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这魔修的手段能比狐妖温柔些,他苦中作乐地想,毕竟我与她无冤无仇,总不可能每个魔修都以折磨人为乐吧?
可下一瞬,魔息四散开来时他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反倒是狐妖始终穷追不舍的妖息迅速地被隔绝在了无形的黑雾之外,江绪怔愣了瞬,感觉到桎梏住自己的手臂慢慢松开。
四周骤然变得寂静,连风都无法穿透周围的黑雾,他回过头,夜色中有些模糊的面容很熟悉,眉毛浓密,凤眼下血红的痣尤其扎眼,一身血红劲装上沾了不少的泥土草屑。
是阿蛮。
“你?”江绪讶然了瞬,无声地开合着嘴唇,“为何会在此处?”
反倒是阿蛮愣了会,才淡声道:“放心,她现在无法找到我们,主人有求于巫族,我恰好行至此处,突然感应到了不亚于妖王级别的妖息。”
也就是说,她是碰巧出现在此处的?
江绪思索着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便听见阿蛮道:“你——不怕我?”
“啊,”江绪眨了下眼,“你若想杀我,早便如此做了,况且你身上的魔气似乎有些不同……”
少了魔修贯有的血腥煞气,只是最精纯的,修炼而来的魔息,就好似眼前这人根本没有杀过人。
可这又怎么可能?入了魔的修者鲜少有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的,或嗜杀或纵欲,总归大多都是疯疯癫癫的。
阿蛮却倏然一静,主动岔开了话头:“说起来,你为何会在南州,还被一个妖王追杀。”
江绪好不容易在生死危机中分散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些事上,神情黯淡下来。
“我也是有事前来南州,”他轻声说着,无尽的疲倦感在骤然松懈下来时从骨髓深处漫了上来,“至于那狐妖……是有些私人恩怨,结果这次直接撞到她手上了。”
似有什么东西要从神魂的最深处翻涌上来,江绪的话音说到最后已是微不可闻,最后眼皮沉沉闭上,一头朝地上栽去。
阿蛮霎时神色未变,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一缕神识小心翼翼地钻进了江绪体内,紧接着眼中浮出点惊疑不定的神色。
“奇怪,神魂力量耗得几乎一丝不剩,为何身上却一点伤都无……”
而江绪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真实梦境中,阿蛮抱着他瘫软的身躯,侧耳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暴怒的狐妖已经沿着下山的道路寻去了别处,她确认了这件事,周围的黑雾一阵荡漾,渐渐收缩包裹住两人。
下一瞬,山林再次恢复了无人寂静的模样。
……
窗外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江绪能感觉到自己坐在桌边,摊开的手心中是一枚轻巧的银铃。
有些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重新浮现,那是在刚上山没多久的时候,他被几个外门弟子按在僻静的湖泊中,挣扎到日头西沉才被放过,呛咳着带了一身伤爬回琼霄峰。
难得的是,那日严绥并未在屋内潜修,而是在庭中磨剑,江绪遥遥地瞧见那道清隽身影时,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袖口。
他进退两难,正暗自纠结时严绥抬起头,瞧见他此时的模样时神情微微一变:“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江绪顿时产生了些不甘的怨恨,噘着嘴道:“反正与你无关。”
那时的他与严绥的关系其实时好时坏,一方面严绥对他实在是不错,可另一方面,知道自己只是个备用炉鼎的江绪总是忍不住迁怒严绥。
若不是因为这人,自己怎么会成为简楼子的“徒弟”,被那些嫉妒的人可劲欺负。
但这种念头往往在一瞬之后便会即刻消弭,江绪自己都明白如此是不对的,可小孩子又怎能好好控制自己的脾气,时不时便要同严绥闹点脾气。
又每回都被严绥哄得满心愧疚,扯着人的袖子道歉。
可此次或许书实在狼狈,自卑与羞愤驱使着他哒哒绕开严绥,砰地一声关上门,将自己捂在被子里生闷气。
不是在气严绥,只是在气自己为何让严绥瞧见了这副模样。
江绪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何古怪。
那么丑的样子……怎么能让如此好的师兄瞧见呢?
