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新的疗养院入住程序下来以后,池小雏很快在父母的陪同下住进去了。
他长达半年的时间无法进食,只靠点滴和营养液活着。他没有任何知觉反应,就像是植物人一样,唯一能确定的就只是还活着。
池小雏变成这样谁都没有意料到,据他身边的同学说,他好像是在大学校园操场上散步背单词,走进了一个漆黑的小树林,之后被人找到以后就成这样无知无觉的样子了。
他身上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排除了被别人害的可能。
省队里的队友和教练来了好几次,看见他这幅模样都觉得心痛惋惜。
在池小雏入住疗养院不就以后,他的病房在探望时间里来了一个人。由于是他大学里的同学,所以父母和护士没什么阻拦就放她进来了。
来的人带了一捧小雏菊,走进来以后看到病床上打着点滴瘦到如同干花一样憔悴的池小雏,她怔了一下,小声说:“小雏,你听得见我说话么?是我啊,你的同学李芗。”
来人正是留着及腰头发,穿着一条浅色连衣裙的李芗。
见无人应答她,这个柔弱的女孩有点难过,她来到池小雏的病床前,将手里的花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那捧小花很新鲜,带着一些露水,为这个死气沉沉的病房里增添了一些活力。
李芗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她和池小雏是大学同学,入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心里对这个阳光开朗的男孩子一直有着不错的好感。但是看到他现在枯萎的样子,李芗心里一阵可惜。她小声说:“小雏,我之前做过一场梦。”
“我梦见我跟着大学里的同学们去山上玩,后来我走丢了,变成了可怕的怪物……但那只是一场梦,我哭着醒了以后,从床上坐起来,世界依旧是崭新的。”
李芗看着不为所动的池小雏:“你最后也会醒过来,我和一起看看这个世界的,对吧?”
李芗走了,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床头的雏菊花束落下了一片花瓣,掉在床头柜上发出细不可闻的微小声音。
又过去了一段时间,池父池母在疗养院久呆无果的情况下,把池小雏接回了家里休养。除了出于病情考虑,还有一个原因,池小雏病了快一整年没有反应,而时间已经快过完年了,他们想要接他回家团圆。
双胞胎过完年以后即将中考,学习任务很重。看到哥哥回来了以后,他们又哭又笑,抱着轮椅上没有反应的池小雏说不出话来。
到了晚上,家里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池小雏近一年来进食大多靠的是营养液,偶尔才会强行灌一些,却无法吞咽。医生已经告知家属,如果他还不能正常进食将会面临器官衰竭带来的死亡。
池母看着没有知觉的孩子又想哭出声。然而记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怎么着也不该再丧气。她抹了抹眼角,起身去厨房里看水烧开没有,准备下汤圆了。
今天是上元节。
池父买了一些新的烟火给孩子们玩,饭后他推着自己大儿子来到小区院子里,点燃了一个锥形的烟花,带着他在边上无声的看着。
池小雏的意识一直很模糊,听不清也看不见东西。
空间里因为精神彻底碎裂,一口气被掠夺走了太多的情感导致他大脑前叶神经严重受损。这些精密的感情缺失难以被医院检查出来,可是他实在是已经无力再对外界刺激做出任何反映了。
就像是弹簧因为金属疲劳失去了弹性,就像是电池因为能力耗尽变得没有余力。
池小雏出空间以后来到的“平行世界”,是一个和他之前的世界一模一样的地方。在空间里死亡的人,在原来世界的痕迹会被抹除,所有亲人爱人不再记得,存在也会被彻底抹去,整个人被塞送到平行世界等待下一波情感榨取,或者就干脆不伦不类地丧失理智活着。
池小雏现在就是一个被塞进来的人,在陌生的平行世界里,依然以原来的虚假身份活着。
“爸爸,烟花没有啦!”池小鹰喊了一句。
“那你跟我去仓库里拿,小鱼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你哥哥。”池父道。
池小鱼:“好嗷!”
