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细细辩证,对症下药才能彻底病除。
这些流民很快就认识了这个年轻小太医,瞧着俊秀含笑跟一尊小玉人儿似的,干起活儿来却半点不含糊,手腕如雷霆果决,一开始还有些心中发憷,不过没多久众人对他的印象改观了。
苏小太医虽然凶,但只是针对个别不听话的,对其他人还是很不错,常常嘘寒问暖,相比高不可攀坐在帐内公事公办的其他太医,多了几分亲切。
最重要的是他的医术出众,病患给他看病,第一帖下去不说药到病除,效果确实十分明显。
很快众人就对他心服口服。
有些没急病但平日里有疑难杂症的,也都大着胆子上去求诊。
——这可是御医呐!和那些庸医可不一样,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白子道有一次路过,听到苏长音和一个女子正儿八经讲‘月事前当归头,月事后当归尾’,嘴里的热茶差点喷了出来,咂舌道:“我滴个乖乖,看不出来,贤弟竟是妇医圣手!”
“不止妇科,男科我也略通一二。”苏长音送走羞得掩面逃走的姑娘,面无表情地摸出针包,“久闻白兄三年未有所出,想来必有隐疾,就让愚弟为你扎上几针,保证明年抱俩儿!”
白子道:“!!!”
下意识夹紧双腿,蛋蛋一紧。
苏小太医,凶残如斯!
溜了溜了!
*
陆院判就将改善环境的要求上报,果不其然,一旦扯到天花,内务府和户部的效率极快,第二天就火速把所需物资置办下来。
苏长音正在病危区给患者复诊,只听外头轰隆隆的声响,撩开帘子看出去,几大车东西从城门内运出来,摆满左右。
令人惊讶的是,押送东西的竟然是叶庄。
他的身后,还跟着叶琅。
“见过王爷,九皇子。”
诸人惶恐,连忙下跪行礼。
这么大阵仗,有眼睛的都知道来了个大人物,流民们脸上带着畏惧,跟着跪下来。
叶庄骑着高头大马,身姿犹如天神驾临,淡淡道:“不必多礼,本王奉命押解几车货物,还请院判清点一下。”
他的嗓音清冷,似玉石相击般动听。
无形的气势自他周身倾泻而出,本就冰冷的城外骤然更冷了几分,无人抬头敢直视。
陆院判还算镇定,连忙躬首道:“竟然劳烦王爷亲自前来,实在惭愧。”
“为陛下分忧本是应当。”他顿了顿,状似漫不经心道,“更何况九皇子思念故人,本王忝为九皇子师长,自然要满足他的愿望。”
原来如此!
诸位太医一副恍然大悟相。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再清楚不过了,叶琅可算是苏长音拉扯大的,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叶琅骑着矮马落后于叶庄半步,闻言抽了抽嘴角,翻了个白眼。
见过礼之后,两人便让开由他人清点货物。
苏长音见状,连忙扯着他们两个往自己帐子中走,压低声音:“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这里病气重,还有一个是小孩,无论谁过了病气都不好。
他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叶庄——纯粹出自一个家长对另一个家长的不负责操作感到不满。
叶庄眨了眨眼,慢吞吞道:“我想你了,总担心你生病,想过来看看。”
“……”
空气诡异地静了一瞬。
一股暖流自心间熨帖而过,苏长音的视线忽然有些飘忽,许久才软软道:“哦……那、那下次不准了哦。”
叶庄面不改色:“好。”
叶琅:“……”
小豆丁简直恨铁不成钢,咱们能不能再凶悍一点!
叶庄一瞬不瞬地盯着苏长音,伸手捻了捻他脸上的布块,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你这戴的是什么东西?”
指尖下是一方淡紫色的绢布,边角绣着月初山川,淡雅细致间,将青年本就温润的眉眼更衬得愈发温柔,动静似流风回雪。
尤其是睁着一双乌黑剔透的眼眸,晶亮灵动地凝望过来时,活脱脱就似一枚带馅儿的软糯糕点,有种让人特别想咬一口的冲动。
——看起来就是软,特别软。
叶庄眸光微动,看得正入迷,正想张嘴咬一口试试,苏长音恍然一拍额头,“差点忘了!”
他连忙转身翻箱倒柜扒拉出两个口罩出来,拍在两人两人脸上,急急道:“快快快,赶紧戴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回身的瞬间他好像从叶庄脸上看到类似遗憾的情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苏长音:?
嘛!可能是他的错觉叭!
叶庄惋惜地熄灭龌龊的心意,动手扯了扯脸上,若有所觉,“这是遮掩口鼻除瘴气之物?”
“聪明,此地病气重,戴口罩,你别动它,小心歪了。”
叶庄闻言,从善如流不动了。
苏长音踮起脚尖帮他把口罩掰正,掰着掰着,思维突然就有些发散。
气宇轩昂、冷若冰霜的大理寺少卿大人戴着玄色云纹布口罩……怎么说,有点可爱。
尤其是眨眼睛的时候,长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就像一只抖着耳朵的禁欲系黑色小兔子。
苏长音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
“怎么了?”
“怪可爱的。”
“……”口罩下的脸颊渐渐升温,叶庄声音沙哑,“嗯,你也是。”
叶琅:“……”
小豆丁的圆脸儿戴着蓬松雪白的口罩,攥紧小拳头一脸倔强。
可恶!这些大人难道就不会看看他吗?
难道本可爱一点都不可爱吗?!!
作者有话说:
三只兔子,一只脸上花纹月出清川的粉紫色小兔子,一只脸颊两朵祥云的黑兔子,一只雪白雪白的小兔子。
苏长音:?
叶子:?
叶琅:?
卜做人了吗???
第58章
小豆丁的诉求大人们自然没留意到。
叶庄望着眼前的青年, 对方含着笑意的眼眸清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令他满身心都放松,整个人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连日来朝夕相处, 他早已习惯了苏长音的存在,昨日面对空下来隔间,他突然有种无法适应的空虚感。喝茶时总觉得茶凉,没多久又觉得烧得正旺的火盆热气不足, 午间犯困又睡得格外不安稳, 连一贯习以为常的文书都无法看下去。
好似原本正常的一切, 都随着青年离开,开始变得不听话起来。
直到今日一早上朝, 听到需要押解货物, 他这才恍悟, 原来自己离不得的只有一个人。
叶庄向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
所以他想也不想, 干脆自动请命过来。
“以往总是你陪我, 今日我陪陪你如何?”
叶庄轻笑一声,借着广袖遮掩, 牵住青年的手。
“……”苏长音脸颊微红, 纠结了一阵, 这才讷讷道,“行、行吧, 不过你别捣乱哦。”
……
……
叶琅有些伤心。
曾几何时,还是三个人的戏台,他却渐渐没有了姓名。
看,他在这里吹了半天冷风, 这些大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
一直宠他的苏苏不爱他了, 臭叶庄也不和他针锋相对了。
——他们都背叛了他。
叶琅背着双手, 深沉的叹了口气,稚嫩的眉宇间透着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不过很快他就皱起双眉,眼眸伸出爆发出一簇火花般不服输的坚定意志!
不行!他一定要让大人们意识到忽略小孩的严重性!
他要离家出走!
债见!
小小的身影毅然决然转身,迈着小短腿朝前走了一步,然后停下来回头双眸希冀亮晶晶地看着苏长音——
没反应,再走一步。
没反应,再走一步。
依然没反应,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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