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彻底慌了,寨子里什么时候混进了外人?又怎么眨眼的功夫连家底都被抄了?!有人吓得屁滚尿流,直接跪地拜倒。
马天牛发起了恨,一把抄起一个跪拜的匪徒,大吼:“x的谁敢降!跟老子和这群官皮子拼了——”
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句话。
一支羽箭便准确地从他心口穿胸而出。下一瞬,众箭齐发,穷凶极恶的山匪头子就这么命丧于此。
围住广场的骑兵再次张弓搭箭,指向所有还试图反抗的匪徒。
贺飞云缓步走下石阶,穿过人群,站在了飞鹰军的最前方。
陈校尉大喝一声:“投降不杀!”
飞鹰军众齐声应和:“投降不杀!!”
大寨主死了,三把手巫医不知死活,众人不由纷纷将目光看向寨子里唯一存活的马二手。
只见“马二手”缓缓将手举过头顶,山呼:“我投降,我投降啊!!兄弟们也快投降吧!”
一场战斗消弭于无形。匪徒完全丧失了战意,被飞鹰军穿葫芦似地一一绑起来。偶尔有几个试图反抗的,不等掀起什么浪花,便被弓箭手击毙。
飞鹰军众搜出寨子里的金银细软,装满了腾空的木箱,才浩浩荡荡离开营寨,接回山洞里藏着的匠人厨子们,返回到被称作“陷阱地”的营地。
清点战利品、敲打俘获的匪徒,林林总总多耽搁了一天。
幸运的是,收编的马大坨对地形十分熟悉,带着车队及飞鹰军钻山走捷径,只花了一天半的功夫,便来到了最近的重镇——仓酉镇。
尽管是一座“重镇”,但仓酉总共只有三条正经道路,道路两旁除了客栈、酒肆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店铺。显然,完全是靠往来客商补给而发展起来的小镇,又因为此地算东到西的一处关隘,便也设置了镇将,只是军阶相当低,屯兵加上民兵,满打满算勉强能和飞鹰军持平而已。贺飞云的军阶过高,不适宜直接出面,便打发陈莽、王武去和镇将接洽。谢潜听了,索性也不急着进镇子,派小桃小袖去找合适的落脚地。
打发走了手下,谢潜闲着也是闲着,□□最多能用七天,于是这一天多来,一直顶着那张“马二手”的脸到处晃荡,换一张脸,同样的行径遭十倍百倍的嫌弃。可却谢潜乐此不疲,嬉皮笑脸凑到正翻看清单的贺飞云身边,粗声粗气道:“唷,这什么大官,怎生得比窑姐儿还好看?”
效果实在相当辣眼,两名亲卫不忍直视,纷纷挪开了目光。
贺飞云眼也不抬,淡定道:“忙着呢,别胡闹。”
谢潜才不会轻易罢休,又捏着嗓子,道:“大越朝律,若对官员不敬,斩立决,追灭三族。”
嗓音不像,可语调却相当神似,一下子就能叫人听出学的是谁。
贺飞云:“……”
谢潜又换回粗声粗气:“斩立决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美人可看不可碰啊——”他弯起一根手指,像是要却又勾贺飞云的下巴,可等贺飞云视线追过来,他却勾着嘴角一笑——□□让这笑容显得格外下流——他道,“美人大官,猜猜老汉怎么死的——……”
随着贺飞云眉头微微一蹙,谢潜立即缩回了指尖,十分惋惜地搓了两下,道:“当然是——想美人儿想死的!”
倏然,贺飞云出手如电,一把抓过那试图作恶,却又临阵缩回去的手腕,与谢潜对视一眼,便嫌恶地将目光下挪半寸,在白生生、又形状分明的锁骨逡巡了片刻,反问道:“……你算什么官员?”
谢潜:“?”
等一下,剧情跳得有点多,容孤推敲一番。孤演的明明是山贼啊??不过皇弟这身份本身确实不算什么官员,藩王……大致也不能算?于是,他不怎么确定的回:“应该……不算?”
贺飞云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谢潜眨眨眼,一片茫然,摸不准贺飞云是要掀戏台还是赶人,下一瞬,桌案前的人倏然战立,气势也随着高度的交换陡然变幻。贺飞云居高临下,手如铁钳似的夹住谢潜的脸颊,道:“那斩什么?先去洗过脸再说吧!”