等到池小鹰和池父都走了,池小鱼看着她坐在轮椅上的哥哥,突然凑过去拿脸蹭了蹭他的头发进行一个贴贴,把脖子上的围巾给他系好了。
池小雏没有感觉到这一切,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阵光亮,是一朵小呲花被递到了他面前。
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修长漂亮,将一朵温度不高的小烟花在面前燃尽。
池小鱼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身着黑色风衣的高挑男人,下意识想护着哥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这个人心里却没有任何防备感,好像觉得他绝对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哥哥。
“我许了个生日愿望。”那个男人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好听得一塌糊涂,“今年的和去年一样,我希望你平安。”
池小鱼惊讶地发现,长达一年对外界没有任何反映的哥哥,此时坐在轮椅上,竟然面无表情地哭了。
池小鱼:“哥哥!”
池小雏落下眼泪的模样,就像是破了洞的水球,没有任何表情和声音,只有泪水一点一滴地掉了下来。
池小鱼慌忙地以为她哥哥哪里不舒服,推着池小雏离开:“我,我要带我哥哥回去了!”
那个男人没有阻拦,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就这么用目光一直看着池小雏远离他,被亲生妹妹推进了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瞬不瞬,像是一秒都不舍得离开他。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大雪,上元节是团圆的节日,是生日,也是该去见亲人和爱人的时间。
海兰歌站在路边上,靠在一辆漆黑的轿车旁没有动,任大雪落在他肩膀上,将他变成一座黑与白交融的雕像。
当时在《手执黑白》那一关,自从和池小雏空间里重新相遇知道了他变成鬼以后,海兰歌就下了一个决定。
他一定要池小雏活下去。
剧情第二幕开始之后,在1/6的通关底线人数前,各自的任务是什么其实并不难猜。人加上鬼一同三个闯关者,每个闯关者一定是要另外的两个死绝了或者任务失败了,自己才能算成功通关。
于是,海兰歌又赌了一把。他在被安以然追杀的过程中,看似飞快四处逃窜,其实比起逃跑来说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在收集“金木水火土”五行人皮。
金人皮来自钱丽娘,落在了后堂上。木人皮来自道长李木子,他在算计别人想要超脱永生的时候,必定不会想到自己也是木命之人。
水人皮来自于百年前的吴若水,火人皮来自被“雪山神女”杀的王烁。
至于土人皮……自然来自于先他一步死亡的许连城。
海兰歌把“金木水火”四张人皮用包袱装着收集好,埋在了阁楼底下的一个土坑里。等到许连城也掉下去摔死在那上面以后,这道五行的阵法就算是填满了。
海兰歌被池小雏推下高楼去的瞬间,他和安以然一死,池小雏的杀人任务就已经是判定完成了,就成为唯一的通关者。而海兰歌他自己也摔在了那些人皮和尸骨之上,剧痛之后鲜血浸透阵法开始认主启动,阳年阳月阳时的光照在他逐渐死去丧失生命的尸体上,另外一个超脱三界跨越生死的法阵也同时被激活升起了!
他不能告诉池小雏他的计划,因为他一旦知道了,海兰歌不确定这种情况被下手本人得知以后能不能算作他杀死了自己……虽然很残忍,但是他一定要杀死自己。
他已经下了决定,池小雏一定要活下去。
海兰歌想到这里,伸出手接住了一片天空落下的雪花。他感觉不到寒冷,这么冷的天里,近乎零下温度竟然没有办法令他产生任何一点不适感。他也不能脱下手套,以防体温过低血管微微发青的手令他人觉察出异样。
他放下手,看向建筑物里发出的熏黄暖光,轻声道:“池小雏,我等你一起回家。”
池小雏回到家以后停止了落泪,池小鱼把他会哭这件事告诉了父母,池父池母大感欣慰,围着池小雏一顿问,问他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能不能听见爸爸妈妈说话,是不是可以感受到爸爸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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