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也多喝了几杯,本就口无遮拦的他现在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大着舌头说:“人家都是婚礼上新娘不胜酒力新郎来替,我刚才就想说了,你俩敬酒的方式可真像燕尔新婚呐。”
正堂的屋顶差点被宾客的笑声拱翻了天。江屿澈端着酒杯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捋清了思路。
他清了清嗓子,“南星哥这人就喜欢开玩笑。路……路岭是我领导,我是他跟班小弟,现在这酒我能替了吧?”
其实宾客们倒也不是真想为难他,只是见他金发碧眼觉得新鲜罢了。
不知道推杯换盏了多少轮后江屿澈已经感觉天旋地转了,此时宴席也才刚进行到一半。
眼前事物零零散散,他能捕捉到的只有端上来的一个多层寿桃蛋糕,很基础的款式,搭配得是……莲花蜡烛。
火点燃烛芯的那一刻,生日快乐歌飘满了整个药房。
他昏昏沉沉,随意夹了几口菜后感觉有人碰他的肩膀,他缓慢地侧过头去,原来是路峻竹端了一碗汤。
“凌泉熬的醒酒汤,喝点吧。这次多谢你了。”
这人真是醉得快醒得也快。
醒酒汤喝完他的脑子才清醒一点,这场宴席持续的时间很长,他们从中午吃到了天快擦黑。
虞老爷子离席片刻,很快又回来了,“正好雪停了,我请了人来唱戏,现在开场正好。”
一听要去戏台,路峻竹很是激动,但看到江屿澈还是担忧地说:“要不我们不去了,留下来休息吧。”
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江屿澈怎么可能扫他的兴,“没事,走吧,我还没看过那玩意儿呢。”
傍晚的风吹着戏台旁铃铛乱响,好在虞老爷子安排妥当,在戏台下放了暖风,他还捧着南星的热水袋,所以一点都不冷。
他的确没看过戏,也不喜欢看戏。台上人咿咿呀呀唱的他一句也听不懂,更欣赏不来他们花影重叠的戏服。
酒劲还未消退,困意已然袭来,他缓缓闭上眼,把其他声音都隔绝在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四周静得有些不正常,猛地睁开眼后发现天已经黑了,只有台上还亮着。
一个以纱覆面的白衣女子正在翩翩起舞,与刚刚的戏曲不同,她完全没有音乐伴奏。
婀娜辗转之间,她鲜活的血肉忽然寸寸消散。此景惊得江屿澈酒都醒了一半,一曲舞毕,台上哪里还有什么绝世舞姬,只余一副森森白骨。
作者有话说:
忘说了 白仙副本和前两个副本不太一样 它是偏主线的所以故事性可能没有那么强 云里雾里也正常 往后看看就懂啦
第41章 白·冷战
白骨转瞬而逝,江屿澈却久久都没缓过神来。他僵直地环顾四周,虞老爷子和其他宾客已经不见了踪影。
手中的热水袋渐渐冷下来,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路峻竹搭在椅子上的手。
或许是因为他手暖和一点的缘故,路峻竹的手也不像从前那般冰冷。
“咋,咋回事啊?其他人呢?”
