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雏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叹出,然而就是这么一下,他身边屋内一盏燃着的烛火忽然闪了一下,灯芯从暖黄色变成了幽蓝色,整个房间一下子看上去死气沉沉,温度也一下子降了下来。
池小雏:“?”
鬼……鬼吹灯!
池小雏又再次吸了口气,对着那盏重新亮起来的蜡烛吹了一下,蜡烛的火苗就好像受到了极阴之气的影响,立刻又弱了下去。由于这一次他用的力气足,那蜡烛火苗一下子竟是被吹灭了。
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阴冷的黑暗,门口有秋风带着枯叶哗啦啦吹过。内外阴气和阳气不同,流动间带着整个屋子的门突然自动关上了,发出了一声巨响。
房间里有阴风吹过,将帘布弄得不正常地翻动起来。池小雏若有所感,转头看向角落处的铜镜,只见在黑暗之中,那个铜镜里蓦然间出现了一个头发很长,身型扭曲,脚不着地的鬼影。
池小雏:“……”
论被自己吓死是个什么体验。
池小雏咽了一下喉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他觉得自己还是得赶快适应现状,先从这里出去行动起来才行。
由于现在做了鬼,他没有走正门,下意识选择穿墙而过。然而墙对面竟然竟然正贴着一面镜子。
隔壁的屋子住着的是一户宾客夫妇。夜深了,夫妇俩正打算睡觉,妇人对着铜镜卸下梳妆,然而屋里的蜡烛不止怎么地忽然摇曳一下全灭了。
黑暗中,对着镜子的妇人愣了一下,忽然就在镜子中看见有一只苍白虚影的手伸出,紧接着缓缓地朝外爬出了一个半透明的东西……
妇人连叫都没叫一下,直接晕过去了。
见她突然倒地池小雏也吓了一跳,看到地上的妇人低头看自己穿墙穿了一半的腰,也深深地觉得这不是人该干的事。
他赶紧双手合十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又飞速缩回去了。
池小雏心里满是愧疚,却又掌握了一点规则: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活人似乎可以通过镜子一类反光的东西看到自己的一点虚影。如果是这样的话,遇到可以交流的人或许能够传递一些信息。
他边想着,边躺着飘在半空中如同水里漂着的一片莲叶一样穿过了一间间屋子。
“……小雏……”
池小雏一愣,眼睛忽然睁大了一些。
他从空中坐直,怀疑自己听到的好像是幻听。然而都做鬼了,哪来的那么多幻觉。
池小雏停了片刻,半透明的身体开始发起抖来。他仔细辨别了一下刚才的声音,选择了一间屋子穿了进去。
那间屋子和宾客的不同,装饰很是华丽雅致,琉璃灯罩内点着柔和的蜡烛,将屋内将将照亮,更挂有一串串珠链做隔断。屋子里挂着不少画,画的全是长得像大葱的水仙。
此时床上躺着一个人,穿着雪白的衣裙正是顾家大小姐顾秋棠。池小雏曾经隔着老远看过她,光是看一眼心口就发疼。本以为是吴若水的剧情因素在作祟,飘荡了百年见了转世的顾秋棠忍不住那份恨。
可此时看见顾秋棠那张脸,池小雏流不出眼泪的眼眶竟然有些发酸。
顾秋棠一梦已尽,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黑色蝶翼一般的睫毛被屋内的柔和烛光朦胧了。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床上的帐子突然又念出了一个名字:“……小雏。”
池小雏看着她床头的那盏灯,附身下去,轻吸了一口气呼出。
烛火摇曳,盈蓝满室,室内一下子温度降下去了很多。
床上的白衣女子一下子反应过来坐了起来,她望着那盏灯瞬间察觉明白了些什么。
池小雏停顿了一会儿,又再次吹了两下那火苗,灯火摇曳三次,最终灭了。顾秋棠望着那灯眼睛张大了一些,然后望着灯旁一无所有的虚空长久不说话:“……”
池小雏轻声道:“嗯,海兰歌,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有屁放:
*
这个钟错……是隔壁猫咖店剧本里的一个角色,客串出场一下。
怎么说呢,是个见多了很多大冤种早已经死生看淡的冤大头。
他母亲曾是地府转生河边替鬼王看河的女使。
转生河,凡人进去洗一遭,洗掉所有此生错误与罪过再轮回重生
那位女使跳进转生河,身体吸掉了所有怨气,生下一个浑身漆黑的孩子,取名叫“错”。
