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玩家往这边看了过来。
“嗯?”手机那端的男声温和道:“什么事?”
“我们去了一个朋友家玩游戏,她输了捉迷藏后,不知道怎么了就昏迷不醒了。”唐宁小心翼翼道。
“只玩了捉迷藏吗?”苏安云问。
唐宁紧张地捏着手机,“还玩了四角游戏,在玩四角游戏的那个屋子里都是娃娃,我们游戏玩到一半就中途跑出去了,然后她又输掉了捉迷藏。”
“可以告诉我地址吗?”苏安云轻声道。
唐宁看了一眼围观的其他人,尤其是林蕴,没有从他们眼里看到阻止的意思后,他赶紧报了地址。
“十五分钟。”苏安云这样告诉他。
挂断电话后,唐宁看着那个破旧的洋娃娃,他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到你们。”
但这是我唯一能帮到你们的地方了。
在场其他玩家没有走,他们都很好奇这件事的后续,现在晚上六点时间不算太晚,如果苏安云十五分钟就出现,那么再等一下也无妨。
苏安云很准时地出现了,他骑着自行车,黑色外套的衣摆被风吹到扬起,刹车的时候长腿一放,“小宁——”
蹲在地上的唐宁抬起头,路灯照在唐宁的脸上。
苏安云的神情一变,车都没有停好哐当摔在地上,他奔向了唐宁,伸手摸了一下唐宁下颌已经干涸的血痕,“怎么都是血?!”
唐宁吃了治疗药物后,就忘记了自己吐过血,他干巴巴解释道:“啊,其实,这是柏映雪身上的血,我一点事也没有。”
他说着伸手指向昏迷的柏映雪,柏映雪倒在地上,而一直在活动着的洋娃娃也跟着倒地装死。
苏安云却没有这么好糊弄,“你的脸上怎么会沾上她的血?”
唐宁结结巴巴道:“说起来我也不相信,但确实是一个不小心我摔倒在了她流过血的地方。”
“摔哪里了?”苏安云连忙问。
“这不是重点......”唐宁再次指向了柏映雪,“你快看看她吧。”
苏安云再三确认唐宁没什么大碍后,他才去看柏映雪,只看了一眼,他就问道:“你们玩的什么游戏,为什么还有箭伤?”
他看向其他玩家的表情并不友善,就像在看带坏唐宁的不良朋友。
玩家们安静如鸡。
唐宁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硬着头皮对苏安云挤出了一个笑。
和笑得很可怜的唐宁对视片刻,苏安云站起身,他走到后门,对敞开的后门用力敲了几声,“有人在家吗?”
玩家们默默朝后退了几步。
苏安云继续敲门,过了一会儿,面沉如水的路父走了出来,他站在门口看着苏安云,苏安云客客气气道:“您好,我是唐宁的哥哥,我有一件事想问问您。”
路父没说话。
“小孩子打打闹闹出了事情,您当大人的是怎么做的?”苏安云指了一下昏迷不醒的柏映雪兴师问罪道。
“她输了游戏,我只是扣下了她的一个娃娃。”路父解释道。
娃娃?
唐宁看着沾满血的洋娃娃,娃娃不是还在柏映雪这边吗?
“什么娃娃?”苏安云问。
“章黛娥。”路父扭过头,喊了一下路母的名字,很快他似乎从对方手里接过了什么,在玩家们的注视下,路父拿出了一个......
长得和柏映雪一模一样的洋娃娃!
“你看,我只是扣下了这个娃娃。”路父对苏安云辩解道:“游戏输了总要有惩罚,你说对吗?”
苏安云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路父的观点,不过他又道:“可是这个娃娃对那个女孩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不如这样吧,她身边还有一个旧娃娃,您把那个娃娃取走怎么样?”
路父的嘴角朝下,“那个娃娃都脏了,还很破。”
黑暗中还传来了路母不满的声音:“那个洋娃娃可是一个坏孩子。”
苏安云温柔地劝道:“我倒觉得它是一个不错的娃娃。”
他这么下了定论,路父动了动唇,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和路父路母交涉结束的苏安云转过身,他看向了倒在地上的柏映雪,更确切的说,他看向的是柏映雪怀里的那个洋娃娃。
那确实是一个很破旧也很脏的洋娃娃,从头到脚都沾上了血污,唯独它怀里抱着的旧纸条依然干净,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上面的字迹也清晰可见。
苏安云对这个娃娃说:“你还要救她吗?”
洋娃娃安安静静抱着怀里的纸张。
于是苏安云弯下腰,从柏映雪怀里取走了这个染血的洋娃娃,将它交到了路父的手里,路父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把崭新的娃娃递给苏安云。
柏映雪长相的娃娃是一张哭脸,它与那个总是笑盈盈的娃娃相互面对面了刹那,柏映雪的娃娃似乎哭得更伤心了,可是那个永远笑盈盈的娃娃却显得格外开心。
“多谢您的通融。”苏安云轻声道,他弯下腰,将柏映雪的娃娃放到了少女空荡荡的怀中。
路父哼了一声,拎着洋娃娃关上了房门。
唐宁看到柏映雪倒在地上的身体似乎颤动了一下,又似乎是他的错觉,“这......解决了吗?”
其他玩家也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安云,很难想象上一秒他们认为只能等死的柏映雪,下一刻就能重新醒来,而且这还是A级副本!
苏安云点了一下头,“再过一会儿她就会醒来了。”
苏安云说着脱下了外套,将黑色的外套披在了唐宁身上:“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不然阿姨该等急了。”
苏安云提到了妈妈,唐宁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坐上了苏安云的自行车后座,他对着其他玩家挥了挥手,在苏安云骑车带着他离开前,唐宁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柏映雪。
他看到了一点晶莹在对方的脸庞闪现,似乎是一行泪。
下一刻,苏安云骑车的速度加快,唐宁一下子就看不到那边的情况了,他抓住自行车后座,忍不住道:“苏安云......”
“怎么不叫哥哥了?”男生头也不回地问。
“......哥哥。”
晚风扬起了男生的衣摆,苏安云的声音就像被风吹散的流云,轻柔又飘渺:“怎么了?”
“那个很旧的洋娃娃,柏映雪以后还能要回来吗?”唐宁轻声道:“我觉得这个娃娃对她来说很重要。”
“也许可以吧。”苏安云淡淡道。
唐宁沉默了一下,又小声道:“谢谢哥哥。”
这一次苏安云的声音染上了一点更为切实的笑意,“和我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们是一家人。”
说着苏安云再一次加快了骑车的速度,“回家喽——”
唐宁抓紧了自行车后座,他看着在夜色中涌动的风景,那是离家越来越近的景色,他的心脏也骤然跟着缩紧,难以言喻的焦虑和慌张包裹住了他的身心。
回家。
马上就要回到......家了。
不管唐宁再怎么抗拒,这短短路程也很快到了末尾,苏安云停好车,他走到了唐宁身旁,给唐宁穿着的外套拉好拉链,遮住了唐宁白衣服上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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