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横刀(187)
严小刀留下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转身就走了。
他仿佛隐约听到,重症监护室里头戴氧气面罩的沉重艰涩的呼吸。
他没有许多人以为的那样随和,他不是面对什么人都愿意轻言原谅和宽容。底线被毫不留情蹂躏成渣,他绝不准备低头妥协,既然当初已然选择骨肉分离分道扬镳,今天不必强扭成虚情假意的阖家团圆!
这个陌生人在他心里,甚至比不上戚宝山一个手指头。他回头就打算正式给戚爷立个牌位,上一炷香,多磕几个响头,拜戚宝山做亲爹也值了。
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扳道器将他送上这条充满坎坷挫折的轨迹,在这里生硬地碾过一道坎,他继续前行,没有拐弯,没有迟疑回头。
严小刀步出走廊时,凌河从身旁攥住他的手。
两人十指交握。凌河体贴地看他一眼,抽出手,紧搂住他,亲了一下他的鬓角,用力而无声地抚慰,是怕他太伤心难过了。
他们步下带着斑驳雪迹的门口台阶,让暖阳和煦地打在头顶上空,心思重又豁然开朗,再一次让十指交握,牢牢地攥住,不会再有分离。
他们都曾经在荆棘丛中艰难地寻找各自命运的出口,在迷雾重重的困境中狭路相逢,有生之年与这个人不期而遇。一旦遇见,即是惊心动魄,即是终生之约。
他们每人身后都曾经拖着由生活磨难堆砌成的冰山巨影,在冰河中孤独无惧地前行。
他们的牵手足以在此刻让冰山消融,让黑暗的潮水从心中退去,将一切阴霾尽数抛至脑后,绝不辜负今生。
大街上车流熙攘且人群面目喜悦,欢度农历年的气氛在沿街琳琅满目的橱窗与欢声笑语中逐渐清晰,焐热了浪子漂泊半生的心。严小刀握住凌先生的手,偏过头去深吻,放纵两人英俊的侧颜倒映到橱窗中,在灯下与火红的窗饰互相辉映,以眼光许下生生世世携手相持的契约。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1.还会有几个番外,没正经内容了就是发糖日常,我会从周一开始更新,尽速发完。另有独家番外会放在实体书中,请大家随后多关注我的微博关于《逆水横刀》简体个志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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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追文的勇士,周末愉快:)
番外卷
第一百二六章 落基山下
纵贯北美大陆的落基山脉, 终年白雪皑皑。山顶戴着雪白晶莹的帽子, 早春季节白帽子褪色,融化的雪水就汇入山脚下的大湖。雪松再将巍峨的树影倒映在湖中, 这里美如仙境。
湖畔, 雪松林间隐约有一条小径, 交杂的脚印隔了一夜又冻成冰痕,曲折地通往林间木屋。
屋外空场上有昨夜燃烧的火堆余烬, 黑色炭渣落在洁白的雪地里, 黑白分明,与院子里蹦跳觅食的小松鼠的身影一样明快显眼。
这是凌河在落基山附近购置的一处度假地, 他和小刀住的木屋。
清晨, 松鼠蹦上窗台, 透过窗帘半遮半掩的缝隙往屋里张望,爪子轻敲木质窗棱,再狂敲玻璃:两个喂食官呢?还不起床?喂,喂——
屋外大雪封山, 室内一地暖意。
一夜燃烧的壁炉里洇出浓烈的木质松油气味, 暖流沿着地板缓缓攀上床的四脚, 床上热浪袭人。严小刀面朝下趴在床上,半边脸埋进枕头熟睡,脑顶和后脑勺的头发呈现出某种秀恩爱气氛的滋毛儿蓬乱——昨夜里压乱了的。
一条大长腿从被子下面压过来,温热的躯体相合,从背后拥抱。
严小刀从枕头下面露了半张脸,对爱人微笑:“早啊。”
“呵, 早……”低沉甜美的问好声,伴随的是对严小刀耳垂和鬓角的温存舔吻,凌河从身后抱住他。
“早”个屁,小镇上的饭馆早餐时间早就过了,快要上午餐了!
