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什么都没遇到,只是你没见了,我在到处找你。”
沈季泽舒了口气,脸色也缓和过来,这才发现卢茸没穿衣服,惊讶地退后一步道:“怎么又脱光了?快去把衣服穿上。”
“哦。”卢茸维持着原姿势,小碎步跑到那堆衣物处,慌忙穿衣服。
沈季泽就一直看着,目光从他修长的脖颈慢慢滑落,顺着白皙的背,浅浅的腰窝,翘起的峰峦一路向下。
卢茸虽然背朝着他,却感觉到似乎有两道灼热的视线,如有实质般,从自己后背一路向下燃烧。
他飞快转头去看,却见沈季泽转头朝着另外的方向,一脸平静。
“我穿好了。”卢茸穿好所有衣物,将微皱的T恤下摆也抹平,走到沈季泽身旁。再顺着他视线看向那栋教学楼,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现在雾气已经散去大半,勉强可以看清楚对面的楼房轮廓。一共只有四层,教室不算太多。
沈季泽微微眯了眯眼:“我都不知道,我的高中学校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水房。”
“嗯?”
“这个幻境应该是根据我对学校的记忆产生的,所以一切布置都会按照我的记忆来,然而我并不记得我的高中时期,教学楼顶上会有一间水房。”
沈季泽指着教学楼天台上的一间水泥小屋,那屋顶上还连着粗壮的水管。
“走,看看去。”他右手还拿着那根棒球棍,左手相当自然地拉起卢茸的手。
两人手牵手穿过宽阔的操场,沈季泽问:“你刚才怎么一言不合又把衣服脱光了?”
卢茸慢半拍地“啊”了一声,开始沉默着想对策。
沈季泽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看向他:“怎么?”
卢茸无辜地和他对了几秒后,才慢吞吞地回道:“刚才走着走着,你人就不见了,然后有鬼把我衣服扯住,我只有把衣服都脱光了才能跑掉。”
沈季泽:……
“那你呢?你刚才又去哪儿了?”卢茸故意不知道。
沈季泽粗略地讲了下刚才的经过,还提到了鹿战士:“你记得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小白,我刚才又看见它了。”
卢茸平静地道:“哇,那真是太棒了。”
两人向教学楼方向走着,沈季泽想起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卢茸总会一言不合就扒衣服。光是在幻境里就扒掉两次了,也不知是不是紧张过了头?
明明刚说完没遇到什么危险,接着就支支吾吾说有鬼在扯衣服,看来他人长大了,也知道害羞找借口了。
卢茸正在四处张望,就听到沈季泽发出两声轻笑。他诧异地问他笑什么,沈季泽又闭口不谈,只睨了身边人一眼,目中盛满了戏谑。
走了不到一半,操场上的雾气又浓郁起来,更胜过先前。这次别说几米远的地方,就连面对面都很难看清楚,整个空间像是一个蒸汽房,里面飘荡着袅绕白气,挡住了一切视线。
“茸茸,可能会遇到情况,你要抓紧我。”沈季泽语气严肃地叮嘱卢茸。
卢茸说:“可是我刚才也抓紧你了的呀。”
沈季泽动了动嘴唇:“那你别牵着手了,上来搂着我的腰。”
卢茸听话地松开手,上前搂住他劲瘦的腰。
沈季泽因为平常健身,腰身肌肉紧实流畅,卢茸的手搭上去后,隔着那层薄薄的T恤,觉得手下肌肤带着温热的体温,又像丝绒般顺滑,忍不住就摸了摸。
手感真好啊。
他警惕地四处张望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嗅闻空气,辨别其中的味道,一边慢慢上下抚摸着,混没在意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妥,
直到感受到手下肌肉绷紧,沈季泽也停下脚步侧头敛目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但他仍不愿意松开手,只仰头睁着一双水润的眼,很无辜地和沈季泽对视着。
“算了,还是牵着手吧。”沈季泽转回头道:“要是你突然又变成一只女鬼,就像这样搂着我,我再转头看见她的脸……想想就怪可怕的。”
卢茸又在他腰上流连地摸了两把,这才不舍地松开手:“那走吧。”
沈季泽却站着没动,看了看自己的腰,又看向他,目光意味深长。
