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昨日临时结契的和煦气息完全不同,像是被狂风怒卷的千刀万剑,转瞬击溃手无寸铁的他。
毕竟,他们二人即使临时结契,但如今他身为地坤,司韶令已算是他的天乾,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仅以一喜一怒将他左右。
眼下很显然的是,司韶令的信香刚戾暴烈,他心情燥怒,自己才觉满腔压迫的痛苦。
为什么?
那群乱哄哄的不速之客不是送走了?
他在为何烦躁?
血肉涔涔中,江恶剑头脑昏滞,任由对方施舍般搀扶起他一臂,又凶狠将他推在墙间。
“司韶令?”
察觉本就烈火灼烧的胸膛覆来温度更甚的手掌,江恶剑不受控制的嘴唇强行张合,硬是扯回几丝神志,从打颤的齿缝挤出一声疑问。
“……”
答复他的只有沉默闯入衣襟的掌心,似冰似火,粗暴擦过一道道紧裹伤口的纱布,由内自外将他身前布料扯得大开。
江恶剑震惊瞪大双眸,像突然明白了过来。
司韶令看似高冷霜艳的美人儿,好歹也是个正值血气方刚的天乾,恐怕对他方才刻意释出的地坤信香没什么招架之力,此刻真被催出欲火来,要与他行那档子事了。
虽说放任事态发展下去他倒无所谓,但等这股情欲消散,司韶令定会后悔莫及。
就在司韶令钳着他麻木不已的腕子又一使力,欲翻过他的身体之际,江恶剑再不敢迟疑,咬牙抬起另一臂,拼力以双手反抱住司韶令的胳膊,双腿顺势滑下。
软绵绵的跪了下去。
而后毫不犹豫地垂头,一口咬住司韶令一丝不苟的腰间束带,在对方蓦然顿住身形时,飞快以牙齿将带鐍间的玉扣扯开。
解决欲望的方法有很多,但最不折辱司韶令的,应唯有这一种。
于是趁着强压在头顶的天乾气息似也忽然缓和,江恶剑三两下彻底咬去司韶令的束带,扭脸拱开外袍,隔着层里衣,便张口又凑上前。
被司韶令及时捏住正极力撑开的下巴,一把薅起来,还以为司韶令信不过他,忙不迭辩解。
“你不用担心,我有的是经验——”
而这次话音未落,隔着薄纱的满目挚热猝然投入眼底,江恶剑再说不出话来。
因为司韶令掰着他大张的嘴,直接偏头封住他的呼吸。
难得找回的理智再次崩摧,空气中原本令人难熬的红梅信香分明逐渐平息,江恶剑却仍觉胸口云雾汹涌,热度比那信香强炽百倍,一寸寸渗透在血液里沸腾。
尤其脑袋昏沉被牢钉在墙壁,随着司韶令紧攥他的掌心用力,唇齿间激烈纠缠,手脚再次无知无觉,泛软地垂下。
整个人犹如一道晃悠的晷针,被司韶令这束日光恣意操控。
带着仿佛要将他剥皮拆骨的力道,尽情蹂躏,傲然吞噬。
本就初次与人相吻,偏来势如此猛烈,对方又是与他临时结契的天乾,不出片刻,江恶剑已完全不知身处何地,像沉浮的野鬼魂飘神荡,任凭口水顺着僵麻的嘴角无声流下。
直至舌尖乍痛,口中化开熟悉的腥甜,丢失的知觉霎时回笼。
他急促喘息着抬眸,一口口咽下忘却在脑后的呼吸,却只看到司韶令神色似一如往常,正冷冷俯视他脸上的狼狈。
竟不再欲求不满了?
“司韶令——”
“叫主子。”
而脱口想要询问司韶令感觉如何了,又为何要突兀亲吻——虽然他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算作亲吻,毕竟稍一回味,刚才的阵仗更像是对方怒极要吞了他的小命。谁知司韶令没有与他解释的意思,只蓦地开口纠正他。
又接着道:“你记住了,不可再随意释放信香。”
“啊……”
“而且,你叫得实在难听。”
“……”
江恶剑闻言一阵哑然,下意识心想那声音怎么叫才算不难听?