刀爷今天又起晚了。起晚如今已经是常事,严小刀都不好意思再跟别人显摆,他曾经有十好几年的时间,都坚持着早上五点半起床洗冷水练功的武人习性。
习惯就是拿来被身边最亲近的人作弄和破坏的。凌河对挑战严小刀早睡早起的习性尤其热衷,精神百倍乐此不疲。
小刀你想早睡?偏要缠着不让你睡……
小刀你想早起,一定干得你起不来床……
凌河那条腿不安分地挪过来,再挪过去,再蹭回来。
“你干吗呢?”严小刀哼道。
“摸你。”凌河的表达一贯直白。
凌河就是用大腿内侧去蹭小刀的臀部,忽然发觉这个玩儿法很舒服。严小刀的屁股长得很棒,肌肉结实,掐起来又有可供揉捏出型的手感。他的腿稍微收回来,伸进严小刀两腿之间,这一蹭就蹭得严小刀受不了了,自己想要挪开。
“别闹。”严小刀瞟着凌河。
“真好。”凌河评价道。
“蹭着我的蛋了。”严小刀吐槽。
“那你翻过来,我蹭前面?”凌河把脸凑近小刀,四目相对,就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和不依不饶。早饭还没吃呢,生龙活虎的凌先生又饿了。
严小刀沉沉地笑出声,一胳膊伸过来把凌河塞进被子,两人裹进被子下面纠缠……
落基山下的冬日尤其寒冷,两人都穿着长袖长裤棉质睡衣,明目张胆地赖床,享受被窝的温暖。
这栋度假的小木屋,是凌河在冬季房市低谷时段一眼就看中了,物美价廉,于是迅速出手买下。
从前住过的房子已经卖掉。那是一栋年代更旧的、带有地下室的木屋。他就是在那栋房子里将他的养父凌煌弄残,多年囚禁在地下室里。谈不上愧疚后悔之意,如果重来一回,他可能还会下这个手。凌河也不准备再回到那条老路上重温少年时代的阴霾,买下这栋新的木屋,房产契约上写了他与严小刀两人的名字,斩断从前的一切。
凌河也收到了张文喜退回来的一千五百万治病钱。
凌河随即就给张神医打电话过去,电话可不是客气道谢的,而是有机可乘就得寸进尺。他跟张文喜商量说,严先生手臂上也伤了,都伤挺久了,骨裂加上骨膜积劳磨损,您再给治一次?
张文喜:“啥?你小子又把老婆家暴了?”
凌河:“没有,都是被恶人弄伤的,跟我无关。”
张文喜:“上回都给他治了,都没收你钱,你还要来麻烦饿?”
凌河:“你上回就没收我钱,我这回当然还来找你!”
张神医快要气得撅倒,这什么人啊?
凌河才不管常人之间的温良恭谦让,不讲虚伪的客套。他要用人就一用到底,把剩余价值榨取干净,于是带着严小刀就直奔宝鸡张神医的老巢,在张文喜家赖了一宿,非要让神医把严小刀的胳膊也治好喽。凌河对自己的事没那么细致在意,对待严小刀,他是很在意的。
严小刀也很满意这栋度假屋的地点和景致,夸凌河的投资眼光绝好。
严小刀在被窝里自言自语地合计:“可惜啊,隔着大洋,离着太远,不然把熊爷和三娘都捎过来,那俩崽子最喜欢这种地方。”
作为喜寒怕热的阿拉斯加雪橇犬,熊爷和三娘到了这地方得乐疯了吧?
凌河瞟着他:“想你那两个相好的大宝贝了?”
严小刀说:“挺想的。”
凌河冷笑道:“甭想了,来了也睡不下,床上没它俩的地儿。”
严小刀说:“真霸道。”
凌河毫不客气:“就这么霸道,你身上沾它俩的毛都不行,只能沾我的……”
严小刀笑:“只能沾你的毛?”
