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半阳说,“没关系,我也完全不感兴趣。”
路迎酒:“……”
楚半阳依旧病入膏肓,看来神水也治不了傲娇。
继续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楚半阳捏了个诀,风再次掀动二人的衣袂。
路迎酒眼前又是一黑,一亮。
他们回到了楚家的地下室。
地板上的血红色的纹路闪烁了几下,然后暗淡下去。楚半阳弯腰,颇为费劲地抬起骨灰盒,准备搬回去。
路迎酒一看他那吃力的模样,再度隐隐担心。
万一他这一摔全家桶,直接是把整个楚家的祖祖辈辈给摔了,老人家骨质疏松容易骨折,那得多不敬啊。
上楼梯时,他见楚半阳越发地吃力,就开口:“你让我也抬一边吧,万一摔着太爷爷太奶奶了多……”
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
楚半阳手上一松,盒子直接掉了下来!
它实在太重了,把楼梯都磕掉了一个角。
路迎酒:“……多不好啊。”
楚半阳倒是很淡定,面不改色,弯下腰又把它抬起来:“没事的,我小时候经常把它摔着玩。我们家有好多骨灰盒的,不精贵,每个晚辈都有一个。”
路迎酒说:“你们家的骨灰怎么有那么多?还能人手一份的。”
“毕竟是个大家族。”楚半阳继续往前走,“每个人死后都弄一铲子,积少成多就够了。”
路迎酒扶额。
“人死了就是死了。”楚半阳说,“楚家对生死看得很淡,先祖立个碑纪念就好,其他的都是虚的,没必要讲究太多。”
上了一楼,和楚半阳道别时,楚半阳又问他:“你是准备去那两个梦境破损的地方?”
“对。”路迎酒点头。
楚半阳犹豫了很久,似乎想说什么。
但他最后也没开口。
天色已晚,路迎酒上了车,才发现快到六点了。
远处一轮红彤彤的夕阳正在沉没,为山岳与层云镀上一层金辉。
敬闲给他发了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路迎酒便勾起嘴角,回复道:【40分钟以内】
说完,他启动路虎开上道路,加入了万千回家的车流,仿佛一群归巢的倦鸟。
以前他独自回家,心中很平静,因为知道家中除了那只贪吃的奶牛猫,就不会有其他人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
回家的路上是带着期待与喜悦的。
回去停好车,路迎酒上楼,刚在门口掏出钥匙,门就直接开了。
——这里的隔音不好,大概是敬闲听到了钥匙的声音。
然后路迎酒脚下一空,被敬闲整个人抱进去屋内了。
路迎酒:?
一时之间,路迎酒只感受到暖烘烘的拥抱。
敬闲在他耳边说:“你回来得太晚了!”
“路上耽搁了一会。”路迎酒拍拍他的背,安抚道,“这不还是在饭点之前回来了吗,还算是准时……哎哎快把我放下来。”
敬闲这才把他放下,神情颇为复杂,大有还想继续抱他的意思。
路迎酒说:“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他有点愧疚,要是敬闲真的在屋内待了一整天,那可真的是无聊。
就他的观察而言,敬闲虽然会用电子设备,而且用得还不错,但他是半点游戏都不碰,也就偶然看看电影。
敬闲说:“看了个电影。”
“嗯。”路迎酒心想,果然。
敬闲又说:“然后你还没回来,我就出去散步,顺便杀了十几个鬼。”
路迎酒:“……?”
“还喂了十几只凶兽。”
路迎酒:“……”
听起来敬闲这一天过得还挺充实,不用他操心。
但路迎酒不自觉地舒展了眉眼。
回到家的安心感,总是会让人浑身都暖洋洋、不自觉弯起眼眸的。
毕竟,敬闲一直在等着他啊。
路迎酒又看了一圈屋内。
只见毛团子懒洋洋地趴在角落,不断打着饱嗝。
他心生不妙:“你又喂它什么东西了?”
“什么都没有。”敬闲眼都不眨。
一看就是在说谎。
路迎酒换了鞋,走过去就地坐下,摸了摸毛团圆滚滚的肚子,又摸了摸凑过来的奶牛猫。
两团毛茸茸的小动物在他手下蹭来蹭去。
隔了几秒钟,敬闲也坐在他身边,一个劲往他身上凑,手上保持了一贯的不老实,一把搂上他的腰。
路迎酒无奈,伸手去扒他那再不阻拦就直接开始掀衣服的手,笑说:“敬闲,你……”
他突然愣住了。
在碰到那有力的手时,他的眼前又是苍白的一片。
劈头盖脸的风雪,暗淡的灯笼,洁白的衣衫,没有终点的前路。
身后的玄衣少年紧紧拉住他的手,面颊带伤,一抹艳丽的血红。
路迎酒依旧看不清少年的面容,却听见了他的声音。
少年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死吗?”
梦中的“他”没有作答。
于是回答少年的,只有歇斯底里尖叫着的风声。
第56章 新郎与新娘
吃晚饭的时候,路迎酒把在楚半阳那里的事情,和敬闲讲了一遍。
他说:“楚半阳说孔雀神有两个梦破碎了,还告诉了我具体地址,我打算这两天过去看一看。”
敬闲点头道:“嗯,反正酒吧有人。”
接下来的时间,看来都是叶枫和阿梅坐镇酒吧了。
路迎酒对那两人的业务能力很怀疑。
但那酒吧本来就是半死不活,只要他们不把酒吧搞爆炸,情况也不会更糟了,所以没啥所谓。
“不过,”敬闲话头一转,“你怎么自己跑过去见那个姓楚的了!”
“这不是他临时联系我了吗。”路迎酒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老醋又打翻了,“你怎么那么针对他,平时又不在乎叶枫和小李。”
敬闲直接说:“那两个人没有半点竞争力。”
路迎酒:“……”
太扎心了。
与此同时,叶枫拿着一杯酒正在仔细研究,狠狠打了个喷嚏,洒了半杯在阿梅新裙子上。
阿梅大惊失色,朝他脑袋上邦地来了一拳。
小李正战战兢兢在楚半阳面前作报告,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师父反应快,及时拿手上文件拦住了飞沫攻击,说小李你今晚给我抄书去。
“当然,”敬闲说,“我也不认为那个姓楚的会对我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我很想说我根本不在意,展示正宫的大度,但我快醋死了,就像是一颗柠檬,就像是一坛从鬼界刚出土的百年老陈醋,就像是你吃饺子时不小心把整瓶醋都倒进去的那种发苦的酸!”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戳中了路迎酒的笑点。
他本来夹着一块肉,结果笑得筷子都在发抖。
笑了老半天,他才带着笑意开口:“你不应该叫敬闲,你应该叫醋闲。”
“随便你怎么叫。”敬闲闷头喝了一口汤,“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听见你在床上叫我老公,多叫几声,越多越好。”
路迎酒:?
他在桌下轻踹了敬闲一脚:“你怎么什么话题都能往床上拐。”
敬闲强调:“这是我正常的需求,和合法的权力!正常!合法!”
“嗯嗯嗯,正常又合法。”路迎酒敷衍他,“老醋坛子,快把你的汤喝完,都快冷了。”
……
后天,路迎酒就和敬闲坐上了高铁。
楚半阳告诉他们的那个村子名叫林田村,坐高铁到离村子最近的城市,也就两三个小时。
高铁上,敬闲充分发挥了四次元背包的作用,各种零食、速食几乎是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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