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恰合时宜的哽咽了一下,桌下用力拧了拧大腿,没出眼泪,倒是龇牙咧嘴,看起来悲痛至极。
“师父是小子唯一亲人,师父去了,小子便孤身一人,也没有修道之心,只想来师父籍地落户,从此安定下来。”
这般说完,村长已信了九成,提到落户,村长又想他应当是不认识人的。
“那叶小兄弟的户籍可是尚未办妥?我倒是熟悉户籍之事,若小兄弟放心,可以将身份文书给我,不日便可办好。”
叶如尘面露苦色,身份文书?他还真有,但不是这个世界的。
“实不相瞒,我自小流浪还未办户,此次师父正要带我回来落户呢。现如今也不知该如何做,村长可否指条明路?”
黑户?村长稍微惊讶了一下倒也接受了,毕竟自小居无定所也能理解。
“倒也能办,可能要麻烦一点。没有身份文书的话,我只能帮你落在杨家村,你可有其他想法?”
叶如尘大喜,当然没有!
“并无,我也只知师父是五里镇的,不知详细地点。”
“若是能落户在杨家村,有个安家之地,小子感激不尽,村长大恩。”
叶如尘便要起身行礼,村长连忙拦下,“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叶小兄弟可是对我儿有救命之恩。”
“爹,你多大年纪了,怎么叫叶大哥兄弟呀!你叫兄弟,我岂不是要叫叔叔?”
杨子伟在一旁听了半天,似懂非懂,就注意到他爹一口一个“叶小兄弟”了。
“混账,你管老子如何,不知礼!”
哈哈,叶如尘笑道:“以后还需仰仗村长照顾,村长便直呼我名字吧。”
村长也笑了,“好个叶小子,是个好小子。”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叶如尘有意无意的套话,知道了本国为大燕朝,京都为“燕京府”,除京都外,地方设“布政使司”,简称“行省”,和他之前魂穿长大的世界差不多。
他们所在即为“湘荆行省-武同府-桂宁县-五里镇-杨家村”,距燕京千里之外,而那个发大水的涪州,就在他们省隔壁,叫“川宜行省”。
当晚,叶如尘歇在了村长家,身旁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他倒是没有困意,漫无目的的神游。
大燕朝,杨家村,这便是他以后生活的地方了吗?
何去何从?
不重要
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没什么大追求,就养养花草,捣鼓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也没兴趣造福社会,可谓无欲无求,废人一个。
师父说他应该下山,说他的姻缘就在山脚。
“夫妻恩爱,儿孙满堂”
他是不信的,因为他压根不喜欢女子,怎么可能儿孙满堂。
师父见他不愿,便给了故人地址,让他以后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就去讨个生计。
于是就又穿越了,为什么是又?
因为是第二次,第一次是20年前,他的,前世?
前世叶如尘是现代的一个孤儿,是他们孤儿院成立来最牛的大佬,入学后展现出不凡的记忆力,一路跳级、保送加特殊途径,成为知名大学的16岁天才化学小博士,前途璀璨。
然后假期和朋友参加野外求生的活动的时候,在山腰上失足坠崖而亡。
除了疼,没别的感受了,哦,倒下的姿势应该还优雅吧?
等他再次有意识,就感觉到浑身僵硬、寒风刺骨,映入眼帘的是天地一色、苍茫一片。一个魁梧粗壮的身影迎着风雪出现在他的视线,粗糙大手将他托起。
虽然不可置信,但他确定自己穿越了,穿到一个古代婴儿身上,在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被一个五大三粗的老头,是的,五大三粗的老头,捡回去收养了。
叶雪,是老头给他起的名字,随老头姓叶,“雪”字不必解释。若不是叶如尘当时还只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怕惊世骇俗,必要跳起来干一架。
“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
6岁时,两人几番争执,最后定下“叶如尘”这个名字。老头还算满意,清新脱俗,起码听起来有成大道的意思。至于前世的名字,是在孤儿院上集体户口时工作人员随便取的,既得重生,便一了百了。
老头是个道士,入山修行,在山中有自己的小屋和菜园,他就跟着老头在山中生活,拜了老头为师,师父啥都会,学四书五经,学武功,学算卦,学种花草,学打猎,学缝补......
后来,师父饿死,不是,辟谷失败后,就仙逝了。
他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就将值钱家当收拾好决定下山。
然后,该睡觉了……
第2章 落户
村长果然是个靠谱的,几日时间,户籍问题就办妥了,叶如尘也彻底在此地安居了。
村里面只有两处旧房在卖,本身农村的房子就不值几个钱,这两处又很破旧,大点的要八两银子,小点的要六两银子。
可叶如尘都相不中。
村长宽慰道:“这两处确实简陋了点,但找人随便修缮一下也是不错了,以后可以慢慢收拾”。
“暂时是委屈了些,可除了这两个,就剩村西头靠山那个了,那都住不成人。”
靠山?叶如尘倒很有兴趣,催促着去看看。
一到地方,嚯?好家伙!瞧瞧,传说中的“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然后叶如尘在周边绕了两圈满意的点点头,“就这个了。”
村长:?!
“确定吗?这都空了近十年了,房顶都是洞,柱子也有些朽了,看这茅草飞的,哪儿都是!而且太偏僻了,周边都没有人家,你一个人不安全,山上指不定还会往下跑什么东西呢!”
村长极不赞同,又关心道:“可是银钱不够?我也能帮...”
“村长放心,银子还够。”
叶如尘连忙打断,解释道:“小子常住山里,喜静,我瞧着挺好的,还能上山打些东西,把周围收拾一下,整个菜圃花园,一个人倒也逍遥”。
这位置很不错,靠山但阳光充足,离村子远,清净,他还不想一下山就扎进人堆里去。周围地方还大,无论是练武或是捣鼓什么东西都方便,也不扰民。
不过房子是真的破,“我想把这屋子推了重建,约摸着还要往四周扩个4丈,总共需要多少银子?”
村长还是觉得不安全,但想到他能单挑两头野猪,便由他去了。
“这屋子无主,是很多年前一个外来猎户盖的,后来猎户去了,也没个亲人,房子就收回村了。”
“你要是想要,也就占个地钱,一两银意思下就行了,这一圈儿都能用,你看着收拾,种些菜,你一个人也够吃了。”
村长还想带他看田,结果叶如尘说不种田。
这下村长忍不住了,说农家人田里的粮食才是最大的保障,就算想出去找活,也不影响种地的,除了农忙的几天,平时抽空照料一下就好,“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或者不买先租也行”。
叶某人表示种地真不行,他在山上菜种过不少,但从未几亩几亩的收拾过庄稼。
何况,他前世今生都是北方人,这杨家村的
大片水稻,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
劝说无果,村长看他也是个有主意的,便罢了。
今日风飕飕的,特别大,呼啸着从耳旁穿过。
叶如尘裹紧外衣驾着牛车往村里赶,转眼就立冬了,他已经来了一个月,早上又到镇里购置了些衣物、棉被和日用品准备过冬。
老远就看到前面有几人在赶路,走的极慢,其中一人不知是冷还是咋地?一直乱蹦,好像还骂骂咧咧。
走进发现都是生面孔,几步一蹦跶那人竟红袖灰褂是名衙役,还在不耐烦的嘟囔着:“这么磨蹭,几时能到?老子都要冻死了”。
另外四人看起来像一家子,风尘仆仆,沉默不语,好似没听见衙役的催促。
四人中有一对老夫妻,妇人搀着丈夫,男子面色苍白、步履艰难,应该受了腿伤,走的晃晃悠悠,还有一名小哥儿抱着个幼童护在男子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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