两人说着又绷不住笑,凌河将一头长发糊上去,弄小刀的脖子耳朵。严小刀嫌痒,凌河确实霸道得可以,他现在时不时地经常从自己领口、袖口这些地方,择出一根一根长头发……
卧室壁炉的“噼啪”声渐歇,胳膊腿伸出被子还是能够感觉到阵阵凉气。
严小刀抬头瞄了一眼:“火灭了,我去添个柴。”
凌河回头看:“我去添。”
严小刀把对方按回被窝。他从床上下来,双脚不由自主在地板上跳了一下:“嘶——哎呦——”
凌河:“冷吧?你回来吧!”
真他妈冷,这地儿比临湾当地海边的冬天可冷多了,这里是内陆白雪覆盖的山区。
严小刀低头四顾就没找见自己拖鞋,昨晚着急上床折腾,不知把拖鞋甩哪去了,可能甩床底下了。他光着两脚,“啪嗒啪嗒”走着,从壁橱里搬出一些柴火,找铁钎子,走路声音都能听出地板冻硬的感觉。
凌河从被窝里一跃而起。
严小刀说:“诶你就别出来了,真的冷!”
凌河一路脚不沾地似的蹿过来,嘴里“嘶嘶”地冒气儿。俩人一起往壁炉里狂塞木柴,重新打火,第一回 竟然还没点着,抖抖索索地继续打火。凌河蹲在壁炉前弄柴火,严小刀从背后抱住人,互相渡个热气取暖。
壁炉终于重新烧起来,火光映亮两人生动的表情。他俩像脑内听见哨声,转身就跑,冲刺扑回大床,被子在共同的揪扯下乱成一团……
躯体在被子下面重新亲密交缠,皮肤上抖出一层寒气。冷暖相激,都打了几个大大的寒颤。
两人亲密地接吻、抚摸。严小刀用两只温热粗糙的大手用力呼噜凌河:“我手热,给你焐焐。”
“我舌头比你手热,我给你焐?”凌河与他鼻尖相抵,迅速用舌尖舔一下他的嘴角,“……够热么?”
这样的凌河,绝对够热。
“我给你舔热了。”
凌河缓缓压上严小刀,从耳朵开始亲吻,沿着脖颈和锁骨而下,撩开睡衣,真的是要用舌头来焐热他全身。严小刀试图抱住凌河,凌河却挣脱他双臂的怀抱,一把拉下他的睡裤,再拉下内裤。
温热的口腔让严小刀浑身皮肤爆炸似的滚过一层暖流,寒颤化作一股一股热浪。
他对凌河的口活儿是永远无法抗拒地沉迷。恰恰是因为许多复杂的前情因果,互相之间知根知底,这样主动的亲密行为,暗含着完完全全的接纳和占有,它所具有的精神意义远胜过肉体上肤浅的欢愉。
凌河现在太熟练了。天生聪明的人,无论干什么,总能比别人都学得快、做得好。
凌河将小刀的外裤内裤都扒至膝盖位置,方便他抱住大腿。他知道小刀喜欢怎样的,越是不常见光的细微处的褶皱,平时照顾不到,偶尔侍弄一回,严小刀舒服得大腿发抖。
严小刀突然也钻进被子,拽过凌河的腰,把这人一百八十度调了个头!
严小刀的手法更加利落粗暴,在被子下面把凌河的裤子全部扒光,露出性感修长的腿。
凌河分明感到自己口里的小刀猛地又胀大一圈,长了几寸,支棱着就堵到他的喉咙口,堵得他有些窘迫。他随即感到一阵通体的温暖舒畅,暖流蹿至下腹的鼠蹊部位,再流窜到脚踝、脚趾。他十个脚趾都舒服得蜷缩起来。
拥有这样体验的人才懂得,含住这个人、真心惬意地为对方做这件事的时候,身心都是满足的,以至于两人在不由自主之间都勃起的更为坚挺。
严小刀的舌头,原来也这么热,又热又辣。
严小刀做得更粗鲁豪放,这让凌河私底下也很受用。严小刀的手指不停抚摸他两腿之间,凌河一条小腿猛地蜷了起来,脚后跟在床单上不停地蹭,再放下,无法忍耐地再次蜷起来,胸膛里振出一阵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