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庄却笑了。
每值宴时之际,最繁忙的当属御膳房,从别处调人手都不够,又哪里会把人手均出去?
真是撒谎不打草稿。
叶庄无声笑了一下,卸下心中防备,慵懒躺在穿上。
他本为天家贵子,端庄无匹,如今一笑起来,恍若松山积雪,冷然俊逸非常。
叶庄现在回过味儿了,杀手刺客之流,无一不是受过专业训练,可此时盖在眼上的手十分柔嫩润滑,没有半点粗茧,恐怕连太监都不是,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
更何况他眼下非但身不着片缕,某些地方还带着违和的黏腻感……叶庄向来清楚自己酒醉后记不清事,但记忆中残留的春色喧嚣,以及身上种种异常,隐隐在告诉叶庄:对方说的,或许便是真的。
“如此说来,倒是我对不住你。”叶庄声音清澈,如美玉相击,抬臂想拉下眼上的手,打趣道,“不如让我瞧瞧你的样子,若有几分姿色,便收你入府,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不行!!”
苏长音心中一紧,连忙伸手拦住。
“奴才身贱丑陋,怎敢污了您的眼,还请王爷别看奴才,放奴才速速离去。”他急的眼圈都红了。
谁知叶庄听了,却眉头一蹙,“何须如此妄自菲薄?本王向来眼光挑剔、你若当真是个身贱丑陋的,即便是醉了酒,也不容你活到今天,更何况是……”
话到此处,骤然停住。
苏长音:“……”
好家伙,这话就差明着说‘本王看上的就是最好的’。
苏长音头大如斗,绞尽脑汁圆谎:“王爷位列九卿,又贵为王亲,尊贵非凡,奴才不过小小一宫仆,胆小如鼠,不敢高攀。”
胆子小?
叶庄自认并非良善之辈,常年身居高位、生杀予夺使他看来犹如索命阎王般可怖,但凡见了他的哪个不是心惊胆战、毕恭毕敬?
敢一边喊着胆子小,一边还骑在他身上蒙住他眼睛、小嘴叭叭撒大谎的,恐怕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叶庄失笑,面上却半点不显。
仍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苏长音不知叶庄心中所想,却被他这副样子唬住了。
他方才气势汹汹,全凭一时脑热,现在才反应过来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到底是什么人物,不禁有些慌乱。
叶庄此人有多疯,满朝皆知。
最近的一次,有个言官在早朝时弹劾他当街纵马,叶庄当时神色不变,散朝一出宫便挥剑将人斩于马下,那倒霉的言官连话都来不及说,便身首两处。
猩红滚烫的鲜血如泓飞溅,打湿了脸颊,叶庄浑然不觉。
他抖去剑上血花,漫不经心道:“本王最讨厌指指点点的人。”
他好似天生就少了人的七情六欲,为人处世只有疯、只有狠。
此事过后,满朝哗然。
请求重罚叶庄的折子如雪片似的飞到皇帝案上,后者置之不理,直到压不住了,才命人在早朝时揭发言官常年受贿弹劾他人的罪证。
皇帝道:“大理寺少卿此举不过拨乱反正,然则当街杀人到底有失体统,罚俸三月,小惩大诫。”
叶庄淡淡道:“知道了。”
三言两句,此事就揭了过去。
叶庄依然盛宠不衰。
从此之后,阖朝上下对这尊煞神避之唯恐不及,连世家也不敢轻缨其锋。
苏长音脑补了那把剑削到自己头上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叶庄敏锐察觉到他的颤抖,“莫怕,本王不怪罪你。”
说着,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柔抚上苏长音的后背。
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一般,一下又一下,似温柔,又似漫不经心。
苏长音头皮发麻,一阵不好的预感顿时袭上心头,“你……啊!”
电光石火间,叶庄有力的手掌突然扣住他的手腕,猛地蓄力而起,苏长音惊叫一声,眼前天地倒悬,那一刹那苏长音想都不想,盖在叶庄脸上的手果断转了方向,‘啪嗒’一下扣在自己脸上!
