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城不怎么上心:“哦,那是我看花眼了。最近大喜日子将近,红色的东西看得多了点。”
池小雏当即背上出了点冷汗。
许连城这是在诈他!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对鲜血那么敏感,如果他刚才立刻低头去看,怕不是已经暴露了。
麦爹颇为辛酸地说:“我家姑娘自从他娘死了以后,就只有我一人照料。穿衣穿鞋洗脸到还算熟悉,只是可惜我手笨依旧不会梳头,难为了我家姑娘一天到晚披头散发不清爽。”
许连城看了一眼他,并不能共情。只片刻后笑说:“府上有伺候小姐的丫鬟,一会儿我喊她过来给令媛整理一下便是。”
麦爹抹泪:“哎……多谢官人。”
直到被麦爹抱着以后,池小雏才稍微松了口气。这次虽然穿了小女孩的皮子,但还好有个一直护着他的父亲。不然一个小姑娘独自面对这一切,举止显得不异常是不可能的。那么隐瞒身份不能暴露这个任务想必就很难完成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连城总带给他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如同捕猎的猛兽一样,看上去人畜无害,随时就可以伺机而动了结猎物,啃断猎物的咽喉。
这种压迫感也让他确认这人披着的皮下绝对不是海兰歌。
开玩笑。
海兰歌就算转世重生十次都不可能这么客气!让他笑眯眯地和个小女孩说话凑近乎,就像是强迫家里的平日里连主人都敢殴打的布偶猫过年对着满屋子亲戚作揖拜年,遇到强塞压岁钱的亲戚还会三请四退五收下。
麦爹这个时候忽然小声问:“甜甜,你怕他吗?”
作为父亲,他刚才在许连城伸手过来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怀中孩子的抗拒感。所以这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了许连城的“好意”。当女儿觉得不安的时候,做父亲的,总是会不顾理由地去维护。
池小雏没说话,半晌学着小姑娘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麦爹安慰道:“甜甜不怕,爹会护着甜甜。”
他太爱他女儿了。
池小雏沉默了,他从来不知道,从小女孩的视角看这个世界,居然这么大这么危险。
一炷香的搜证时间很快就结束了,除了不能搜证的“女鬼”池小雏,其他四个人各自有收获地回来了。
不知道是系统安排还是巧合,就在搜证结束之后不久,顾家父母忽然出现,让侍女召集了他们四人一起去后堂上避开宾客,说是要与他们谈话。
顾氏的后堂就在前厅后面,一墙之隔隔绝了外院和内院。此时堂上放着两把黄花梨木的椅子和桌子,椅子上正坐着两位老人正是顾秋棠的父母,桌子上放着两个雕花梨木的盒子。
海兰歌、许连城、王烁和钱丽娘四人都安静地站在那里,口袋里或者衣襟里或多或少都藏着刚搜来的东西,心里此时都各怀鬼胎。
望着堂上坐着的老爷和太太,四个人鸦雀无声。
海兰歌轻轻蹙眉。
他感觉这一关限制实在是太大了,每个参加进来的闯关者被迫安放在一个固定好的角色上,手里被迫按上剧本,到了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情会发生什么都是固定好的,无形中砍掉了很多自由发挥的机会。
他们被强行按照既定好的轨迹走,各种反应和情绪都是固定的,神之要直接收取就好。
海兰歌忽然有种既视感,就好像是不满意农场作物收成的农民,不耐烦之下把所有萝卜青菜都强光照射催熟,再一口气全收了拔掉。
难不成这一关的目的,是一开始就想干掉他们所有人?
六分之一的概率,剧本演到最后,谁会是那最后一个被宠幸赦免的人?
……海兰歌心事重重,他不自觉再一次轻轻摸了一下手腕,原本因果环在的地方,被一个冰凉的翡翠镯子取代了。
披了别人的皮,此时因果环都不在了。海兰歌心想,池小雏会在么?
