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现在不能用内力,”江恶剑将清心哨塞入司韶令掌心时微顿,揉着仍麻痛不已的半边屁股不太确定道,“不管用吧?不然还是我——”
“嗯。”司韶令竟干脆打断他道。
这清心曲讲究的是内外结合,二者缺一不可,以司韶令眼下内力,就算精通音律,也绝不可能实现。
不过司韶令随即又道:“把手给我。”
江恶剑微有疑惑地伸手覆上去,只觉司韶令几指带着自己一寸寸摩挲着,反复确认过所有音孔,终于置向唇旁。
“记住我的手指如何动作。”
这回听司韶令说完,江恶剑自然听出他欲教自己之意,虽觉不可能轻易学会,但恍惚又回到江寨学习剑法的时候,不由得正色。
尽量在满室天乾信香下保持神智清醒,也努力忽略陶恣一声声未有停歇的大叫,一片漆黑中,江恶剑用力点点头:“好。”
哪怕司韶令已堕入地狱,也仍然无所不能。
便全神贯注间,江恶剑痴迷地与他稍作贴近,指下终是传来司韶令灼热鼓动的气息。
引着江恶剑的指腹,在一个个音孔跃起,落下。
“……”
然而,自耳畔响起曲声,江恶剑却呼吸一滞。
和想象中的情形不太一样。
又等待稍许,江恶剑细细品味,最终还是忍无可忍。
“司韶令,”他本虚覆在司韶令几指的掌心蓦然收紧,包裹住司韶令继续动作的指尖,“你该不会是……第一次?”
“……”司韶令破天荒地沉默片晌,反问道,“难听?”
“……要命,”江恶剑心绪复杂地解释,“我再听你吹下去,那小崽子就没命了。”
也仿佛附和似的,陶恣撕心裂肺的哀嚎适时传来:“阿梧不要!那里——那里不行!住手!哑巴叔!哑巴叔!”
也就在陶恣最后那两声俨然崩溃的“哑巴叔”落下的同时,猛蹿涌的厉风吹落他满脸泪珠,江恶剑已出现在他们身后,及时一掌劈落于陶梧颈侧。
油灯重被点燃,久违的光亮再次将几人笼罩。
只见陶梧暂且昏迷于一旁,身上衣袍已凌乱半开,而陶恣更甚,浑身无一处完整布料,皆被扯碎在周围,正光着屁股跪趴在石床,倒圆翘白嫩,只是上面赫然挂着数道抓挠的指印,昭示即将发生之事。
江恶剑不太确定陶梧为何对他忽生出那些欲望,但他现今尚未分化,后方并非如地坤的润泽,按陶梧这般粗暴行径,恐怕一进去,大半条命就没了。
陶恣仍颤抖不已,连几近赤裸的身体也顾不上遮一遮,就那么塌着的腰肢更显少年纤细,明显吓坏了。
“我又是你哑巴叔了?”空气中弥漫的天乾信香逐渐消散,江恶剑神清气爽地往他额前一戳,实际也有些意外地问,“你这次怎得知道怕死了?”
“……”陶恣依旧没有起身,唯有肩头一耸一耸,半晌,上气不接下气地无奈呢喃道,“阿梧喜欢的……明明是司韶令,万一我玷污了他,等他以后清醒,更要讨厌我,不原谅我骂他是小聋子呜呜……”
江恶剑:“……”
竟是因为这个。
这死都要嘴硬的小崽子,因着怕被陶梧讨厌,肯对他低头了。
江恶剑话锋一转:“那再叫一声叔给我听听。”
陶恣便当真口齿不清地又呜咽了一声:“哑巴叔……”
自是一愣,江恶剑看他眼下这副实在狼狈的模样,撇嘴捡起四周碎裂的破布,一片片搭在他身上,一边忍不住隔空比量一下,发现自己一掌能握住他大半个腰身,不免呲牙笑了笑。
“还真是个小崽子。”
说罢,无心再逗弄他,江恶剑转向司韶令,见他始终神色沉郁,还以为他是因先前没能吹出清风曲而失落。
正欲开口,司韶令却已走至面前,一声不响地将昏迷的陶梧抱上石床。
不料,当司韶令方一碰触陶恣,原本瑟瑟发抖的人便猛地向陶梧靠了过去,以双臂紧夹住陶梧,像是生怕司韶令将他们分开。
“我,我不走……”
司韶令淡淡瞥他一眼:“等他醒了,还会和刚刚一样对你。”
听司韶令这么一说,陶恣明显一抖,却仍没有松手。
“那我也不走……”
“不过,你想让他听话,倒不是没有办法。”
而随着司韶令这一句落下,陶恣终于泪眼朦胧地抬头。
泛着水光的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破天荒地也不似往常般态度恶劣:“什……什么办法?”
