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美貌服人(35)
江一楼收回了手,掩饰地笑笑:“长大了啊。”
“嗯。”萧潜的声音有些沙哑,“是该长大了。”
江一楼又戳了戳萧潜的胸膛:“不放我下来?”
萧潜反问:“师兄能走?”
昨夜一战,是江一楼自修行以来,最危险的一战。
若不是最后使出了一招“月境”,还分不出胜负。
这也耗尽了他身上的所有灵力,身体近乎枯竭,能醒着说话已经是奇迹,更不用说下地走路了。
于是江一楼心安理得地缩在了萧潜的怀抱里面。
他瞅瞅萧潜,模样越发的沉稳,已经看不出当初青涩少年的模样了,个子也——
“哎……”江一楼越来越不是滋味,这小子都和他差不多高了,看样子还会长高,于是难得耍了个小性子,“你可不能长得比我高了。”
萧潜正想说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话到嘴边却变成:“那师兄一直监督我。”
江一楼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这还差不多……”
萧潜走得很稳,几乎感受不到颠簸,于是江一楼很安心地就睡着了。
萧潜低头看了一会儿怀中之人的笑颜,这才冲着竹林中喊了一声:“铃铛——”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大哥哥!”铃铛在竹林中等了许久,一见到萧潜就像是见到了亲人,泪眼汪汪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走了。”
铃铛点点头:“嗯!”
*
江一楼是被一阵剧痛唤醒的。
他呻-吟了一声,捂住了胸口,翻身起来,还未说什么,就见一旁递过来一杯温水。
萧潜关切地问:“师兄,怎么了?”
江一楼话都没说,先吐出了一口鲜血,滴滴落在地板上,慢慢形成了一滩血泊。
“咳咳……”
萧潜刚开始还以为江一楼是日常咳血,可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有些不太对劲。
江一楼面色苍白如纸,流出的血就像是水一般,源源不断。
“师兄?”萧潜开始慌了。
江一楼咽下了喉咙中的一股血腥味,这才稍稍缓了过来:“没事……”
他的声音嘶哑,又咳嗽了数声:“我……暂时不会死,放心。”
这具身体死而复生,本来就是一个残次品,根本承受不了江一楼的剑意。
加上之前清霄宗一战,更是残上加残。
根基不稳,本源受损,再这样下去,怕是日后有碍大道。
“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
萧潜的双手发抖,但还是将江一楼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
“真没事。”江一楼按住了萧潜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认真地说,“我觉得要去治下病。”
话题转变太快,萧潜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江一楼抬眼看了一下窗外,他大概睡了几天,现在正是清晨:“我们这就出发去春城……”
江一楼见萧潜紧张得很,故作轻松道:“没事的,一点小毛病。”
“我的命……长得很。”
他抬手揉了揉萧潜的头顶:“我还有事情没做,没这么容易死的。”
*
两人再次启程。
只是这一次,旅途上多了一个人。
铃铛是望仙城人,但望仙城中人都死绝了,没有一个存活。她的年纪又太小,江一楼不放心将她留在其他地方,只得带在了身边。
对此,萧潜异议颇多。
铃铛趴在灵舟的围栏上,到处东张西望。她年纪小,忘性也大,悲伤了一段日子也就过去了,现在正沉浸在沿途的风光之中。
“哇——”铃铛指着天边飞过的禽鸟,一脸震惊,“这么大的鸟!”
萧潜坐在一旁给江一楼剥核桃,有些不爽地说:“师兄,你真的要收她做徒弟吗?”
一向到又有人要和他抢师兄,萧潜的脸色就更加的阴沉。
江一楼倚在软垫上,身上的小毯盖得严严实实的,听到萧潜所说的话,懒散地说:“振兴宗门,光靠我们两个怎么行?”
萧潜回首看了一眼那个小萝卜头:“难道还靠她?”
江一楼笑道:“怎么,吃醋了?”
萧潜确实是吃醋了。
可是他又不敢明说,只能委婉地说:“当初你都不愿意收我做徒弟。”
怎么转眼就收了别人?
“谁说我要收她做徒弟的?”江一楼对铃铛招了招手。
铃铛依依不舍地从窗外收回目光,凑到了江一楼的身边。江一楼捏了捏她的小揪揪,说:“快叫师兄。”
铃铛软软地叫了一声萧潜:“师兄——”
萧潜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认了:“师兄,你不准摸她的头!”
“好、好……”江一楼含笑道,“只摸你,行了吧——小孩子气!”
萧潜的身体一僵,手上一用力,差点把核桃捏的粉碎,他欲盖拟彰道:“她是姑娘,自然不一样……”
江一楼充耳不闻,对铃铛说:“你萧师兄吃醋了。”
铃铛笑嘻嘻地拍手:“萧师兄不要脸,这么大了还吃醋!”
第37章 算算辈分
既然已经入道, 那就不能再称呼为“铃铛”了, 毕竟这只是家中人随便称呼的小名, 上不得台面。
铃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可爹娘也没有给我取大名啊。”
江一楼的手有点痒, 想要摸摸她的两个小揪揪,可想到刚刚才答应了萧潜,只得作罢。想想又有些不甘心, 伸手抓过了一把核桃碎啃着:“那还记得姓什么吗?”
