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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盗命(224)

作者:群青微尘 时间:2023-05-03 10:22:49 标签:仙侠 玄幻 欢喜冤家 相爱相杀

    别过迷阵子,祝阴踏入斋室。竹摇清影,树色如苔,一白衣女子正坐于壁下,盘着两膝。

    见了那女子,祝阴吃惊得合不拢口。他认得此人,是街角矮墙边坐着的那女乞丐!

    那女子见了他,倒也不觉惊奇,只吩咐了他几句,要他每日卯时便需来诵早课、坐圜堂。观中共有两位师父,她授剑,另一位授丹道。

    “我道号天穿。”那女子最后道,霞光如瀄滵洪流泻来,似为她的面容施上艳丽红妆。“你可叫我师父,亦可唤我‘天穿道长’。”

    祝阴战战兢兢地听着,罢了,他忍不住问道:“师……师父,咱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

    那女子笑了一笑。“人生百世,一世即三万余日,交游逢离,怎说得清见过还是不曾相识?”

    她说得含糊,祝阴也只得点头默认。

    观里还有一位师父,几个零星弟子。那师父名叫“微言道人”,是个瘦巴干瘪的小老头儿,如一截枯木。手脚细细的,没甚么肉,像鹭鸶腿。微言道人教祝阴如何择友、择地、筑炉,炼五花八门的仙丹。祝阴吃了药饵,半夜变回一条吐得翻江倒海的小蛇。

    微言道人极严苛,不爱笑,每回炼丹的赤土色鸡肝、薄酒、檞树皮斤两皆算得分分明明,且不准人撒谎。祝阴有些怕他,他手里的寿杖随时会变成打人的刑杖。

    一日,祝阴坐在斋堂槛木上捧着瓷碗,埋头吃蕨菜拌饭。微言道人背手行过,忽而驻足,微微躬身。

    祝阴心头一紧,见那只枯瘦老手攥紧黎杖,生怕自己犯了甚么大过,这老儿要来打他。此时却见微言道人起身,从地上拾起一枚饭粒。

    “‘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呐。”微言道人念了一句诗,将那饭粒放进嘴里,凹陷的两只眼望向祝阴。“小娃仔,荒年离咱们不远,你需时时谨记勤俭,莫要奢骄。”

    他又伸出瘦得皮包骨的两臂,道:“瞧见我这身排骨了么?皆是灾荒时饿出来的,咱们修道便是为辟谷,脱凡肉桎梏。”

    祝阴捧着碗,好奇地问:“等咱们修得道成,不必再吃饭,那余出的大米应如何处置?”

    微言道人微微一笑,露出一个鸡骨支床的笑容:

    “自然是送予那些需进食的人。”

    观里除却迷阵子外,还有一个女弟子。那女弟子叫左不正,虽是左家千金,却遭本家鄙夷。她平日里着一身褒摆缎秀深衣,两只脚裹得如荷尖,怯生生的,说话犹如蚊鸣。

    祝阴路过鼓楼,却见檐墙角的阴影里缩着一人。左不正怯缩地探出一只眼,悄悄望着他。

    祝阴对她打招呼:“你好!”

    左不正吓得浑身一耸,从墙角后跳出,磕巴道:“我……我不好,不对,你……你好……”

    祝阴说:“你是左师姊罢?我是祝阴,平日里少与你打照面,怠慢了礼数。”

    左不正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圆:“不、不怠慢……”她支支吾吾了一阵,总算开口道:“我常遭左家冷眼,不必把我当那家中的小姐……”

    祝阴歪着脑袋道:“师姊就是师姊,和左家有甚关系?”

    他着实不明白凡人的家族、血缘一事,神君要他叫甚么名儿,他便叫甚么名儿。只是他说罢此话,便见左不正的两眼慢慢亮起,光芒像月牙攀上了柳梢。

    “谢谢你,祝师弟。”她红着脸,垂下头,“你是个好人。”

    除了人之外,观中亦饲着两只灵宠。一只三足乌,一只玉兔,都是贪吃的性子。它俩常去捉卫河里的小鱼,放在青瓦片上烧来吃。祝阴馋得口水滴答响,去与它们争食,不免得露出些做蛇时的性子。久而久之,三足乌见了祝阴,便会惊恐地大叫:

    “冬瓜蛇来吃咱们了!”

