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她话里森然杀气,唐湉一惊,捂着嘴剧烈咳了起来,强做镇定说:“我……本王……”
她叫这具身体的称呼是王爷,那他现在自称本王应该没错吧?
唐湉不太懂古代的规矩,只好边说边偷偷观察对方神色,学着小说里万年套路失忆大法糊弄她:“本王现在头疼得厉害,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你……你叫什么?”
那少女一愣,继而又恍然大悟,恼恨的说:“原来如此。”
“怪不得太医说……”
“王爷莫慌,太医嘱咐过了,说那鸩红羽的毒性过猛极为伤神,您醒来后出现什么状况都是可能的,但只要调养些日子就能恢复。”
“奴婢是您身边的一等婢女,名唤宝钿,您身边所有事务,都是奴婢打理的。”
唐湉努力学着她文绉绉的说话方式,轻咳着说:“那你先退下吧,本、本王想歇歇。”
他急需时间一个人独处消化信息,怕宝钿在这时间长了看出问题,索性打发她先走。
宝钿不疑有他,福了福身子后向后退了一步,离开前又想起什么,小声道:“对了,昨日谢将军来过了,问了您的情况,说是等您醒了知会他一声,他好再来瞧瞧。”
“那奴婢就先回话给将军,让将军暂时不要来了。”
宝钿恭恭敬敬的后退着走出去,仔细的关上房门,等她离开后,唐湉倚在床头长舒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还作痛的太阳穴。
他把穿越前的事情想了又想,还是不懂自己穿越的契机到底是什么。这世上也许有人向往穿越回古代扬名立万的生活,可唐湉一个安分的普通人并不在内。他现在只想平安回到自己那只有四十平的小家,在炎热的夏季中度过一个愉快的暑假,开学时继续迎接即将新入园的小朋友们。
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具体朝代,不知道原主姓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唐湉忧心忡忡,心里乱得很。
大概是这具身体中毒虚弱,唐湉没能撑很久,眼睛一闭不知不觉又深沉的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熟睡,唐湉的脑子却还清醒着,他依稀知道他应该是在做梦。
梦中,他站在一间宽敞的书房里,绕过那一排排的红木书架,厅中的桌边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主位上的男人一身华丽的紫衣,腰间系着白色的带子,头戴金色发冠,气质雍容神色冷厉,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掌权者。
因为是梦里,所以那两人看不见他。唐湉站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迎面一个白色的瓷杯砸了过来,唐湉吓得刚要弯腰躲开,那瓷杯却直直的穿过他轻飘飘的身体,落在了他身后的地砖上,摔得粉身碎骨。
只听那紫衣男人咬牙切齿的骂道:
‘秦肃这个老匹夫!今日又在朝堂之上弹劾我!’
唐湉回头看到那紫衣服的男人满脸狰狞怒火,那张本来俊美的面容扭曲着,生生破坏了那份美感。
‘他以为手里有兵权就能跟我作对?还以为是当年他得势的时候?’
‘迟早要叫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紫衣男人阴森森的说着,顺手又抬手一个茶杯。
坐在他右手边的男人淡定多了,好脾气的劝他:‘义弟又何必生气?这秦肃仗着祖上有军功,眼高于顶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早晚要完。’
‘凭你我二人的本事,还怕他不成?’
‘哼!’紫衣男人冷哼一声,又道:‘这个老顽固还以为陛下对他如从前那般信任呢!不知死活!’
‘殊不知,陛下早有要除掉秦家的心思,只是苦于找不到由头罢了。’
‘自古功高震主,兔死狗烹,他以为逃得掉?’
