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给我来信了,”霍尔笑了一声,从口袋中抽出了信纸,看样子,这些都是他一早准备好的,“需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你听吗?”
在最后一刻毁掉纪禾的名声,这就是他的目的。
“……”
持久的静默,这一刻,整个普雷斯大陆都是安静的。
“不用了,老先生,”纪禾笑了,这一刻,他的笑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见面了。”
哒——哒——哒——
直到这时,一直被纪禾遮住视线的霍尔才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那步伐很缓,同时又极沉。
霍尔的心跳骤然间加快了,他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起来,瞳孔也因为内心逐渐升腾的恐惧而缩小。
是赫莱泽尔。
这些时日,霍尔无时无刻不想见到自己的小儿子,为了抓到他的踪迹,他无所不用其极。
可惜他没能做到。
唯独在这样的时刻,霍尔是不愿意见到他的。
“影子将军!是影子将军!”广场逐渐骚动起来,士兵们的情绪经历了飞速下跌后,此时又飞速攀升。
“他肩上扛了一个人。”有人这样说。
没错,是赫莱泽尔。
纪禾回过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赫莱泽尔,甚至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他几乎没有看见别的,即使他提前便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候重逢,但此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还是紧紧地包裹住了他。
赫莱泽尔将肩上抗的那个人扔到了地上。
那人咳了两声,纪禾向下看,正对上伽扎压抑着怒火的笑脸。
“抱歉父亲,我本是不想来的,但赫莱泽尔扛着我,硬让我过来了。”伽扎弓起身子,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从地上爬起,最终站定。
霍尔看着眼前,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儿子,第一次,他的内心踌躇且恐惧起来,这来自于他的第六感,隐隐地,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承认了他的失败。
“的确,我没有死,”冲着自己的父亲霍尔,同时也面对着普雷斯大陆的所有人,伽扎说,“但是也没有任何一个B级成为我的替死鬼,其实那天晚上纪禾烧‘死’的,是一具无人认领的死刑犯的尸体,他们不愿意真正处死我,是因为不想变成那种和您一样的,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会利用的人。”
“父亲。”伽扎曲起双膝,跪在霍尔面前,“我是爱您的,可我需要还一个人的人情,那个人找回了我的小马,您还记得吗?就是当初我无论怎么哭喊,最终都还是被您处死的那一匹。”
“其实权限区燃起第二把火的那一天,伽扎的确已经死了,但另外一个伽扎又重生了……您能明白吗?父亲?”
霍尔不说话,他只是双目愣直地看着前方,像是在执拗地等待着什么。
迟到了,他迟到了……
“父亲,你在看什么呢?”伽扎笑了,他望着霍尔,竟温和而又悲悯,“你在等人吗?父亲,那我不得不告诉你,科兹摩的人不会来了。”
“几小时前,他加入了纪禾的阵营,派他的儿子向纪禾抛出了投诚信。”
“还有,一直以来都很听话,你很喜欢的那名下属,亲爱的艾瑞尔,作为一直潜伏在你身边,为赫莱泽尔传递情报的间谍,他也算是功成身退了。”伽扎诉说着,他凝望着霍尔的眼睛,像是不愿意放过一切细节。
霍尔转动眼球,迟疑般地看向伽扎一瞬间,竟像一个仓皇无措的孩子。
“不过,父亲,你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你自己,为什么偏偏在最后一刻,大家都叛变了呢?”伽扎攥紧了霍尔的手,轻轻将戒指从他手指上抽下。
啪嗒一声,金属落于地面的声音,最终换来了整个钻石区的欢呼。
·
“我们现在是不是不应该在这里?”纪禾抓住赫莱泽尔的手,他望着眼前这一排排旗帜,嘴角却是从容的笑意。
“那应该在哪儿?”赫莱泽尔的目光仍旧是波澜不惊,他转动旗杆上的装置,抬头,看着上方印有加西亚家标志的旗帜缓缓落下。
“……好吧,你在哪儿我就去哪儿。”凝视着漫天的星空,纪禾呢喃道。
“反了,应该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赫莱泽尔说,他抬手,指着最中间也是立于最高位的旗帜,对纪禾说:“那个,轮到你了。”
纪禾微微一愣,随即走到最中央的旗杆跟前,稍一研究其构造,后精确地找准了那根支撑着旗帜的丝线。
“赫莱泽尔,”纪禾拿出了包里的特质钳,干净利落地将其卡在丝线最脆弱的位置,“绕了这么多圈,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是啊。静默地凝视着纪禾的脸,听着旗帜飞速下滑的声响,哗啦一声,象征着A级最高政权的旗帜暂且分隔了他俩的视线,后哐啷一声,轰然倒地。
他们又能看见彼此了。
绕了这么多圈,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赫莱泽尔回忆杀终章
还好,事情足够阴差阳错,这么多巧合过去,终于又让你回到了我身边。
其实当初关于自己喜欢纪禾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赫莱泽尔都处于一种自欺欺人的状态,一方面,他无法面对纪禾正热烈地爱着另一个人的事实,令一方面,他无法承认自己很可能不再拥有纪禾的喜爱。
越与纪禾靠近,赫莱泽尔就不由自主地越发疏远纪禾,隐隐地,他希望自己的一系列行为能换来纪禾的重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根本没用。
似乎,无论怎么做,他都无法阻止纪禾靠近简奕霖。
偏偏纪禾还会围绕在他身边,一副对他的疏远无法理解的模样。
很多次,纪禾来找他的时候,他几乎都要忍不住再次靠近纪禾了,但一想到纪禾的这份温柔并不单单只属于他,赫莱泽尔的心又瞬间凉了下去。
那是一份绵长的痛苦,它持续发酵,直至蔓延渗透进他身体的每个角落。
这些仿佛全然不属于自己的、汹涌的情绪,不禁让赫莱泽尔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起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纪禾了。
不过该死的只有简奕霖而已。
有时候他会在竞技场专挑简奕霖作为对手,然后一次次狠狠打败他,如果纪禾在场的话更好,他想让纪禾看看,明明他才是更优秀的那个。
但往往,面对鼻青脸肿的简奕霖,纪禾只会露出心疼的表情。
“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的关系这么差……”纪禾笑笑,“你要是看他不爽,就找他出来把事情说清楚,好好交流一下嘛,还是你们同事呢,这样多不好啊……”
纪禾根本不明白,赫莱泽尔静默地看着他的脸,愤怒与无力同时在心中滋长。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状态,但却是第一次,赫莱泽尔如此明晰地察觉到,自己正在以一个“人”的身份,鲜活而热烈地活着。
赫莱泽尔再次开始强迫自己适应没有纪禾的日子,他参与了某个科技项目没有告诉纪禾;他准备出最后一次任务了没有告诉纪禾;他准备进行毕业考核了,也没有告诉纪禾。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像是某个执拗的小孩,一直等待着等待着,等待某天他所以为的东西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那时的他并没有学去争取的意识。
那个时候的他也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他想要的,不过就是纪禾而已。
快要毕业了,或许得与纪禾分开了。
赫莱泽尔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他听说纪禾追简奕霖仍旧没有成功,但是……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与纪禾本就是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
赫莱泽尔的傲气不允许自己去找一个爱着别人的纪禾。
所以,这就完了吗?毕业后,一切就结束了吗?赫莱泽尔思索着,压抑着,等待着,他的内心深处正极力控制着某些东西,只需要一个契机,便会全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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