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陛下压我?我怕陛下吗?”车内的人又道,“再说,我何时与他一般见识?能伺候本王,那是他的福气!”
兰暮云听了这话,都不免怔了怔。
马车的车帘忽地被一只手掀开,很突然地,就现出车中人的模样。
方才还有人窃窃私语,待到这时,竟然又全部呆住。
祁知年也有点傻眼。
那位安郡王语气那样无礼,相由心生,他以为这个安郡王一定长得很丑陋,否则为何会这样令人讨厌?
却没想到——
大家顿时都迷惑了,长成这样,为何还要去抢男人……应该是男人主动往上扑才是吧?
安郡王有双天生眼尾上挑的眼睛,狐狸一样,他瞟过兰暮云,懒懒翻了个白眼道:“长得还凑合,比那状元好看一点,你替状元夜里去我府上,我便放过那状元。”
祁知年:“……”
原本大家都被安郡王的名号给震得不敢说话,后又被他的脸给惊得不明状况,但兰公子这样的人都受此侮辱,谁还能忍?
兰暮云的学生头一个忍不住,学生们血气重,纷纷上前为兰暮云打抱不平。
兰暮云拦住众学生,又朝安郡王行了礼:“王爷,你我之事稍后再说,让游街的队伍先过,可好?”
“你是什么东西,你说好,就好?”安郡王再翻白眼。
祁知年:“……”
安郡王翻完白眼,转了个身,恰好与坐得高高的祁知年对上。
也不知为何,视线相撞时,祁知年的身体莫名一僵,他也遥遥地看了祁知年片刻,才收回视线,示意侍卫们放游街队伍过去。
禁卫们千谢万谢地,催促着状元榜眼与探花赶紧上马走人,稍后这位爷再变了主意,那可就都走不了了!!
状元此时也不再一脸寒霜,果然爬上马就走,堪称是落荒而逃。
三位正主走后,百姓们跟着走了大半,还有小半留下来,看着安郡王与兰暮云不愿意走,最后被安郡王的侍卫给轰走了,就连兰暮云的学生们也一个没留。
“你——”安郡王在远处叫祁知年。
祁知年纳闷地指了指自己,安郡王点头:“你过来。”
祁淮将祁知年放到地面,拉着要走,安郡王“哦哟”一声,从马车跳下来,直接往他们走来:“这不是英国公大人么~”
祁淮挡在祁知年身前,冷冷笑道:“王爷近来可好?”
“托国公爷的福呀,好得不得了,每天都是美景、美男相伴。”
“……”祁知年低头,耳朵都红了。
都是什么混账话!
祁淮气绝,拉着祁知年就要走,安郡王却又来了句:“多年不见,国公爷也改好男风了?”
语气纨绔而又轻佻,说完,他自己还在那里笑。
祁知年呆滞。
祁淮拽起祁知年,大步就走,倒是走到一半,祁知年回头看了眼那安郡王,安郡王朝他笑。
“不许看。”祁淮声音严肃。
祁知年才回过头,老老实实地跟着祁淮走了。
他们走后,安郡王问兰暮云:“喂,祁淮那个相好的是谁?”
兰暮云无奈:“……那是祁知年,王爷莫要胡说。”
“原来是祁淮的那个便宜儿子啊!”安郡王幸灾乐祸地笑,心中想到,那两个姓祁的若是没鬼,他把安郡王三个字儿倒过来写!!
他以为祁淮有多正经,也不过如此!
他伸个懒腰,原以为京都依旧无趣,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祁知年与祁淮上了马车,便立刻出城,一看就是要回家。
祁淮心情不好,坐在那里冷着脸不说话,祁知年低头自己玩手指,脑海中却是安郡王那句“好男风”,是指喜爱男子吗?原来真的可以这样!