顾秋棠的父母生她的时候已经是不惑之年,如今女儿大了,一双父母已然是年迈。当初顾母年纪大了生这个女儿几乎是拼了老命,此时看到女儿亭亭玉立即将出阁,也不由得五味杂陈,感慨上涌。
四个人一起看着这个多愁善感的妇人NPC,几乎没有人此刻内心深处是融入剧本角色的,都在想这个妇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剧情走到这里有什么用意?
顾母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立刻有侍女来奉上温热的毛巾帕子。顾母摇了摇手,遣散了侍女,叹息道:“我们夫妻俩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也不中用了,如今心中只有棠儿出嫁这一件事值得我们俩上心。”
顾母看了一眼顾秋棠,然后道:“棠儿,你过来。”
“……”海兰歌面无表情,表情就像是带了一张冰做的面具,听着妇人的声音走上前去。
顾母拉着海兰歌新嫩如同柔荑似的手,感慨心酸道:“娘此生最重要的人就是你,生了你,是娘最大的福气。娘什么都不要,就只希望你一生平安,嫁得一个好郎君,生生世世都喜乐顺遂。”
被一位母亲这样牵着,海兰歌冷漠的表情稍微有点融化,他自小就没有被母亲善待过,也从未被牵着手说过这样的话。于是收敛了心里的思绪,抬起一些纤薄的眼皮看着她。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顾老爷在边上道:“许秀才,等你成婚以后,这顾府便是你和棠儿两人做主了。大婚那日,整个顾府都会听你俩,今后你们也要好好撑起这个家。”
海兰歌和许连城表情都停了一下,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这就是说,他俩得到了一份特权,拥有了可以在婚礼当天拥有控场的能力?!
至于这个特权能用到什么地步……海兰歌回头看了许连城一眼,发现这家伙居然也在看他。望着他看来的眼神,许连城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恶心。
海兰歌眉头紧锁半张脸发青,把目光收了回去。
“钱姑娘,你上前来。”顾母忽然对着钱丽娘招了招手,“我这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钱丽娘莫名被点到名字,走上了前来。
顾母这时候打开了面前茶几桌子上的一个盒子,里面居然是一套金子做成的裁缝工具。几根金针和几圈金线,还有一把金子做成的尖头剪刀。
顾母道:“这是我们多年前下偶然得到的,据说用这套工具裁剪衣服,制衣速度极快,做出的绫罗绸缎衣服能够百年不腐。它百年前曾是一位绣娘的藏宝,现在我们将她赠与你,就当是给钱姑娘为棠儿做嫁衣的报酬。”
钱丽娘看着那套从天而降的工具,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道了声谢,把那套工具收了起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
这时候顾老爷子在边上又对王烁开口了:“王管家,你来顾家有几年了?”
“?”王烁赶快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剧本,然后足足十秒以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额……五年?”
顾父感叹:“是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自从棠儿当年在顾府外的大雪中捡到你,你做了府上的家丁以后,你对我们顾家是忠心耿耿,这个家还要多亏了你平日辛苦操持啊。”
王烁谦虚道:“不敢。老爷,这都是我该做的。”他代入角色很有感触道,一边眼睛看向桌上另外一个没有打开的盒子。心想到我了到我了,快给我道具。
顾父说:“王管家,如今棠儿即将大婚,也劳你操心许久。我这里准备了一份礼物要送你,只是这礼物有些不寻常……”
不寻常就对了,要的就是不寻常。四个人的目光一起朝着那个盒子灼灼地看了过去,如果不是时候特殊,或许可能就开抢了。
顾老爷把那剩下的锦盒往前一推:“这是我前几年去西域经商的时候偶然得到的一段香料,名为‘醒魂香’。此香香气特殊,经年长久不散,光是隔着盒子都可闻到一股奇香。可怪就怪在这装香料的盒子难以打开,既没有发现机关的痕迹,也根本没有钥匙孔。且木料坚硬金石难开,强行破坏我又怕伤毁了里面的香料,我努力了多年寻访各位名匠人也没能将它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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