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选择只在一瞬间,有些事情不需要去想就可以做出决定。
独自做出选择自己引走十几个鬼蛊童、在一片乱局之中保下池小雏的海兰歌大佬,此时正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他知道自己会被追,会成为主要目标。
他早就料到自己身上有沉眠蛊的情况下,那些小鬼不会去追池小雏,大概率会以自己做目标。他被鬼蛊童追着在树林里跑了几百米,看到一棵树直接就身手矫健地爬了上去。他猜想着这群小鬼看体型来说差不多都是刚足月就被做成蛊童的,所以爬树这件事对它们而言可能还做不到。
事实证明,这次他又猜对了。
此时海兰歌坐在树干上低下头,冷冷望着树底下聚集得越来越多如同蚂蚁抱树一般的小鬼们,大脑开始疯狂运转思考该如何破局。
那群鬼蛊童用漆黑的眼睛望着树上的海兰歌,它们得不到食物,饿得要命急得张开了黝黑的嘴,像是一只只嗷嗷待哺的雏鸟。为首一两个鬼童见吃不到人,哇哇啼哭几声以后居然开始选择像磨牙一般啃树。
每个鬼蛊童身上都是带有剧毒的,那毒立刻开始腐蚀树干,整棵树开始肉眼可见地枯萎,几片叶子从树冠上掉落,即将落在海兰歌肩膀上的时候被他轻轻避过。
海兰歌心想:看上去,现在再过几分钟这棵树的树干就会被剧毒腐蚀断裂,树上的人最终也会掉下去被小鬼啃噬干净。
海兰歌坐在树上,靠着树干以防自己不稳掉下去。他环视一圈,这棵树周围没有别的可以攀爬的东西,他身上也没有钩锁一类的可以荡走。
——怎么办?
现在他身上没有任何道具,没有枪支,没有武器,只有一个派不上用场的因果环。他什么都没有,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个必死的艰难局面里逃生?
这时候,几个软乎乎的婴儿在树下开始一个踩一个,如同爬梯一样堆叠起人梯来,居然开始尝试着网上攀爬。一个鬼婴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只眼睛都腐蚀没了,依然咯咯尖笑着要去抓海兰歌的裤脚。
海兰歌坐在树干上把脚收回,盯着底下人梯越来越高,眼见着就要抓住他。
在万般绝望的境地里,海兰歌坐在树上突然脑回路清晰想出了破局的办法。他记起来一件事:今天早上他们去找魏嘉尸体的时候是没有发现的,门外也没有了昨晚啃尸体的小鬼。这一切真的是偶然么?
海兰歌轻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树冠中斑驳的阴天,张开嘴开始唱:“……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薜荔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这首正是早上龙苗苗在山寨门外唱过的祭歌。海兰歌毕竟是音乐家,只是遥遥听过一遍而已,如今已经能完整一字不差唱出来。那原本该是少女的歌声,被他用优雅低沉的声音唱出,就像是一首民族歌曲被放在了大型音乐厅中以低沉优雅的大提琴重新演奏。
如果海兰歌记得没错的话,唱这首歌的时候龙苗苗还在寨子外面没有进来。假设如果她是知道山寨里面昨晚有小鬼出没的话,她大清早就绕着寨子唱《山鬼》是不是在驱逐着什么?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儋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那些堆人体的鬼婴像是受到了什么驱使,听到那歌以后从嘴里发出无声的嘶吼,不甘心地开始退后。
这歌果然有用!
海兰歌绝境之中的那颗心始终悬在高空,看着底下潮水一般开始爬开退去的鬼婴,唱下了《山鬼》的最后一句:“……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鸣!”
山谷之中的雨一下子下得更大了,似乎还有雷声夹杂。安静到没有任何生物出没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了好几声鸟叫猿啼,像是被祭歌唤醒了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导演:卡!
池小雏在边上鼓掌:啪啪啪啪啪啪啪唱得好!!