他本就刚开了点窍,还处于毫无头绪却又莫名兴奋的状态,听了这番话,想着想着,他的心就跳得有些快,并且偷偷瞄祁淮。
安郡王是以为祁淮与他搞“男风”?
不知为何,他想到这句话就很高兴,还在“嘿嘿”偷笑。
“那是安郡王赵初瑾。”祁淮忽然开口。
祁知年赶紧正襟危坐,眼睛像小鹿一眼盯着他,祁淮皱眉道:“往后但凡碰着他,都离他远些。”
“哦,我在家里,不出门,不会碰到他的。”
“嗯。”祁淮揉揉他的脑袋,反思自己又吓到小家伙。
祁知年却又问:“他是十几年前就去封地了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嗯。”祁淮不欲多说。
祁知年嘴角嗫嚅几次,又问:“他说的,‘好男风’——”
祁淮周遭霎时就变凉,看着祁知年,严肃道:“那不是个正经人,他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许听!”
“……”祁知年高兴的心情瞬间没了。
祁淮很讨厌“男风”吗。
祁淮将祁知年送到家,便匆匆走了,走之前没忘叮嘱他没事别出门。
祁淮虽然没有明说过,祁知年也能猜到他想干的并非小事,说不得就是弑君之类的。
奇怪的是,祁知年自己也是读圣贤书长大,忠君思想原也是首位。
但凡事遇上祁淮,祁知年便觉得什么都是合理的。
恐怕祁淮真要去杀皇帝,他还要抢着奔上去递刀的那种。
想到这里,祁知年自己都笑了。
这天,他在亭中,摊开纸,准备再写篇文章,三天后便要考县试,他把兰暮云先前强调过的再巩固一番。
刚想到兰暮云,兰暮云的书童便来了,拱着手致歉:“祁小郎君,很是对不住,我家郎君这几日有些抽不出空,恐怕不能再来为您讲学。”
祁知年立即道:“没事儿。”
又见那书童竟然满脸郁色,他便问:“只是不知兰先生遇到什么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书童苦笑一番,并未说,看来不好说出口,祁知年也不好再问。
书童走前,又道:“我们郎君说了,祁小郎君学问极好,这几日只需放宽心,县试指定没问题。若是小郎君在家中看书倦了,可往尔雅书院去,与其他学子谈谈心,也有益处,我们郎君已与门房说定,您到时候去了,直接报名字便是,这是我们郎君阅书的腰牌,祁小郎君拿去用。”
祁知年立即收下,感激道:“多谢你们郎君的好意。”
书童走后,祁知年写了两篇文章,难免又想到“好男风”一事。
好男风,那就是喜欢男人,这点,祁知年还是知道的。
可是什么样的才叫做喜欢男人?
他那样的,算是吗……
他继而又想到祁淮,想到自己的那些反应,想到两人至今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脸跟着就红了,他趴在桌面上,将脸颊贴在冰凉的石桌桌面,越想,身上越不对,他赶紧坐起身,拿起凉茶直接灌,又火速起身,在亭子里转来转去。
他想,若非祁淮那样不喜欢那个安郡王,他说不定能去向安郡王请教一番。
那个安郡王很懂的样子。
见他在亭子里转来转去,小雅跑来问他:“小郎君是不是看书看闷啦?若是闷了,您不如去尔雅书院散散心啊!听说那里有个全天下最大的藏书阁呢,除了宫里就那里藏书多!”
小颂走进亭子:“我看是你想去书院瞧热闹吧!”
“嘿嘿,我就是好奇么!”
祁知年听到藏书阁,想着自己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些关于“男风”的书呢。
没办法,身边无一人知道这回事儿,他只能自己从书中找找答案。
说走就走,尔雅书院也在城外,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到了尔雅书院门口。
门房听他报了名儿,立即带他进去,引他去藏书阁,他给书院小厮看腰牌,小厮看过,笑道:“您是兰先生担保的人,这是兰先生的腰牌,除了顶楼,此处的书您都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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