他在满腹的委屈中闭上眼睡了过去,丝毫没能发觉有人半夜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用刚从药堂换来的上好灵药细细处理了每一处伤口,青年时的严绥坐在昏黄灯下,眼神柔和地抚了抚江绪睡得发红的柔软面颊,悄无声息地出门下了山。
第二日江绪醒来时,便听说有几个外门弟子触犯门规被大师兄抓了个正着,已经被逐出山门了。
他愣了愣,忍不住朝着堂上瞧去,今日依旧是严绥替简阳子来上课,温和平缓的讲经声中,他看见严绥眼中是很柔和的笑意。
江绪似被火燎般垂下头,混混沌沌听了半节课,在失神许久后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
是严绥。
他依旧在讲着今日的课,只是悄悄地往江绪手中塞了个坚硬小巧的物什同一张裁得方正的纸。
江绪垂眼往藏在桌下的手心看去,那是一枚小铃铛。
纸上是严绥的字迹:此物上附有我的一丝神识,若再遇危险,摇响此铃,无论多远师兄都能赶到。
字迹模糊在明媚的阳光中,江绪缓慢地眨了下眼,看见自己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屋内,铜镜中映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笑容。
他用缠满了层层细布的手握住那枚银铃,五指收紧,用力到细布间渗出鲜红血迹。
碎裂声微不可闻,江绪缓慢摊开手伸出窗外,手腕一点点翻转。
秋风吹散了所有的痕迹。
岁迟
本来有考虑下一本写个永劫无间相关的电竞文,可是这游戏实在有些难理解,算了算了,待我再打200个小时后再考虑这件事吧(找借口)
第17章 旧忆
的确是有这么个物什的。
保持着的最后一丝清醒神思在几百年的漫长时光中翻捡,终于在良久后想起这铃铛是被自己塞在了床边的柜子中,连同严绥送自己的其他小玩意一块妥善地收着,从未有过用到的一天。
若是此次有带到南州来,那丝属于现世的神智想道,严绥可会违背师命,不远万里赶来?
似是冥冥中有什么感应到他现下所想,窗外倾注的雨与眼前的铜镜霎时褪色泛黄,如烟雾般四散无踪,紧接着,眼前便出现了连绵不绝的荒芜山脉。
轰——!
干裂的大地上骤然升腾起丈高的火焰,房屋顷刻间被点燃,凡人的惨叫模模糊糊地传至高空,耳边有急促的声道:“不好,此次荒州大旱定有隐情,数日不雨,赤地千里……”
那人的声音在惊恐中消弭无声,倏然间,江绪神识一动,精准地朝着某座山顶看去。
“女魃出世了!走!”
他说着,却御剑朝着那看似渺小的青衣身影疾驰而去,四周的空气滚烫到似要凭空燃烧,他盯着那道身影,双眼渐渐一片刺痛。
“怀光兄!”
有人从身后追了上来,急切地拉住了他的手臂:“这女魃乃是上古遗留,自上一回被你们的上任宗主重伤封印后便再无出现过,如今若是她自己破开了禁制,那我们绝没有料理她的能力。”
“我知道!”江绪在愈发粘稠焦灼的空气中喊道,“但总不能放任她不管,如今我师兄亦在荒州,此间动静瞒不过他,你们远离此处后也即刻向自己宗门汇报此事,我可在这支撑一炷香的时间!”
他说罢,忍不住连连咳嗽,胸腔中尽是火辣辣的痛感,那人却没有即刻离开,反而问他:“你可是已经联系到子霁君了?他何时会到?”
江绪捏着手中滚烫的玉牌,闭着眼大喝:“不曾,但他必然在这附近,你速速离开此处,女魃危险,莫要搭上性命!”
“那你呢?”
江绪的身影微不可查地一顿。
那人语气切切,真心实意至极:“女魃已是属于上古神祇的范围,即便千千万万年来被历代能人封印削弱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你如今过去只是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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