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
在他的记忆中,严绥从未说过如此……讽刺的话,渺音究竟是谁?
他难免想起阿蛮曾跟自己说过,四百年前的中州发生过些事情,而渺音又的话明显是对简楼子抱有恨意……
难不成是上一辈的事?
江绪还没来得及顺着这点头绪想下去,渺音便脚下一跨,诡异地出现“m”“'f”“x”“y”%攉木各沃艹次在了江绪面前,歪了歪头:“你怎么会跟这种败类在一块?”
江绪皱了皱眉,又往严绥身后缩了点:“前辈慎言,我与师兄同您并未见过。”
“你师兄?”
渺音挑了挑描得细长的眉,笑容愈发浓厚:“简楼子真是好手段啊。”
他话音未落,严绥并指一划,剑气擦着纷飞的赤红衣摆在地上划出深深刻痕,若渺音退得慢些,刚伸出一半的手定然要落地。
“啊呀,你也是个剑修,”渺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却还是笑盈盈的,“真是巧了。”
他的眼越过严绥,对着江绪警惕的眼神轻快一眨。
江绪匆促地低下头,心里愈发觉得怪异。
为何这渺音,对自己反倒没什么恶意?
“你与师尊的恩怨我们不清楚,”严绥沉声说着,将江绪挡在了自己身后,“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嗯哼,”渺音冲他们挥了挥手,“记得告诉简楼子,他偷走的东西——”
话音在此处拖长,江绪被严绥牵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灯笼遥遥晃晃,被叫做阿蛮的女人恭“m”“'f”“x”“y”%攉木各沃艹次敬地垂着头站在不远处,而渺音同他对上视线时,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上扬。
“都是要还的。”
就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回头。
……
江绪任由严绥扯着自己走出好长一段距离,才叫住了他。
“师兄,”他反手拽住严绥的手腕,“那两人是谁?”
严绥的脚步倏地一顿,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背影有些微不可查的僵硬。
他转过身,已然恢复了平日的神情,缓声道:“有些记不太清了,应是前些年去北州的时候,同那位阿蛮有些交集。”
看起来可不只是“有些”,江绪这么想着,点了点头。
“那渺音与师尊?”
出乎意料的,严绥摇了摇头,道:“应是从前的一些旧恩怨,师尊并未提起过这么号人物。”
江绪自然知道他是在避重就轻,干脆明明白白问道:“师兄为何说他是丧家之犬?”
严绥静默了会,无奈道:“绪绪不会想知道的。”
他不等江绪再问出什么,掩饰般地转过身:“走罢,今晚得不到什么线索,不若回去观望观望明日是否还有情况。”
江绪只得应了声,随着他踏上回医馆的路,只是心里愈发觉得古怪。
那渺音究竟是何来路?为何严绥说我不会愿意知道,而他却像是认识我?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从进了无极宗后他就鲜少与旁的门派的修者接触,而再往前……
再往前定然也是没见过渺音的,如此好看的面容,任谁看过,都是不会再忘的。
吱呀——
严绥推开医馆的门,屋外更声已经响过两轮,可屋内却有盏微弱灯火照亮了一隅黑暗,江绪愣了下,瞧见摇椅上坐了个单薄的身影。
是沈长风。
他听见门响,转头对来人一笑:“哟,大仙人回来了。”
江绪轻轻皱了下眉,沈长风看起来憔悴得厉害,眼下挂了淡淡的青黑,一副没睡好的模样。
“你怎么还在这,”江绪如今看他不对劲便要提起十分精神,“你不会要现在出去吧?”
“出去做什么,”沈长风拉了拉肩头的薄衫,往后一仰,“放心,只是白日睡得多了,现在有些精神,不打搅你们干正事。”
想来是顾沉同他说了什么,江绪不太意外,但还是打算坐在这陪着沈长风,免得他又是在诓人。
也正好可以避免跟严绥共处一室。
他心中盘算了番,转头对严绥弯了弯眼:“师兄先上去歇着吧。”
严绥也不戳穿,他现在也怕江绪揪着渺音的身份不放,遂温笑着松开江绪的手,道:“好,绪绪也莫要累着了。”
江绪乖顺应了,目送着他的身影无声地上了楼,才拖了张椅子在沈长风旁边坐下。
“绪绪?”沈长风低低地笑了声,笑容有些暧昧,“沈少侠与师兄的关系可真好。”
江绪被他这声叫得打了个寒战,不自在极了。
“你看起来不像是睡不着,”他盯着沈长风青黑的眼底道,“我虽不是医者,但你瞧着不太好。”
沈长风枕着自己的手臂,懒洋洋哼笑了声:“能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没做过噩梦?”
“我不怎么做梦,”江绪想了想,告诉他,“但也的确做过噩梦。”
梦见自己死了,严绥还爱上了个狐妖,真真是恐怖到了极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莫名想起了那个死在了招摇山中的狐妖,补充道:“不过梦一般都成不了真。”
“是么。”
沈长风朝着桌上摇曳的烛火伸出手,隔空抓了抓,哼哼一笑。
“那可真是太好了。”
江绪不可能失礼地去打听他做了什么梦,便只好沉默地陪他在楼下杀时间,沈长风安静躺着,他在一旁盘腿打坐,暗淡灯光圈出一块沉默的角落,直到烛火燃烧到底,最后一声更敲过,天边渐渐泛起莹莹的白,才听见沈长风绵长悠静的呼吸声。
他又昏睡了过去。
江绪疲倦地睁开眼,轻轻舒了口气。
算算时辰,也快到顾沉起身的点了,总归用不着等多久,他索性继续在楼下坐着,直到听见楼上传来点脚步声,才站起身,对顾沉点了点头。
“顾先生早。”
“早,”顾沉一眼便瞧见了睡在摇椅上的沈长风,有些歉然,“又辛苦你了。”
江绪微笑着摇头:“于我而言不算辛苦,你来了,我就先上去了。”
他朝顾沉摆摆手,慢吞吞上了楼。
这个时辰,想来严绥不是在修行便是在休息,江绪满意地弯了弯眼,不管是哪种情况,自己都能完美地避开,还能好好睡上一觉。
可他没想到,才将将踏上最后一级楼梯,便对上一双沉静的眼。
严绥还醒着。
岁迟
好冷好冷好冷……什么时候才能升温啊!!!
第20章 绮梦
江绪本能地顿在原地,严绥的目光很沉静,他忽然就觉得他其实是在特地等自己。
“师兄,”他唤了声,慢吞吞朝那边挪去,“怎么了?”
才走到一半,严绥忽地抬手一招,他便不由自主地扑进了严绥的怀里。
“绪绪做过什么噩梦?”
原来严绥什么都听见了。
这个念头让江绪的身躯明显一僵,他撑着严绥的胸膛稍微往后退了点,垂着眼含糊道:“只是梦见时觉着恐怖,醒来后反而觉得荒谬,其实也算不上噩梦。”
可严绥没有错过他摸向心口的手,江绪在跟沈长风说话时也下意识地这么做过,他眼神微暗,有了些猜测。
“绪绪定然没有好好听道明师叔讲学,”他用最没有侵略性的嗓音说着,手臂圈上江绪柔软的腰,“修道者不轻易做梦,梦乃魂魄有所感应,得了一线天机。”
他记得这个位置,眼前似乎又飘起茫茫大雪,兵戈声丁零当啷,箭雨刺破灰蒙蒙的天,刺破纷飞的雪,一根根没入江绪的体内,远处隐隐有两道渺小的身影,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看江绪一眼。
他抬手缓慢地贴在江绪后心上,眼珠隐隐泛起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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