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晃眼都五年过去了。”
似乎是想起了曾经的挚友,崔静安脸上眼底渲染着赤裸裸的怀念,随即不等长公主他们接话又挥手道:“草民老了,已年近古稀,没办法再像从前那般到处游走,今次进京,一来念及长公主寿辰将近,特地准备了两份贺礼,二来则是放心不下我新收的学生,顺便带他们见见几个师兄,长长见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初一捧着檀木盒恭敬的奉上,不需要长公主三人特意吩咐,矗立在一旁的老嬷嬷给丫鬟使个眼色,长得清秀可爱的丫鬟接过檀木盒毕恭毕敬的放在长公主与郡王中间的茶几上。
“这是……琉璃?”
当檀木盒揭开那一刹,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长公主母子也忍不住瞳孔一缩,檀木盒中躺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摆饰,造型谈不上多稀有,关键是它的材质,竟是琉璃烧制,既晶莹剔透又璀璨夺目,由于康兰州府大量贩卖琉璃的原因,哪怕千金难得,以他们的身份,该见识的也见识得差不多了,可他们从未见过彩色的琉璃,还是象征高贵与华丽的凤凰造型。
“不错,正是琉璃。”
抚着山羊须含笑点点头,崔静安自然而然的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到昭容二人身上:“容草民给长公主和郡王王妃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学生容彻,年仅十一,已先后以第一名的成绩拿下县试府试和院试,是康兰州府有史以来最年幼的案首,另一位则是他的婚约对象杨昭,烧制琉璃的方法就是他和义兄陈逸轩捣腾出来的,此次他们进京也是为了跟朝廷谈合作,商议大量给邻国供货的相关事宜。”
不是他炫耀自己的学生,长公主三人身份尊贵,如果不能让他们刮目相看,就算昭哥儿真有办法治愈郡王,他们估计也不会轻易相信,至于两人的婚约,亦是他们商量后决定好的,容彻注定要走仕途,没必要再延续那份名不正言不顺的继父子关系,直接以未婚夫夫的关系示人,也可防范以后有人看上他们之中的谁强行嫁娶,京城可不比乡下,至少目前为止,很多人都是他们招惹不起的。
“哦?”
果不其然,长公主三人都兴味的看了过去,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看起来还略显稚嫩的两人,居然不卑不吭,从容淡定,别说畏惧,似乎连紧张都没有,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他们尊贵的身份对平民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两人的反应,显然是不正常的,除非,他们已经见惯了比他们更尊贵的人,亦或者,他们真的出类拔萃,生就注定不是池中之物。
“不错,模样端正,眼神清澈,是根好苗子,崔先生收徒弟的眼光还是一样毒辣。”
敛去心里那点儿异样,长公主先打量了容彻一番,满意的点点头后又转向叶昭:“关于琉璃的事情,本宫也听说过一些,康兰州府因此一跃成为大夏王朝最有钱的一个州府了,短短不到一年就为国库创造了数十万白银的收入,如果真能大量远销邻国,朝廷以后就不缺钱了,你做得很好。”
琉璃在这个时代来说还是非常稀缺的珍宝,任何一件成品都价值千金,并且有价无市,虽然叶昭让了七成的利润给官府,但朝廷只有三成,剩下的三成归州府衙门,一成则进了康王府的口袋,即便如此,短短不到一年的功夫,他们就为国库创造了数十万两白银的收入,如此庞大的财富,别说公主府,就是皇帝来了都得重视,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有那个底气提出直接跟朝廷合作了。
“长公主谬赞,如果没有朝廷,又哪来百姓的安居乐业?草民不敢居功。”
垂眸略微躬身,叶昭客套的回道,谦虚的同时还不忘给朝廷戴一顶高帽,让人听在耳中极为舒适。
“看起来的确是个好的。”
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长公主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不过如她这般身份的人,笑并不一定就代表高兴,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心里真实的想法。
“你们既能烧制五彩琉璃凤凰,应该也能烧制彩色琉璃吧,为何至今为止现世的琉璃都晶莹剔透,并无颜色?”
