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话音未落,柳柒猝不及防地咬紧了齿关,将到嘴的声音压在舌下,“云时卿,停……”
扣在云时卿臂膀上的手无力滑落,帐幔急促摇曳,并几声裹挟蛊香的吟哼,甚是旖艳。
云时卿的双臂撑在他的肩侧,甫一瞧去,两人俱都衣冠楚楚,丝毫不像是在行疏解之事。
尝到阳气的滋味后,柳柒腹部的痛楚逐渐减缓,一股没由来的爽利从腰际漫开,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
因欲念之故,苍白的面颊总算恢复了几分血色,甚至更为糜艳。
云时卿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动作间缓缓开口:“我没想占你便宜,只是替你续命罢了。”
柳柒一言不发地瞪着他,眼里盛满了“见鬼”二字。
【作者有话说】
写了一晚上,俺的胃也疼了一晚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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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莫问府中客
一夜春雨润泽, 被飞霜榴火操控的蛊虫总算得以压制,两人唇上、面上、身上沾染的血迹业已清洗妥善。
云时卿止穿了一件白色的中单,衣襟略有些松散, 胸口处攀爬着几道新鲜的挠痕, 尽显暧昧。
被蛊毒折磨得半死的丞相大人此刻正侧卧在床, 单手枕于颊边, 眼皮紧闭,俨然已经熟睡。
云时卿没去打扰他,亦未在此留宿, 穿好衣物后趁夜离去。
回到府上已近四更, 朱岩守在耳房将睡未睡, 冷不丁听见动静,当即掌灯步入内室:“少爷, 您回来了。”
云时卿随手倒一杯冰凉的茶水饮下:“你可曾听过司不优这个名字?”
“司不优?”朱岩冷不防被提了问,蹙眉道, “是江湖人士吗?”
“不知,”云时卿摇了摇头, “今夜在相府与沐扶霜交手时,他说我的剑法颇为熟悉,还问我是否师承司不优。”
彼时柳柒蛊毒复发,正苦痛难当, 想来应该没有听见沐扶霜的话。
朱岩道:“您的剑法和柳相的刀法均出自天机先生之手, 与那个什么司不优毫无关系。”
朱岩的一番话令云时卿怔住——他拜入紫薇谷天机先生门下已有二十余年了, 可他对师父却了解甚少, 除了“天机先生”这个名号之外, 旁的一无所知。
天机先生虽然武功高强, 但他在江湖上并无半点名声。昔年柳柒和云时卿还曾私下里探讨过师父, 言他定是惹了什么仇家隐居于紫薇谷,与那些行迹江湖声名显赫的大侠截然不同。
紫薇谷远在徽地,位置极其隐蔽,无论是扬州柳氏还是金陵云家都不可能寻到那个地方去,除非……有人刻意安排。
二十年都不曾细究的问题,现在再一回想,自己的这位师父或许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半晌后,云时卿吩咐道:“你明日去查一下‘司不优’这个人。既然他曾与沐扶霜交过手,定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查起来应该不费劲。”
朱岩颔首道:“属下遵命。”
*
端阳来临,整个汴京城都挂起了艾叶和菖蒲,朝中官员可休沐数日,安心与家人欢度佳节。
左相府阖府上下都充盈着艾草的味道,柳柒闻之不适,便让下人将后院的艾叶撤走,只挂些菖蒲和蒜头即可。
昨夜体内的昆山玉碎蛊被强制唤醒,让他体会到了何为“生不如死”,现下虽已得到疏解,可身体却不及往日那般精神。
吃了两杯清茶后,他备上礼品乘轿来到韩府,本想向韩瑾秋打听一下沐扶霜之事,孰料大理寺少卿沈离也在此处,两人正在花厅内包粽子。
在昭元帝下旨禁掉科考座主这一陋习之前,沈离就已拜韩瑾秋为师,这些年受他点拨,从开封府推官至大理寺少卿,可谓是青云直上。
沈离见到贵客,匆忙净了手,起身对柳柒揖礼:“下官沈离见过柳相。”
韩瑾秋笑道:“柳相大驾光临,怎不提前知会一声?”