“清心曲,”司韶令道,“清心曲能压制他体内燥怒,你若想学,我可以……教你。”
“……”江恶剑闻言倏然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司韶令竟又主动提起了此事。
且……他教陶恣?
拿什么教?
“想学的话,给我嗑三个响头,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司韶令面不改色。
而江恶剑愕然间,陶恣果然“不负众望”,对不久前司韶令的尴尬曲声毫未留意,抽抽搭搭地想了想,鼻涕横飞地嗑了三个响头。
第125章 洗澡
陶恣被挑断的手筋尚未痊愈,眼下自是无法拿起清心哨熟悉指法,不过倒可以率先练习另外极为重要的一步。
也是听司韶令神色淡然与陶恣交待过后,江恶剑才忽地明白过来,欲以陶哨吹出悦耳的曲子,最关键的还需要依靠胸腹一呼一吸,吸时下腹饱满,呼出则锁住丹田内气息,方可保持力度平稳无杂音,如当初那老妇人和陶梧一般纯净悠扬。
以司韶令如今损破的丹田,不仅难蓄内力,自然也不易控制呼吸,便怪不得曲声不怎么动听了。
而司韶令看似始终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却让江恶剑再没了心思调侃他,只沉默着看他一本正经地最后又对陶恣道:“知道炎夏里的小狗如何喘气么?”
“什么?”陶恣额头嗑得通红,仍带浓重哭腔反问。
“每日学半刻钟。”
“学……小狗喘气?”
“嗯。”
虽听起来荒唐,但其实一些相关典籍皆有记载,此种方式对于气息的掌控与持久皆是大有帮助,若坚持下去,确实不失为练气的一道捷径。
“……”陶恣当然不曾听说,也一时想不起幼时的陶梧是否有过类似举动,不由闻言怒瞪,“你,你该不会又在戏耍我——”
“不想练便罢了。”司韶令倒也不多言,“你就像现在这样每日与他隔着几尺,只要不再靠近,也可。”
眼下的陶梧已被铁链束缚在石床,待他醒来,为以防万一,陶恣只能移到离他远些的地方。
“不行,”陶恣又忙摇头,“太远了……阿梧会难过的……”
见他犹豫,司韶令却不打算继续理会他,作势便要离开。
“等等,”陶恣见状果然哽咽着叫住司韶令,像是屈辱而无奈,本就红肿的双目又有一颗颗泪珠滚落,“我不知道小狗怎么喘——”
而这回不等他话音落下,司韶令也还没有开口,旁边江恶剑倒是一把抓起陶恣布满泪迹的脸颊。
张嘴极为快速地呼吸,胸腹随之有力鼓动,学得惟妙惟肖。
陶恣:“……”
“看懂了没?”江恶剑见他一脸呆怔,不吝啬地又重复了一遍。
“……”
陶恣嘴角微动,见江恶剑脸上倒无一丝羞耻,既替他难堪,又像稍稍接受了些许。
“行了,赶紧去练吧——”
“等等……”
江恶剑正摆手,听到陶恣再次出声。
他一呲牙:“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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