岂料,心间余下悸动还未来得及平复,伴随细碎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飘入耳内,江恶剑又神情一紧。
他迅速将大敞着的衣衫拢得平整,不假思索地冲出门外。
只见阔落青裘被朔风吹得鼓起,密实地包裹住不远处正走来的厉云埃,以及他怀中小小的身影。
厉云埃抱着的,无疑正是他的妹妹。
也与此同时,先前并未随其他弟子一同离开,而是又折回暗藏在院外的陶恣俨然抓到机会,猛地现身一跃,朝厉云埃纵身袭去。
他身手自是不如屋内二人,但听说司韶令的残疾兄长也来了附近,便干脆在此守株待兔,欲以此要挟司韶令交出仇人。
眼看让这半大小子占了先机,江恶剑倒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只不过令他完全没能想到的,是接下来的诡异一幕。
就在那陶恣势在必得的一剑猛然横向厉云埃之际,还不待江恶剑出手,伴随厉云埃一瘸一拐的脚步微一停顿,天际辉光刹那在皑皑雪地间掠出飞影,弹起脚下霜白雪沫,每一片晶莹都蕴满力量,洋洒落了陶恣满身。
下一刻,厉云埃抱着他妹妹小心地错身避开笔直剑锋,无事发生过一般继续朝前走来。
而陶恣依旧保持他出剑的姿势,凉飕飕地杵在风里,如一尊雕像。
若江恶剑没听错,还傻不拉唧的哑笑了几声,仿佛自己已经得手。
身陷幻觉,浑然不知。
一个身有残疾的人,这练的是什么高深功夫?
“不对,”而猛地想起自己当初明明轻而易举的掳走了他,更大庭广众之下轻薄过他,来不及思索,江恶剑已开口问了出来,“你既然有武功,怎么我抓你时不还手?”
厉云埃步伐微有踉跄,倒不紧不慢地平稳走近。
“我若还手,阿韶就不会出来了。”只听他淡声道,“他躲在这里五年谁也不见,多亏你抓了我。”
“……”
江恶剑竟无言以对。
只在心情翻涌间,猝不及防地,视线又落上此时趴在厉云埃肩头的一双剔透双眸。
不禁目光闪动,他这自一出生便跟随他,五年来饱经苦楚的妹妹,好像果真比前些日有了些精气神。
她的病情应是有了好转?
司韶令会不会留下她?
还是仍要将她送给别人?
任由心底忐忑,江恶剑又强敛起表情。
好不容易在一众人面前撇清关系,他与她绝不能再相认。
于是,就在那张眉眼与江恶剑实有几分酷似的圆鼓小脸在寒风中微微挪动,二人眼神交汇的同时,江恶剑已率先一脸凶相地呲牙,阻止她开口唤他。
“看什么看——”
结果话没说完,只见那漆黑眸子只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一下,神情漠然的小人儿便抱紧厉云埃的脖颈,偏头又朝走出来的司韶令看去。
像是不认识他。
或者说,就是已不认得他。
江恶剑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前,心情复杂而僵冷,由着厉云埃越过他。
听他轻声对司韶令道:“这孩子睡了两日醒来,好像忘了以前的事。”
第14章 不够
——江子温,你听好了,以后见到我要像不认识一样,更不许再叫我哥哥。
——哥哥……
——叫一次,我打你一次。
两日前,把虚弱小人儿与掳来的其他孩童一起关进铁笼时,江恶剑凶神恶煞的告诫仍清晰在脑中回响。
原本以为只要小心藏着她,不让世人知晓她的存在,就算天塌下来,她还有他这个哥哥,无论多难,他都能独自将她抚养长大。
却当她寒疾缠身一日日瘦损,他心急火燎地抱着她,不敢轻易与她一同现身在人前,只能乔装打扮地几番寻医,用四处拼凑的珍贵药材一点一点喂她服下,依旧不见好转。那时他才猛然意识到,他一味将人藏在身边终不是长久之计,若想要她与常人般平安成长,除了趁早抹掉他们的关系,别无他法。
所以才在村中大闹那一场,为她编了亲人皆亡于自己手上的悲惨身世,再引来司韶令,希望以自己性命,临死前能看着她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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