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在他身后笑。
祁知年回头瞪他一眼,怪谁啊!!
人家壮汉当然不至于男女不分,向祁知年推荐胭脂香粉,是因为祁知年穿的是女装!
毕竟他们俩身份特殊,想要光明正大地在人家的地盘逛大街,总要有所遮掩,原本祁知年也与祁淮一般,直接穿上游族服饰即可,偏游族与他们不同,衣服多以皮毛制,没什么精致的绣花与女红,似这样的冬日,男子更是直接穿件厚袍子,外头再斜着裹层皮毛即可。
问题便出在这里,祁知年太瘦,骨架也偏小,这么裹上去,哪怕粘了胡子,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游族男子。
祁淮便建议祁知年穿女装。
祁知年纠结再纠结,为了顺利出来逛街,退而求其次,只好穿了游族女子的服饰。
女子的服饰,用料与男子一致,只不过下半身的裤子外还又多了条裙子,制作同样较为粗糙。
祁知年平常穿衣也是如此,长衫就跟裙子似的,祁知年倒也能接受,只是发型也要梳成女子发式,祁知年有些难以接受。
游族的小娘子,发式皆是长发披散,再编成小辫儿!
祁知年开始死活不答应,祁淮便道:“那我们就没法出去玩喽!”
边说,祁淮还边笑,祁知年觉得他就是在幸灾乐祸!气得扑到祁淮背上,用力掐祁淮的肩膀,祁淮差点笑得接不上气,又害怕祁知年掉下来,还要伸手护着他。
掐得痛快了,祁知年趴在祁淮肩膀上,可怜巴巴道:“那就编小辫儿好了。”
没办法,他想出去玩啊!
实不相瞒,小辫儿还是祁淮给编的!
祁知年有一把好头发,黑而浓密,长发齐腰,祁淮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给他编了半个时辰呢,编好后,戴上游族女子常戴的毛帽子,才能放心大胆地跟着祁淮出来玩。
祁知年有些不好意思,脖子里还围了条厚毛皮,遮住半张脸,果然一下子就被人家当作女子。
为了不引人怀疑,祁知年只好从摊上拿了几样胭脂,摊上还有些女子用的簪钗等物,都是汉人女子常用的,但漂亮东西谁不喜欢?这些在游族女子之间,也很受欢迎。
壮汉见祁知年买东西够爽快,又向他再推荐这些簪钗。
祁知年僵着脸,祁淮笑着直接扫光人家的摊子。
壮汉喜笑颜开,帮他们用皮毛包东西,边包边用游族语“呜呜啦啦”地说着什么,祁知年听不懂,祁淮却也“呜呜啦啦”地跟那壮汉说话,熟稔得很。
离开小摊后,祁知年立即低声问:“你会说游族话啊?”
“与人打交道,总要学一些。”
“可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出不对,说明你说得很好啊!”
“那方才,那位大哥跟你说的什么呀?”祁知年又问。
祁淮却道:“秘密。”
“……这都能秘密?”祁知年拉住他的手,“告诉我么,告诉我,告诉我嘛——”
“撒娇卖乖都无用。”
祁知年生气,甩开他的手,祁淮又拉回手中,笑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摊主问我你可是我娘子,说我们俩极为相配,我说还未成亲呢,摊主便道那簪钗做聘礼极好,你一定会喜欢,也一定愿意嫁给我,还祝我们俩新婚快乐。”
“……”
祁淮捏捏他的手心:“我可是都老实说了,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嫁我?”
祁知年脸色微红,不好意思说话。
祁淮再道:“不说话?我便当是默认了?”
祁知年难得“呸”了声:“想娶我,才没有那么容易呢!连对儿大雁也没有,做梦!”
说完,祁知年就甩开手,慌忙先跑了。
祁淮笑着追上去,再拉住他的手,指着前方:“前头有个茶馆,我们先去歇歇脚?”
“哼。”祁知年用言语表明他没有那样好哄。
祁淮笑:“那里可有游族特有的奶茶,旁的地方都喝不着,你不是惦记了好几日?”