海兰歌:……
海兰歌从树上下来。
池小雏: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海兰歌:一个晚上可以五次。
池小雏:????!
第77章 蛊神
清朗冷静的山歌在山谷之中回荡,就像是荡平了一切污秽与邪祟。
之前隐藏不见的飞鸟突然从林中被惊飞而起,一片白色的鸟腾飞振翅,从山谷之中飞向了高空。整个山谷因为这一下总算像是活了起来,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了。
站在山顶之上的一位少女看着这一幕,伸手摸了一下身边的一头大白鹿。
那鹿舔了舔她的手心,很是与她亲昵。
一阵罡风吹过,少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头顶叮当的银发饰,摸到一处发饰却指尖摸空的时候愣了一下,当她意识到少了两枚发簪以后,脸上表情变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笑了笑:“算了,两枚发簪而已,我还有很多。就当送他了吧。”
龙苗苗摸了摸鹿的大角:“你去接他们吧。”
鹿顺从地低下头,缓慢地走下了山坡。
……
山歌的确可以驱逐鬼婴,之前龙苗苗绕着寨子唱歌,把吊脚楼里盘旋的小鬼驱走了。此时海兰歌唱完,那些小鬼也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缓缓退去了。
海兰歌看着脚底下退去不见的鬼婴,没有松懈下心。他一动也不动地在树上等了许久,直到确定底下没有鬼蛊童以后才决定下去看看。
忽然他感觉背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敏锐地低头一看,一个镭射红点出现在了他的锁骨上。
这个是狙击瞄准红外,有谁打算杀他?
海兰歌下意识想要避开躲闪,可是那个红点稳得实在出奇,连抖都没抖一下,红点就好像长在他锁骨上的一颗朱砂痣。
海兰歌一下子有所察觉,整个身体不动了,选择在树上安静呆着。一秒以后,躲在暗处的那个狙击手终于开枪了,一发狙击子弹从一百多米外射出,准确击中了一只不知何时从树冠拉丝垂下正准备叮咬海兰歌后颈的黑红色蜘蛛。
那蜘蛛只有成人的一个指节大小,可是毒性极为强烈,只需要针尖一点大的毒液就可以毒死十头大象。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仅仅差了不到一乍的距离就要碰到海兰歌。
池小雏在远处命中了目标杀死了那只小蜘蛛,这才松开扳机,视线从瞄准倍镜中移开,脱力般长松了一口气。他全身大汗,打比赛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因为一旦失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海兰歌回头看了那只被打碎的蜘蛛落下树去,面不改色心里了然了对方是谁,接着就见到那个红色的镭射光点在他胸口开始移动,缓缓绕着画了一颗爱心。
海兰歌:“……”
居然还有心情皮,他手开始发痒了。
五分钟后池小雏手里拿着狙击枪,耳朵上带着耳麦出现了。他满脸的表情都是劫后余生。海兰歌当然知道是他,这世上能做到上百米外一枪打中蜘蛛的人寥寥无几,至少在国内一双手都能数过来。
人走得近了,海兰歌才发现池小雏眼睛都有点红,不是哭的,而是急的。想必来找他的路上应该是慌成了一条狗。
池小雏望着他落地以后,鼻子皱了皱,小声嗡嗡道:“下次不许这样独自引开所有危险跑掉了,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海兰歌有点惊讶,随即心里软了些,心想他还没见过这家伙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他在脑子里脑补他妹妹哲哲养的那只布偶猫,在主人被欺骗没吃到心仪的罐头后不停嗷叫敲饭盆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嘲讽道:“我可不想有下次。”
池小雏沉默一秒,竟也重重点头:“是我乌鸦嘴。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海兰歌看着他片刻,有点愣住,头一次内心浮现出来一些后怕和愧疚的情绪。明明他在选择独自引鬼跑掉的时候都没想这么多。他过于高傲,不肯承认自己的心动,只能别开眼问了个别的问题:“你枪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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