说完便立即撒开手,头也不回向辎重车走去。
谢潜怔愣,半晌,猛地一拍大腿,大叫道:“贺将军,你什么意思?啊??难道孤用自己的脸就可以了吗?喂——?!那孤立刻去洗脸还来得及吗?”
一个时辰后,经过一系列繁琐的寒暄、面谈、交接手续,驻扎在此的镇将元阵、管事乡绅马孟坤,才终于相信从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稳稳当当砸落在了自家的头上。
虽说押送山匪北上广元城的责任重大,困难重重,可若与平定山匪这一项伟大功绩相比,简直可称之为甜蜜的痛苦了。虽然主要的功劳归飞鹰军这一点谁也抢不走,但能喝口汤,沾点光,年末的政绩至少升一个档,说不准还有获得嘉奖的可能。这谁能不高兴,谁能不感恩戴德呢!两人诚心实意感激这一队千里送功绩的福星,敲锣打鼓地把车马迎进镇子,又清出最好的客栈来招待众人。
当晚的接风宴上,马孟坤率领五六个乡绅、七八名学子来绕圈敬酒。谢潜一看这阵仗一时半会完不了,便只略沾了几口薄酒,借机开溜,好叫其他人饮宴更自在些。他叫了个镇兵油子带路,溜溜达达地闲逛。顺着阶梯攀上外城墙,放眼四望,墙外树海苍茫,夜空广阔而明月初升,一派与长安截然不同的月色。谢潜心胸为之一阔,不由低声念诵道:“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不过他自忖一介俗人,念过大儒留下的名句之后,正要将感慨与高深抛之脑后,却听身后有人远远地嘲讽道:“郡王怎躲起来参起禅来,莫非被人拒绝得心灰意懒,准备皈依了吗?”
谢潜想也不想回嘴:“狗啊,你是一见月亮变圆,就等不及想扑上去咬一口么?”
苟愈大怒,道:“你才是狗!本人对食月毫无兴趣!!更不知什么天狗食月!!”
谢潜:“说到底还不是想上天?!”
苟愈:“看来郡王已吃饱到撑了,那本人就必须叫郡王见识一下这绝美的物件。”
“啊?”谢潜转头一看,苟愈梳洗得人模狗样,手里小心捧着一方小小食盒,一见他回头,便将盒盖掀起来一下,再立刻扣回去。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足以叫谢潜看清楚里头的东西。
苟愈迅速捧着盒子倒退,一边道:“既然郡王对这醉蟹无甚兴趣,那苟某告辞,不打扰你看夜景了。”
谢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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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潜:美人儿大官,让小爷香一个。就是斩立决也认了。
贺飞云:你算什么官?
谢潜:啊?孤不是官,孤是……嗯?什么意思?
贺飞云:意思是,我对你做什么都不必问斩。
谢潜:!!!
周一休息一天哈~么么哒!
第24章 月色真美
“既然郡王对这盘蟹毫无兴趣,那苟某告辞。”炫耀完了,苟愈转头就跑。
谢潜晚饭总共没吃几口,五脏庙正闹饥荒得厉害,自然不能放跑了他,抄手就抢。他和苟愈都是御书院的武师父所教,对对方的几把刷子分外了解,于是,这厢勾拳那厢格挡,一记推磨另一边排山接下,顷刻间走出十来回合,谁也没得了便宜。食盒颠簸过几次,苟愈急了,横端起来挡在中央,道:“别打了,再打真翻脸了啊!!别把我的螃蟹碰坏了!!”
谢潜也不和他客气,双手抄那木盒边缘,道:“那你认输啊,孤又不介意碰坏的螃蟹。”
苟愈:“想得美,松手!这是本人好不容易买到的活蟹!!”
两人四只手,各占木盒一边,各自咬牙切齿,角斗士似的谁也不肯放开。正僵持中,谢潜眼角余光扫到了什么,莫名一阵心虚,木盒子果然被一把抢了过去。
苟愈十分不屑地啐道:“堂堂郡王,算计属下这几只螃蟹,呸,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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