铃铛懵懵懂懂:“姓?”
江一楼:“你家开的酒肆是什么名字?”
“哦、哦……”铃铛仔细思索,“叫——萧家酒肆。”
江一楼思索了片刻,道:“那便取名为萧雨铃吧。”
铃铛将这三个字来来回回的念叨, 最后展开笑颜:“好听!”
正说着话,萧潜端着一个大大的汤碗走了过来, 往小桌上一放,发出了清脆声响。
江一楼起身凑了过去,掀开盖子一看, 里面热气腾腾的。
“核桃鸡蛋炖米酒。”萧潜又摸出了几个碗放上,“补血。”
江一楼的脸色有些微妙。
铃铛闻了闻, 大大咧咧地说:“这是坐月子的时候吃的!”
江一楼又缩了回去,摆明了不想吃。
萧潜也没想到这点。他在落脚的城镇中买了一本菜谱, 上面写了这道甜品就是用来养气补血的, 根本没多想。
但做都做了……
萧潜舀了一碗,端到了江一楼的面前,无奈地说:“师兄, 你吐了这么多血, 总得补一补。”
他吹散了上面的热气, 用汤匙舀了一点,递到了江一楼的嘴边。
“核桃都剥了半个时辰。”
江一楼这才睁眼,凑了过去,将汤匙中的核桃米酒喝得一干二净。
“难喝。”他皱了皱眉,“太甜了,没酒味。”
萧潜闻言,下意识舀了一勺尝尝看,确实有点甜,于是他说:“下次我注意,少放点糖。”
说着,又将汤匙递到了江一楼的嘴边。他一边喝,一边含糊地说:“没有下一次了!”
待一碗甜酒喝完了,萧潜才反应过来两人共用了一个汤匙。
萧潜的耳朵有些红,悄悄地瞥了江一楼一眼,见他毫无反应,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萧潜坐到了小桌旁边,舀了两碗,将其中一碗推到了铃铛的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这核桃鸡蛋酒的作用,喝完了以后江一楼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半眯着眼睛回答:“给她取名字,以后不叫铃铛了……”
铃铛立刻接上去:“叫萧雨铃!”
萧潜一愣:“名字挺好的……”
只是,怎么姓萧?
“随便取的。”江一楼在一旁解释,“江家下一辈排到雨字辈,双字从金,正好和‘雨铃’二字。”
萧潜更加迷糊了。
怎么又姓萧,又用江家下一辈的名?
越想越不对劲。
只是他莫名地觉得铃铛不,萧雨铃顺眼了起来,于是放缓了声音问:“晚上要吃什么?”
江一楼抢着发言:“要吃鱼。”
萧雨铃想了想说:“要吃烧鸡!”
两人说完后,突然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都要!”
“行……”
周身浮云掠过,暖阳照耀,不知怎么的,萧潜莫名地觉得这里有种“家”的味道,他的眼中都是笑意:“都做。”
*
“咳咳……”
周燕晴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脑袋一片混沌,尚未反应过来身在何处,直到眼前迷雾散去,才看清的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间屋子。
不大,一张床、一张桌、一张椅,木格窗子外传来鸟儿愉快的啼鸣声。
周燕晴以手撑着床沿缓缓地坐了起来,期间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吱嘎——
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醒了?”萧深端着药走到了床边,“都昏迷了好几天了,快把药喝了。”
周燕晴还有些迷糊,伸手接过了瓷碗,一口气将其中黑乎乎的药汁喝完。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口腔,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想起昏迷前的画面,急急问道:“这是哪里?”
“啊?”萧深不解,“这是云浮山啊。”
咔嚓——
周燕晴手中的瓷碗落在地上,摔成了数瓣。
“云、云浮山……”
她竟然还在云浮山。
“怎么了?”
萧深伸手摸了摸周燕晴的额头,解释道:“你受了很重的伤,还发热说胡话,我就先把你带回来了。”
“对了……”萧深好似想到了什么,“是谁敢在云浮山动手伤了你?我一定禀告大师兄,帮你报仇。”
周燕晴一把抓住了萧深的手腕,声音在颤抖:“是……”
她刚说了一个字,就意识到了什么,闭上了嘴。
萧深是云浮山的弟子,和他说是沈长临出手追杀她,他未必会相信。两人到底不是深交,周燕晴不敢冒这个险。
萧深追问:“是谁?”
“没什么……”周燕晴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还有别人知道我在这里吗?”
“你说是你们宗门的人吗?”萧深挠了挠头,“你师兄还说要把你带回去,可是我想着你受了伤不好挪动,就拒绝了。”
“正好,你师兄来看望你了……”萧深说着,感觉到了不对劲,“燕晴,你怎么在发抖?”
“师妹,你醒啦。”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在日光中,白清夜站在那里,对着她微微一笑,声音温柔:“我有事要找师妹聊聊。”
萧深立刻就懂了,点头:“好……”
他正要出去,手腕却被周燕晴紧紧抓住,怎么都扯不开:“燕晴?”
“萧深……”周燕晴低垂着头,声音很轻,“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