不出,那当混世小霸王的模样。
“后来……”
后来清霄宗宗主又收了徒弟,他突地成为了大师兄,自然是以身作则,约束下方的师弟师妹们。
“当师兄不是这么好当的。”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不自觉摇了摇头,“底下的师弟师妹年纪小又闹腾,还是得板着张脸,一个个教育过来。”
“说不定没几个人喜欢我这个师兄。”
“不。”萧潜突然开口,“我觉得师兄很好。”
他避开了江一楼的目光,有些脸红,声音也低了下来:“师兄……一定很温柔,是个很好的师兄。”
“我……我喜欢师兄。”
江一楼的眸光柔了下来,拍了拍萧潜的肩膀,道:“时间差不多了,可以睡了。”
萧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但还是强撑着:“我还想听……”
江一楼浅浅一笑,又挑拣着说起了一些故事。
但萧潜还是没撑住,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江一楼取出了一件披风,半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他的身上,正要起来之时,听见萧潜迷迷糊糊地说:“师兄,剑没了……”
说完后,又沉沉睡去。
“没事的。”江一楼轻声说,“日后,师兄给你铸一把天下无双的剑。”
他伸手擦去萧潜脸上灰尘,起身走出了山洞。
月朗星疏,夜色正好。
冷风拂面,吹散了倦意。
江一楼望着远方冷清的新月,突然伸手扶住了一旁的石壁。
“咳咳……”
他拭去嘴角的鲜血,看着瘦弱的手腕,轻叹一声:“到底还是太过勉强了。”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一动用剑意就会伤至肺腑。
真是……麻烦。
*
晨光微晓。
萧潜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剩一堆燃尽了的柴火。
他起身,一边向外面走去,一边喊道:“师兄——”
刚走出山洞口,就见一道黑影破空而来。
萧潜连忙伸手接住,发现是一枚圆滚滚的果子。
他仰头望向果子飞来的方向,看见江一楼坐在不远处一棵果树上,伸手在摘树上长得红艳艳的果子。
萧潜拿衣袖擦了擦果子上面的晨露,咬了一口,味道又酸又甜,还算不错。
他刚咬了一口,就听见上方传来江一楼的声音:“接住了!”
话音还未落下,就见一连串的果子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江一楼也从上方一跃而下。
萧潜愣住了,不知是该去接果子好,还是该去接师兄好。
最后,师兄没接到,果子也滚了一地。
“你!”
江一楼有些气恼:“都摔坏了!”
他弯下腰,细细挑选完好的果子,只有三枚幸存。
“啊……”萧潜这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师兄没摔坏就行了。”
江一楼不知该怎么回答,干脆将幸存的果子塞到了萧潜的怀中,没好气地说:“吃你的!”
说完后,就一个人朝着远处走去。
萧潜赶紧追了上去:“师兄,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江一楼脚步一顿,转身从萧潜的怀中捞了一枚果子,一边啃一边说,“去那里。”
他伸手一指,萧潜顺着看了过去,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映入眼中。
山峦堆雪,千里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