钟错身体畸形佝偻,做了一千年转生河里的船夫,反正就是专门捞垃圾的,后来才被鬼王提拔了……这都是另一篇小说里的故事了。这篇完结了可能会更新一段时间的猫猫。
第120章 镜中花
——鬼吹灯。
灯火一灭,室内突然充满了阴冷龃龉的鬼气。披着顾秋棠壳子的海兰歌沉默了下来,他最不愿见到的场景出现了。
他不想和池小雏出现在1/6通关率的关卡里,也不想看池小雏做那个灵异的空间存在。
海兰歌抬起眼睛,声音很是干涩,对着空气中说:“我知道是你。”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漆黑的室内安静到恐怖森然。
“你这个……”海兰歌长叹息一口气,那一刻他忽然在这片死寂潭水一样的黑暗里看到了自己命运,“你这个,总是令人担心傻瓜。”
池小雏来到床边想伸出手抱抱他,然而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他无法去触碰,也无法说出任何话让他听见:“对不起……”
海兰歌心里沉闷,忽然想到之前灯闪烛火被灭掉的时候,火苗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飘的。他立刻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顾秋棠的屋子里有一面很大的落地镜,海兰歌醒来之后还用它确认过自己的身份和长相。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赤脚踩在地上走了过去,白色的衣摆拖出如同云一样的痕迹。
当海兰歌在镜子里见到自己的时候,果然,镜子里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虚影。
海兰歌看了那个虚影片刻,轻轻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蠢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在骂池小雏。因为他突然做了一个以平常理性不会去做的决定,他在骂自己。
池小雏无法察觉这个大活人在想什么,只是站在他背后,额头贴着他的脊背靠了许久,感觉有些难受。然后伸出手绕过他贴住了镜子。
海兰歌若有所感,也伸出手去。那一刻在镜子上阴阳两隔的人手是交叠相贴的,他像是悄然间抓住了他的指尖。
冰凉的镜面被雪白的指尖贴着,像是水银上绽放的雪莲花。
池小雏伤感了一会儿,迅速冷静下来,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就两条路摆在他面前,一个是趁着最后的机会灭了仇人,接着转世投胎。还有一个就是时间耗尽,自己灰飞烟灭。
海兰歌突然开口了,声音在屋子里面空落落地回荡:“你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的前因后果了么?”
他边说着边走到琉璃盏边,把那支蜡烛重新点亮了。
烛火良久没有动静,意思是:否。
海兰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是吴若水吗?”
烛火忽然摇了一下,紧闭的室内一阵徒然地风把烛火吹到飘摇:是。
海兰歌感觉到了一阵痛苦,那份痛苦来自于顾秋棠的身体。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喜欢在意的人死后没有超生,化为了一只无根的鬼魂,凄怨地依旧飘荡在这世间。
海兰歌眼睫颤抖了一下感觉到了一些酸涩,可他没有哭哭啼啼,以绝对的冷静克制住了剧本身份带来的情绪影响。
神不喜欢他这种人,就像是人类不爱吃冻得太硬咬不动的水果。
海兰歌等待心情平复才开口问:“你知道……”他顿了一下,觉得接下来要问的事情有些残忍,但是又不得不问,“你知道由你做成的那件血嫁衣,现在在哪里吗?”
血嫁衣?池小雏怔了一下,灵魂深处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是吴若水这个身份带来的,仿佛回忆起了当初被情郎剥皮放血时候的绝望和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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