“……”祁知年纠结。
祁淮拉着他上前:“喝了我就去给你猎大雁,要多少就多少,如何?”
不说这个还好,越说,祁知年越觉得脸上烫,他竟然主动跟祁淮要大雁,偏这时一旁还有摊主在朝他们俩“呜呜啦啦”,祁淮回了几句。
祁知年赶紧问:“他又说什么?”
“他问我,可是惹得娘子不高兴了,我说是,问他哪里有大雁猎呢。”
“你、你——”祁知年是觉得这样的私密的事,怎么能与外人言呢!
顿时就更不好意思,却又不能否认,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是啊,被人们当作是一对儿,他就好高兴。
只是游族人的性子也太过外向,就他们站在这儿的片刻功夫,又有人与祁淮搭话。
祁淮回完话,憋笑告诉祁知年:“人家问我们俩是不是闹别扭,叫我好好哄你呢。”他再捏捏祁知年的手心,“要怎么哄才愿意与我去喝茶?”
“……”
“难不成要我在这里亲你?”
说着,祁淮作势要弯腰。
祁知年吓得赶紧往前跑,祁淮笑出声,大步追上他。
他们俩走进茶楼,找了临窗的位子坐下,很快便有伙计前来招呼,问他们要喝什么,祁知年听不懂,都是祁淮在与他说话,祁知年四处打量,见茶楼里,竟然有半数之人在喝中原的叶茶,他很惊讶。
祁淮点好茶饮,见他这般,低声解释:“历城就在边境处,这里的人受我朝影响颇重,很爱喝叶茶,是以茶叶在此处很好卖。”
祁知年连连点头,又发现还有零星几人穿的汉族服饰呢!还都很精致!
祁淮再解释:“昂贵的汉族服饰做工繁复,精美异常,与他们的服饰截然不同,自然得外族喜欢,此处售价比京中要贵上至少三成,家境富庶之人才能买得这样的衣服穿,有许多大商人做的便是这样的生意。”
祁知年也算是开了眼界,甚至他都想参与进这样的生意中,想必很赚。
他再侧耳倾听,那几名穿汉族服饰的人,还极爱说些蹩脚汉话,旁边的人似乎还很追捧,他们便也很得意,祁知年见状,低头偷偷地笑,他觉得他们都非常可爱!
祁淮也笑。
说也奇怪,他这些年也常来历城,这样的场景见过不下十数回,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仔细地观察过,总是匆匆经过,他也从来不曾觉繿筟得这场景有什么值得记住的。
可祁知年看得这样欢喜,他便也觉得这番人间百态极有意思。
可见,重要的,始终是身边的人。
因为可爱的祁知年,世间万物也都跟着可爱起来。
祁知年还在聚精会神地听那些人互相吹捧,偷笑着正想与祁淮分享这份惬意,回头一看,祁淮眯着眼在看他,他便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祁淮捉住他的手。
“嗯?”他乖乖地任由祁淮捉过去,不解其意。
祁淮却是拿起他的手,到嘴边,轻轻地亲了亲。
祁淮是很感慨,幸好身边有他。
“……”祁知年却是愣住,不知他为何要亲自己,正要问。
身后猛地爆发起叫好声,祁知年吓了一跳,赶紧回头看去,店中喝茶的那些大汉竟是全都激动地冲他们俩鼓掌。
“……”祁知年傻眼。
甚至有几名大汉直接走来,连拍祁淮的肩膀,依然“呜呜啦啦”地说话,祁淮似是也有些愕然,祁知年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儿,又见他们朝祁淮与他直比大拇指,便能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估计又在夸他们好配吧……
被夸很高兴,可是被这么多人夸……还真的是甜蜜的负担。
祁淮察觉祁知年不太适应此处民风,笑着起身,往祁知年伸手,想要带他离开,祁知年也赶紧去抓祁淮的手。
哪料还没抓着,方才那几名大汉忽然就围成一个圈,围着他们跳起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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