‘此次远征,我定要叫他们——有去无回。’
唐湉看着他眼里的狠毒,顿时觉得后背生寒。
从床上惊醒坐起,唐湉抬手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身体还虚弱着,他有些口干舌燥,便掀开被子下地找口水喝,拖着疲惫疲软的身体在屋里转了一圈。
这屋子比他还在还贷的四十平一居室大多了,唐湉摸索了一圈都没找到水壶在哪,转头却无意间瞥到了屋内角落里一扇等身高的巨大铜镜。
他好奇的走了过去,从清晰光亮的铜镜里看到了镜子里一个陌生的男人。
和唐湉的娃娃脸截然不同,镜子里的男人可以算得上成熟俊美,皮肤苍白长发如云,凤眼朱唇长眉深目,只是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些精明算计的感觉,虽然好看,却总觉得不像个好东西。
唐湉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再次确认这绝不是他的脸。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这张脸和刚才梦中看到的那个紫衣男人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为了找到回家的方法,唐湉只能想办法存活下去,借着这几天修养假装失忆收集有用的信息,好搞清楚他的身份。
虽然宝钿令人畏惧,可他还是从别的小丫鬟口中陆陆续续套出了一些东西,比如被他魂穿的原主也姓唐,而且还是什么大渝王朝权倾朝野辅佐幼帝登基的摄政王,在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人敢跟他作对,简直算是为所欲为。
大渝王朝……历史上听都没听过的朝代。
唐湉抹了把脸,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偷偷吐槽,他只知道大渝火锅,里头的东西又贵又难吃,被同事们坑着去过一次就再也不光顾了。
从这些丫鬟们对他极度惧怕的表现看,原主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昨天有个小丫鬟给他梳头,只是不小心扯断了几根头发,他还没感觉到疼痛,那小丫鬟就吓得腿软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哭着喊饶命,要不是他及时回神制止,宝钿就真的就把人拖出去打死了。
也是,能养出宝钿这样动不动就要杀人的贴身婢女,原主能好到哪去。
现代社会连条鱼都不会杀的唐湉一想起宝钿就更害怕了,如果不慎暴露自己是个冒牌货,第一个要弄死他的绝对就是宝钿。
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原主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又摄政王又凶狠霸道,这怕不是个反派吧?
唐湉一想到这就欲哭无泪,抬头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无比盼望下一秒就能穿回去。
好在今天宝钿不在,换了一个叫金钗的丫鬟过来照顾他。和看似温柔端庄的宝钿不同,金钗是个活泼的小萝莉,口齿伶俐爱说爱笑,也是目前身边这么多人中唯一一个不怕他的,整天就喜欢叽叽喳喳的在屋里陪着说话,一刻不停歇。
虽然吵了点,但两相比较,唐湉还是更愿意和金钗打交道,毕竟她看上去是真的无害,不会总动不动就要杀谁。
金钗晃头晃脑的跑进来,笑嘻嘻的道:“王爷!咱们出去走走吧,总在屋里憋着多无趣!”
“宝钿姐姐反正不在,我们偷溜出去玩嘛!”
唐湉在屋子里养了几天已经能走路了,他也犹豫着要不要出门去,身边人能套的话都套的差不多了,实在没有更多信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他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
“也好。”
他转头瞥了一眼镜中那张陌生的脸,仍旧不习惯的挪开视线,不动声色的起身。
金钗听说可以出去玩,兴高采烈的拿了件鸦青绸缎披风过来,垫着脚亲自给唐湉系上,唠唠叨叨的说:“要我说,宝钿姐姐就是太仔细了!太医都说王爷身子已无大碍,出门多走动不是坏事,好得更快呢!”
穿惯了利落的现代装,唐湉很不适应古代长袍曳地广绣对襟的设计,走路的时候都要十分小心迈步,怕步子迈得太大踩着衣摆摔个狗吃屎,行动都不方便。
金钗终于给他打点好行头,唐湉甚至懒得看镜子里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抬脚便往外走,早有小太监打着伞在外头等候了。
“王爷。”
同样候在外头的一个蓝衣侍卫毕恭毕敬的过来行礼,他的个子很高,皮肤黝黑目光如炬,腰上挂着把宝剑,垂头低声道:“属下已经安排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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