就在苏长音遮住自己面容的下一秒,两人位置调换,叶庄已经牢牢将他扣在怀中。
‘啪————’
与此同时,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耳际。
苏长音:“……”
叶庄忍俊不禁:“阁内常年熏着丸香,少有蚊虫,倒也不必下此狠手。”
苏长音一声不吭。
掌下的脸庞却羞得通红。
作者有话说:
初来乍到,新人在这里鞠躬了
第2章
醉花阁乃是设立在外宫的一处行馆,其内部极尽奢华高雅,专门负责接待留宿宫中的达官贵人居住享乐,叶庄将苏长音打横抱起,步入房屋后方单独设立的泉室中。
室内泉池约莫十丈大小,圆润鹅卵石铺陈四周,泉面如明镜生波,泛起雾潮如霞裹挟着热气直扑而来,熏得苏长音微微瑟缩一下。
叶庄抱着人沉入池中,不顾后者惊慌的叫喊,一层又一层剥开对方身上的衣物,苏长音的手掌依然严丝合缝牢牢盖在脸上,叶庄也不强求,只为他半宽了衣裳,口中低声安慰道:“别怕。”
“嘶……”
水流随着衣裳缝隙轻抚过身体,苏长音疼得倒抽一口气。
原来那细腻如白玉的身上竟布满了印.子,青.青.紫.紫的,有些地方甚至破了.皮,热水一激之下,火辣辣的痛感袭满全身。
尤其腰.间更是霸道盘踞着几道深色的指.印,张牙舞爪的展示着存在感。
苏长音虽非金枝玉叶,但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里养出来的富家公子,一身皮.肉如同丝绸般细软,又何时受过这种苦?
霎时间,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眼尾被朦胧雾气染得一片潮湿。
苏长音委屈到不行,带着泣音说道:“疼……”
叶庄垂目,叹道:“倒是我鲁莽了。”
说罢,宽大的手掌掬起一捧又一捧的泉水,仔细浇灌着怀中身.段柔.软的躯体,动作出奇得柔软。
苏长音又道:“我不要在这里,我想回去了。”
叶庄的动作微微一顿,眉眼间神色显露出几分微妙,“回去?这么多东西不弄出来,难不成你想继续含着?”
说罢,手掌转而搭上苏长音微鼓的小.腹,双眸微微眯起,“这么多,怕是能诞下我的子嗣……”
苏长音:“???”
他瞪大了眼,整个人都呆住了,晶莹泪水都凝在眼眶里!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刀呢?我的三十米大刀呢?
叶贼!我杀你!
苏长音气得浑身发抖,原本的满腹委屈开始变质,为了避免自己失去理智,千钧一发之际,他果断拔下发冠上的细银簪,狠狠扎进男人脖颈后某个穴位!
“你……”
叶庄只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便颈后一痛,昏了过去。
高大的身躯瞬间瘫软,沉入水中,苏长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从水里拉了上来,扔在岸上,嘴里骂骂咧咧:“禽.兽!”
说完,犹不解气,踹了昏迷中的男人一脚,这才慌里慌张将自己收拾干净,披上衣服,做贼似的偷偷溜出宫去。
宫门外,苏府的轿子已经停了一夜。
苏长音手脚并用的上了马车,小厮长吉正打着盹,听见动静连忙睁眼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公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只见苏长音披头散发,衣裳凌乱,憔悴的面庞上两团青黑挂在眼下,看着竟然比城门口那些要饭的还狼狈。
“别提了,晦气,让狗咬了一口。”他咬了咬唇,做贼心虚的将车帘拉的严严实实,催促道,“快,快点,回府去!”
方才走得匆忙,苏长音身上披的衣服俱是在泉池中泡过,浑身湿透极易让人产生联想,生怕被人看到,说话都带上几分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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