    祝阴和它们耍闹时亦不再装人,暴露一身蛇性。他趴在地上,动着肚皮,面露凶光地追着它们大咬,叫道:“把烤鱼交出来,我便不吃你们!”

    无为观中的日子清静而安逸,众人感情交洽,一团和气。转眼间,一年光阴如流水而逝,祝阴随着天穿道长习剑,总被她打得四仰八叉。她的纸伞中宿元灵,可化五柄利剑,杀得他屁滚尿流。渐渐的,他能接下天穿道长一剑,继而是第二剑、第三剑……当他用剑斩落来犯的水鬼时,忽而发觉自己已有所成。

    天穿道长亦十分满意,她撑着纸伞,在槐荫里看祝阴舞剑,微笑道:

    “祝阴,我已将剑术倾囊相授于你了。”

    微言道人见他开鼎取得碧绿光明之丹胚,那枯瘠老面亦盈满红光:“祝阴,你已习得文烹武炼,老夫再无所授啦!”

    左师姊教他如何戴星巾、理霞袖,教他如何用澡豆洗脸,用绫带束发。当他衣冠齐楚、仪表堂堂地立于她面前时,左不正欢欣地抚掌,笑靥如早秀梅花般嫣红,道:“祝阴,你瞧起来可真俊俏呀!已能去讨女孩儿欢心了。”

    迷阵子教他如何相宅墓,如何卜筮,祝阴乖巧地提着小铲儿,在林中随他一齐挖墓坑,将水鬼尸首抛入坑里,再填上土。三足乌叼来街中买的画册,带他览天廷玉京宫、阴府嶓冢山,于是他知天地广袤,他与凡人不过其中一蜉蝣。

    玉兔羞怯怯地爬到他跟前,说:“祝阴,观里的其余人皆教了你许多事儿,可我不知要教你甚么好。思来想去,只有一事我略比你熟几分。”

    它叼出一卷画来,挪动着小脚摊开。祝阴凑过去看,脸却登时烧了起来,雪白的躯体交叠在一起,两个人扭得似蛇,在行人事。

    玉兔忸怩地搓着爪,道:“我甚么也不会,只能教你这个……”

    年华流转,花谢花开,不知觉间,祝阴在天坛山上已度一年半有余。

    月色流遍寒山,萤火如金屑,盘桓于漏花窗间。

    每天夜里,祝阴点起铜胎画灯,趴在金漆供桌上,给神君写书札。他写:“文昌宫第四星神君钧启……”遂不知如何落笔,咬着笔杆发愁。但终究是大起了胆子,写出几个狗爬似的字来了:“拜别尊颜,星霜流换。求道天坛,某增心养性,获益良多。夫子同侪,点拨教化,虽不可自矜,却略有所成。”

    他一面想一面写,天穿道长授他以剑术,微言道人教他丹道。迷阵子传风水之道,左不正点拨他仪态。三足乌让他窥得天下之大,玉兔……

    祝阴咳了一声,红着脸搁了笔。月色钻过藤萝,碎裂在信纸上。他小心地移开纸,仿佛怕那光玷了这信笺。

    在信末,他索性不再斟酌辞句,郑重其事、一笔一划地,拿歪歪扭扭的字儿写道:

    神君大人,我想念你。

    ——

    隐忧像野草一般在祝阴心中丛丛簇簇而生。过去的日子里,他一日手书一封尺素,却始终不敢寄出。如今他终于敢系于令鸽腿上,将书信送出,却久久不得回音。

    神君大人收到信了么?还是他已忘却了自己的事?神君性子温和宽仁,是不是如今已收留了其余妖物,把自己抛却在了这天坛山一隅?

    祝阴如坐针毡。清早,他踩过晓霜,决心下山。

    他先与天穿道长告了假,继而欲运起清风飞回紫金山。可流风却稀稀散散,像缠绕指间的柳絮。愈是动用宝术,肚子便愈痛。祝阴痛得满地打滚,他想起前一日微言道人要他试炼出的金精丹,他吃了后曾上吐下泻了半日,是那玩意儿碍了自己发用宝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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