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尘直言不讳:“正是学生岳丈。”
众人秉着的气差点憋着自己,这谁不知道呀?
叶如尘又道:“顾和礼。”
学政大人捋着白胡子,点了点头,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
罗之清惊呼:“是一年多前,被剥去功名,贬到武同府的前工部侍郎,顾大人吗?”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不好,连忙又捂着嘴,假装什么都没说的样子,悄悄看了眼叶如尘。
叶如尘一脸镇静,其余人没有再多问,叶如尘也未作解释。
学政大人说:“我记得他当年算学也是出了名的好。”
山长直言:“不如把你岳丈叫来一起学习。”
叶如尘摇了摇头,“他学的有些时日了,基础内容已经掌握。”
潜意:你们更不上进度。
那样更好,可以当老师!山长眼睛一转,叶如尘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行,他在家里种地,没时间。”
学政大人嘴角一抽,不能想象,“他真像书中写的那样,在家种豌豆?”
“嗯。”叶如尘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还有水稻。”
顾父近日刚好来了府城,回了家后,叶如尘第一时间向他说了此事。
虽然白日面对学政大人时有问必答,但并不代表对他毫无防备。
提督学政是从
朝廷委派到各省的,三年一任,一来主持岁、科两试,二来监督各学官的官员,既然是京里来的,难保不是敌对派别。
顾父听完说:“他是圣上的人。”
叶如尘心想,圣上真不是东西,压榨劳动力,那提督学政胡子都白完了,竟然还不让人家退休!
第54章 生子
顾父说道:“他曾在上书房教过圣上, 也是圣上为数不多能信得过的人之一。”
“原来是帝师”,难怪这把年纪还在尽瘁事国,但帝师怎么不在京里待着呢?
顾父啧了一声, “帝师参与叛乱, 早在圣上登基时就被砍头了, 教过圣上的人多了去, 他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顾母插话说道:“严大人也教过你不是吗?按理说,你也该称呼为先生的。”
“才没有!”
哦?还有一层渊源呢,看顾父一脸不爽的样子,花生瓜子备起来。
顾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忘了当年给圣上做伴读, 也在上书房读了半个月的书吗?”
“爹,你给圣上做过伴读?”顾青辰有些小吃惊, 竟然没有听说过。
叶如尘乐了,“爹,你这伴读, 是不是混得有些惨了?”
“的确忘了,在宫里太过拘束, 一堆老古板围着叨叨念,我不喜欢,就没待下去。”
顾父装似无意,顾母毫不留情地拆穿,“明明是你太会得罪人,净给圣上惹事,被圣上赶了出来。”
“胡说!是我太过聪慧招人嫉妒。”
顾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叶如尘说:“我不想见那个糟老头子, 与他没有任何交情,他定是被圣上派来监视我、顺便看我笑话的, 凡是提见面的事全都拒了!”
叶如尘笑笑,点头应下了。
书院宿舍里,罗之清跟着徐时年一起在温习叶如尘教的一元一次方程式,设未知数,解鸡兔同笼问题。
写完了题,罗之清突然凑到徐时年身边,“没想到如尘的岳丈竟然就是前工部左侍郎,你说他真的是冤枉的吗?”
徐时年不赞同地看向他,未等他回答,罗之清继续小声说:“涪州水患一事,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听闻朝中人手都不够用了,这才将年近七旬的严大人派来任提督学政。”
“可独独顾大人,背着贪赃枉法之罪名,怎么就只是剥去功名,贬至祖籍而已呢?”
“我爹说,是因忠武侯的面子,我觉得不是。”
罗之清闪着智慧的小眼神认真说道:“我觉得能写出那般有趣的书,定是位清高洒脱之士,还能得到如尘的认可,必定不会贪污受贿。”
“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徐时年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你这张嘴真该好好管管,朝堂之事岂能胡乱猜测,以后开口前先过过脑子。”
“不是我猜的,是我爹。”
“家门不幸,你爹知道你这样出卖他吗?”
罗之清嘿嘿一笑,毫不在意,“没事儿,我只与你说。”
“咱俩什么关系?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能出卖我不成?我与你没有秘密,反正你不会乱说的。”
徐时年无奈,不予理会。
“咦,绪娘?”
罗之清顺手拿起徐时年桌上的书翻开看,一眼就看到了绪娘二字,十分疑惑,“原来你也看梦仙呀,为什么还手抄呢?”
徐时年平静地说:“练字。”
“啧,闲着没事!”罗之清瘪瘪嘴,低头继续看。
一会儿,他抬起头,默不作声地看着徐时年。
见徐时年毫无反应,他又低头看了两眼,再次抬头,呆滞地说:“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徐时年拍了拍他的肩头,“之清,人心莫测,出门在外记得长个心眼儿。”
第二日,叶如尘刚到书院,罗之清就激动地跑过来,“如尘,你知道吗,徐时年就是浮生公子!他竟然满我们这么久!”
叶如尘一脸淡定,平静地说:“我知道呀。”
罗之清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倒退几步,觉得这世界,充满了欺骗。
徐时年手中拿着书缓步走过来,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没有故意隐瞒,是你自己没发现罢了。”
罗之清哼了一声不愿搭理他,一想到自己从前在宿舍看话本时的傻样就气得慌。
叶如尘勾着唇,笑眼微眯,罗之清莫名觉得他不怀好意,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教室。
叶如尘只是想起,当初罗之清拉着徐时年去缘书阁求绪娘图无果,而当天徐时年就收到了珍藏版的场景,非但如此,回来后还一本正经的安慰罗之清。
这要再让罗之清知道,怕是气的饭都吃不下了。
好在叶如尘不是多话之人,也不打算主动暴露夫郎画师的马甲。
这点他和徐时年挺像,不会故意隐瞒,但也不会主动承认,随缘咯~
在不耽误正常课业的情况下,十人组开课了。
每隔几日,几人就会聚在文渊阁听叶如尘讲课,然后一起练题巩固。
除了事务繁忙、经常旷课的学政大人,其余人员的进度都挺快。
寒风瑟瑟,吹起地上的落叶。
眼见着就要过年,云怀书院终于放假了。
随着月份增大,顾青辰的身子也越来越沉,越来越笨重了。
叶如尘初时曾想过夫郎大肚子的场景,怎么都觉得奇怪,但真到了这时候,压根没有别的想法,满脑子都是夫郎太辛苦了,吃不好,睡不好,夜里还会腿抽筋。
每次出门逛街,叶如尘都要小心护在夫郎身侧,巴不得三尺之内生人务近。
因为顾青辰行动不便,预产期就在正月,所以他们没有回村过年,而是全家在府城团聚。
叶如尘亲手打了一张婴儿床,就放置在他们卧室。
同时又打通了卧室与耳房的墙,三尺宽的门洞,但未装门,只是用帘子隔开,准备用来做婴儿房。
顾母也隔三差五买一些用品玩具,婴儿所需的全部东西基本都已准备齐全,只等他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了。
十五这天,又到了上元佳节。
外面很热闹,从几日前就开始布置了,十里长街,满是花灯,要比去年县城里繁华多了,十分壮观。
就连他们自家小院,也挂起了一排小彩灯,顾母早早便煮起了元宵,准备吃完饭出门过节。
听说晚上会有节目,几大乐坊舞馆一起出来表演,很是难得。
可惜顾青辰没有这个眼福,虽然大夫说产前需要适当运动,可以多出门散散步,但今夜人多,摩肩擦踵的,叶如尘不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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