看看檀木盒中的琉璃凤凰,郡王深邃的眸子直指叶昭,虽然他已经快四十岁了,但保养得好,看起来最多三十岁上下,加上干坤得天独厚的优越,长得也是高大英挺,浑身上下都泛着尊贵与成熟的男性魅力。
“彩色琉璃是草民与义兄最近才捣腾出来的,还来不及大量烧制,此次就准备跟朝廷商谈烧制它的问题。”
早就料到他们肯定会询问,叶昭从善如流的回道,越发美丽精致的脸庞渲染着一抹淡定从容的浅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无形中即让略显稚嫩的脸庞多了几分信服力。
“如此,甚好。”
彩色琉璃连他和母亲都震惊,何况他人?
郡王满意的点点头,朝廷直接跟他们合作后,七成利润就会尽归国库了,这时候再推出彩色琉璃,无疑更合适,皇上应该也会龙心大悦。
“魏爱卿此次怎的也跟崔先生他们一起回京城了?”
见他们差不多了,长公主适时的介入,话锋自然而然的转到了魏谦身上,他曾是御医院最好的御医之一,有望成为院首,后来却不知为何,突然告老还乡,当时她的皇弟还惋惜过,奈何他去意已决,他也不好强行挽留。
“长公主,请恕老夫斗胆,可否屏退左右?”
客套也该差不多了,魏谦站起来严肃的抱拳,准备进入正题,不过郡王多年无所出,即便没人敢公然议论,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大干,他的打击绝对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这些年他们怕是已经认命了,如今旧话重提,不管昭哥儿能不能治好他,最好都别走漏风声,否则长公主府被人嘲笑不说,他们的项上人头怕是也会不保。
“嗯?”
长公主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挑眉深深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猜测他的目的,又像是在评估他是否有让他们挥退左右的价值。
“长公主,老魏要说之事,也是草民此次要送给公主,亦或者是整个长公主府的第二份贺礼,望长公主成全,先挥退左右,容我二人细细解释。”
见状,崔静安也站了起来,积淀数十年人生阅历,充斥睿智与沉稳的眸子直勾勾的对上他们的视线,没有任何回避。
“既然崔先生都这样说,你们就先出去吧。”
跟儿子彼此对看一眼,长公主沉声淡淡的说道,她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是。”
在王管家与近身老嬷嬷的带领下,伺候在大厅里的下人相继躬身,鱼贯离去。
“崔先生,魏先生,你们究竟有何事?”
等到仆人们全部离去,郡王疑惑的问道,崔静安算是他的半个老师,加上他跟父亲的交情,他还是很敬重他的,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
两人彼此对看一眼,由魏谦说道:“多谢长公主,郡王,容老夫冒犯,请问你是否找到病因,有没有解决子嗣问题?”
“放肆!”
话音方落,郡王夫夫的脸色陡然大变,长公主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保养极好的脸庞渲染着赤裸裸的愤怒,子嗣问题是他们心里永远的痛,刚开始他们还积极的寻求治疗,近些年早已放弃,容不得任何人提及,没想到魏谦居然直言不讳,简直胆大包天。
“长公主息怒!”
不是不怕,但魏谦知道,不能现在就怕,硬着头皮顶着他们毫不掩饰的愤怒继续说道:“长公主,郡王,不知你们可还记得,当年老夫辞官之后,陛下曾特地下旨让老夫前来问诊,但老夫才疏学浅,无法处方,这些年心里一直感觉愧对皇恩,不过,昭哥儿医术精湛,他的义兄年近三十,至今未婚,由于常年使用抑制药丸,导致身体内部基本都损毁了,一旦怀孕,必死无疑,但他却因为突然发情,阴差阳错的有了身孕,当时连老夫都以为,不管是流产还是保胎,他的命都保不住,可昭哥儿却替他调理好了身体,让他平安的诞下了孩子,至今父子平安,身体基本也恢复正常,因此,老夫以为,昭哥儿或许能治愈郡王,这才斗胆拜见,望长公主和郡王王妃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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