“闲来无事,特来韩御史府上讨杯热茶吃。”柳柒微微一笑,并将手里的物品交到韩瑾秋手上,“此番来得突然,只备了一点薄礼,还请韩御史勿要见怪。”
“柳相言重了。”韩瑾秋知他无事不登三宝殿,但碍于沈离在场就没有点破,接过礼品后又道,“柳相来得巧,我与泊舟正在包粽子,已差人送了一笼到后厨,估摸着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出锅了。”
柳柒也不着急,便应了下来,正好韩府还未悬挂艾草人,空气中浮荡着清浅的檀香气息,颇具宁神之效。
不多时,府上侍婢将蒸熟的粽子送至花厅内,热气裹着甜香扑鼻而来,引人垂涎。
韩瑾秋和沈离相继解下攀膊,与柳柒一块儿净了手,旋即剥开粽叶开始享用香粽。
这些粽米里添了不少蜜饯枣干儿,甜蜜爽口,柳柒管不住嘴,接连吃了两三个,直到发腻方才止休。
韩瑾秋看了他一眼,而后对沈离道:“泊舟,你去东院酒窖将我去岁酿的那坛黄酒取来,顺道找张伯要点儿雄黄粉。”
沈离一直惦记着老师酿的黄酒,闻言兴冲冲地应了声“是”,当即起身往东院走去。
将他支开后,柳柒立刻道:“今日冒昧来访,还请韩御史勿要见怪。”
韩瑾秋问道:“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柳柒道:“执天教教主沐扶霜来到了京城,此事是否与韩御史有关?”
韩瑾秋闻言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柳柒道:“昨晚戌时前后,他手上有一串蛊铃,据说可控百蛊,我体内的昆山玉碎被他唤醒,比以往蛊发之时更为严重。”
韩瑾秋面色沉凝,迟疑了好几息方才开口:“柳相那日找到我之后,我就派前往执天教送了一封密信,问他是否炼制出了解蛊之药、以及是何人向他索取了昆山玉碎,没想到他竟会亲临汴京。”
柳柒蹙眉:“韩御史可有告诉他,此蛊种在我的体内?”
韩瑾秋摇头:“韩某并未言明,但是他手上那串蛊铃可以探寻到蛊虫的存在,昆山玉碎这种禁蛊最能受其感应,为其所控。”
柳柒心下一凛,随后又道:“我昨晚问过沐扶霜,但是他说向他取蛊那人戴着面具,无从知晓身份姓名。”
“他在骗你。”韩瑾秋道,“沐扶霜何其高高在上,能得他接见之人,身份必然非比寻常。”
柳柒神色冷凝,不再言语。
少顷,韩瑾秋歉疚地道:“此番害柳相受苦,是韩某之过。韩某与沐扶霜之间有一些旧怨,当初韩某便是因此离了教,并说过此生不再与他有任何联系……沐扶霜这次多半是因我而来,他寻到你,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掌控他人生死的乐趣。”
沉吟片刻,柳柒问道:“他会杀你吗?是否需要向陛下言明,让陛下派一些禁卫前来护你周全?”
韩瑾秋笑道:“他若是铁了心想杀一个人,纵然是大罗神仙也拦不住。柳相放心,他大概不会要我的命。”
柳柒点点头,又道:“近日端午临近,府上备了不少艾草,我闻着极为难受,譬如乏力、无精打采、腹部微痛等,莫非艾草是蛊虫的克星?”
韩瑾秋道:“昆山玉碎蛊乃是用百余种毒物的阳-精佐以壮阳药草提炼而成,其中便有几种毒虫惧怕艾草,你能有此反应实属正常。”
柳柒静默几息,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沈离抱着一坛酒进入了花厅,两人心照不宣地终止谈话,韩瑾秋一改方才的沉凝,眉眼绽出几分浅笑:“还未进屋我就闻到了酒香,莫非你偷吃了?”
沈离面颊倏然一红,嘴里狡辩道:“老师误会了,学生并未偷尝,只是撒雄黄粉时不慎溅出些许,让衣衫沾了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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