“有人来说虞弈少爷情况不太好,虞老爷子就提前离席了,主角都走了宾客自然也不会久留。”
“台上那玩意儿……”
“戏一旦开场就不能停止,即便是人中途离开,附近的孤魂野鬼还会继续看。”他语气淡然,双眼望向空荡荡的戏台,“若是嫌人唱的不好,鬼也可以粉墨登场。”
撞鬼是必然,不撞鬼才是偶然。经历这么多事江屿澈倒也真该习惯了,却听路峻竹又喃喃道:“刚才那段舞有点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
在不知道跳舞的是一具枯骨时,江屿澈也曾暗自赞叹舞姿精妙。可回想起路峻竹曾经的身份是帝王,肯定饱闻丝竹管弦,阅尽天下舞蹈。
对啊,他差点都忘了,路峻竹是帝王。那绝妙的可就不仅仅是舞蹈了。
心口骤然缩紧,逼得江屿澈咳嗽了两声,路峻竹忙从思索中抽离出来,凑近问:“又不舒服了吗?镇压法术这么快就失灵了?不应该啊……”
他话说到一半就被江屿澈一把推开。
“大概是你哪位妃子跳过吧,你不是一向记性都不错吗?是不是后宫佳丽三千陛下不能一一记住啊。那我可真替这位妃子感到不值。”
江屿澈吼完就后悔了。酒后的燥热和一种没由来的怒火蹿上心头,烧得他说出来的话都刻薄难听。
路峻竹的表情瞬间凝固,抓着扶手的手也骤然缩紧。
看着他这样的动作,江屿澈不愿相信真相是被自己给说准了。他之前不明白路峻竹为何百般撩拨,到了正戏又冷脸拒绝,不肯再进一步。
现在他豁然开朗,是恨,是报复。其实路峻竹从一开始就给过他答案了,只是他太笨太迟钝,根本就没有参透。
他无数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每次在他最需要人陪的时候出现,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感激吗?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在他对他产生了一丝类似于“依赖”的情绪后,他就能立刻抽身离开。
他紧紧盯着路峻竹,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得零星否认。
握住扶手的手松了松,路峻竹的表情略微有缓和,江屿澈紧皱的心也跟着舒缓下来,却不想他低下头嗤笑一声,再抬头时已经是一副极其得意的表情。
“你倒是提醒孤了。不过孤还真想不起来这是哪位爱妃,自古帝王多薄情,不记得也正常。”
他手支着头,斜坐于椅子上,眼底眉梢都带着风流。
本是赏心悦目的美人画卷,可江屿澈仿佛透过现在的他看到了千百年前他坐在龙椅上左拥右抱的样子。
他站起身来,怒视路峻竹,想把手里的热水袋狠狠砸到他身上,脱手时却又于心不忍,于是改砸在了椅子上,热水袋从椅子反弹到雪地里,把雪地砸了个大坑。
“你自己乐咋地咋地吧,老子不干了。”
放下狠话后他潇洒转身,准备离去,却不想手腕一紧,原来是路峻竹拉住了他。
他仍然坐在椅子上不曾起身,虽是抬头,可那眼神在江屿澈看来就是赤裸裸的蔑视。
“你说不干就不干?谁给你的胆子。”他加重了力度,“还是说你实在活腻了,非要疼死才算完。”
手腕传来的剧痛逐渐麻木,胸腔的翻涌逼得他想要干呕。江屿澈深吸一口气,用另一只手扯住路峻竹的衣领强迫他与自己贴近。
“你他妈有完没完?”
大概是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路峻竹握住他手腕的力度一松。
抓住机会的江屿澈反手就治住了他的手,把主导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上,接着硬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路峻竹低下头似乎想咬他扯衣领的手,江屿澈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身子一歪直接带着他栽到了雪地上。
雪只积了薄薄一层,经两人一滚更是露出了原本水泥地的模样。地上寒气更重,但江屿澈气血上涌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两人你来我往,最终滚到了戏台旁,夸张的动作幅度震得琼台旁的铃铛“叮铃叮铃”乱响个不停。
不知道滚了多少圈之后,这场闹剧以江屿澈一手按住路峻竹双臂跨在他身上结束。
这样的姿势于他们并不陌生,疗伤时路峻竹也是这样跨坐在他身上的,如今两人换了位置,气氛也从缱绻温存变成了冷若冰霜。
路峻竹皱起眉头,“你放开我。”
“你不是能耐吗?怎么不用你的法术弄死我?”即便是调整过呼吸,江屿澈的声音还是止不住颤抖,“你要是恨我为什么不给我一个痛快?”
“我到底欠你什么要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来报复我?你已经妻妾成群了为什么还要来拿我开涮?为什么?看我犯der你觉得有意思?看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你很得意?啊?你他妈说话啊!”
酒精吞噬了他的胆怯,今天他就要把压在心里的话吐个干净。
“我无话可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江屿澈咬着牙握紧拳头直冲路峻竹的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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