卢茸迎上他的视线,微微歪头,一双圆眼睛纯真又懵懂,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坏心思。
两人走出一段后,卢茸又闻到了异常的气味,不同于以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感,这次味道腥臭扑鼻,令人闻之欲呕。
沈季泽明显也感觉到了危险,他将卢茸的手握得更紧,另只手把球棍横在胸前,前进的每一步都很警惕。
突然,不知从哪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泥块崩开裂缝,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接着四面八方都传出动静,泥土裂开的扑扑声不绝于耳。
卢茸想起开始那只钻出土扑向沈季泽的腐尸,脑中顿时浮起一个不好的猜想。沈季泽明显和他想到了同一点,大叫一声:“快跑,去教学楼里,上顶楼。”
他拉起卢茸就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一路挥舞着棒球棍。浓雾里已经显出影影绰绰的影子,还会横空突然伸出只干枯如爪子般的手。
那些手呈现灰黑色,长长的指甲沾着泥土,有些已经露出白骨,上面零星挂着肮脏的腐肉。
他们指关节僵硬地弯曲着,向沈季泽和卢茸抓来,带着一股浓稠的腥臭味。沈季泽不得不边跑边挥舞着棒球棍,将那些伸来的手一一击断。
腐尸们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朝两人包围而来。
好在剩下的路不太远,沈季泽挥棒将面前挡着的一名腐尸击倒后,拉着卢茸冲进了教学楼。
第46章
一进入教学楼, 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像是有一层厚重的幕布,将整栋楼严严实实地罩在其中, 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眼睛从光亮处骤然进入黑暗,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这道分界线如同一堵无形的墙,也挡住了腐尸,他们徘徊在大楼外没有追进来。
沈季泽想摸出手机照明,摸摸裤兜,里面是空的。
“你带手机了吗?”他问卢茸。
卢茸摇头:“我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枕头边的, 就没能带进来。”
沈季泽感叹:“看来以后睡觉也要揣个微型手电, 免得又遇到这种事情。”
说话这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渐渐也能看清眼前物体的大致轮廓, 沈季泽牵起卢茸的手, 说:“走,咱们去顶楼。”
两人循着楼梯往上, 周围很安静,只听见彼此轻浅的呼吸和沙沙的脚步声。
沈季泽到了二楼后怔了怔, 停下脚步, 卢茸顺着他视线看出去,发现二楼长长的通道外,天空竟然挂着星星。
“这怎么又成了晚上了?”
卢茸从通道阳台探出头去看楼下的腐尸, 操场上却空空荡荡,既没有什么腐尸也没有大雾。除了空无一人,就如同每个普通校园的夜晚那般, 操场平整洁净, 树木在风中微微摇晃, 投下斑驳树影。
沈季泽低头沉思道:“我们刚才所在的校园应该是个大的幻境,其中还有深一层的幻境,就是这栋教学楼。这样看来的话,出去的通道就在这栋楼里,应该就是那个凭空多出来的水房。”
两人慢慢往上走,警惕而小心。待到上了两层楼的拐弯处,幽静中突然传来一声异响,像是玻璃破碎出裂痕,又像是深夜里积雪压塌了树枝。
很轻微,却不容人忽视。
沈季泽对卢茸做了个禁止别动的手势,握紧手中的棒球棍,试探地踏上了一步。
可就在他再往上跨出两步时,一声轰然巨响如惊雷般平地炸起,而脚下也瞬间移动,人差点都没站稳。
一切变故就在瞬息之间,整栋楼像是垮塌的积木般,没有任何预兆地四分五裂。但那些分开的墙壁和水泥板并没有倒地,却像失去地心吸引力般,竟然就那么凭空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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