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行夜欣慰点头:“听到你这么有活力真是太好了,龟龟,恭喜你还活着。”
在李龟龟身边的专员也实时传回了检测结果:“祈侦探,李先生和他徒弟两人的污染系数都是零,安全。”
“我先把他们带到安全地带。”
专员瞥了眼大开的房门里,眉头微皱。
这房间……莫名其妙让他觉得不舒服。就像有人在什么地方一直看着他,他察觉到不对去看,却什么都没有。
已经有调查官穿着防护服在房间内仔细检查。
李龟龟则在瘸着腿下楼后与祈行夜重逢。
靠近祈行夜的瞬间,他觉得自己被一股看不到的气流包裹,柔和却强力的将从房间里带出的晦暗情绪推拒在外。
刹那间,从地狱重返人间。
李龟龟长长舒了一口气,软绵绵瘫倒在医疗车上:“祈老板,你怎么来了?”
他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专门为了救我跑一趟。”
李龟龟感动得一塌糊涂:“果然我还是祈老板的好朋友!”
祈行夜眨眨眼,无辜道:“我没想救你啊。”
李龟龟:“…………啥?”
祈行夜抬头,看向李龟龟刚刚离开的那间房:“我是被什么东西叫来的。”
在发现尸体的现场,有人,向他通报了这里的地址并求救。
像是一种惯性思维,祈行夜从未认为出现在污染现场的尸体,还能“活”过来。
污染物无法彻底死亡,但只要污染程度深重,堕化会为污染物带来与“死”相似的状态。
可惊吓到学妹的那具尸体,却在祈行夜没有发觉的时候,一直无声无息的注视着他。
直到他意识到不对,抬头回望。
尸体也在刹那间发难,已经融化成黑色粘液的那半边身体,迅速沿着树干流淌向地面,猛扑向祈行夜,想要将他吞没其中。
电光火石之间,祈行夜抬手拔出旁人身侧的刀,肌肉习惯先于意识动作,长刀在身前舞得虎虎生风密织如网,将绝大部分黑液挡在外的同时,也反制其人,直取尸体仅剩的另一边,凶狠插.进胸口,毫不犹豫将尸体钉死在树干上。
长刀就连刀柄都没入树干。
尸体近在咫尺。
祈行夜缓缓抬眸,冰冷看向尸体。
黑液从尸体胸口汩汩涌出,将它自己染成黑色,像被扔进浓硫酸的血肉,咕噜咕噜的融化,在祈行夜眼前化作液体。
脚,腿……
很快就只剩下被钉死的上半身和头颅。
尸体却仍旧在笑。
它垂首,僵硬勾起的嘴角像是覆盖着内外两层皮,诡异渗人。
祈行夜皱眉,想要询问,可尸体却瞬间垮塌融化,变成黑液散落地面。
也迸溅在了他身上,手掌上。
黑液落在地面的瞬间,就渗透进土层,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同迸溅到祈行夜身上的那些。
只剩下钉死在树干上的长刀轻轻嗡鸣晃动,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什么存在。
不远处的专员小王惊呼着扑过来,想要为祈行夜清理身上的污染粒子。
几个专员将祈行夜团团围住,急得满头是汗,生怕稍微慢一点就会使得祈行夜被污染。
但污染计数器就像坏了一样,始终是零。
尸体消失,污染现场失败,祈行夜唯一得到的线索,就是这个地址。
因此,他让几名专员留在那里看守,以防止意外。
其他所有人,则立刻奔着新地址而来,将它当做第二污染现场警惕对待。
与此同时,情报分析部也拿到了祈行夜回传的尸体照片,按照那张脸紧急调查身份。
就在祈行夜与李龟龟对话的这一时刻,情报分析部的人仍旧在争分夺秒的搜寻。
“啊?”
李龟龟茫然:“有人给你打电话?但是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过人啊。”
他想了想,表情严肃:“不对。”
“有一个。”
李龟龟将房子里男人虚影的事情向祈行夜说了,在这时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简直是和危险擦肩而过,不由得一阵后怕。
“就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人才消失……要是真的被他抓到,都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他一身冷汗被风一吹,更加冷得打颤,旁边专员注意到了,给他抱来了一条毯子,他连连道谢,将自己裹成个球,紧紧贴在祈行夜身边,这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要不是商南明就在附近,让李龟龟总觉得心里发毛,他甚至恨不得将自己塞进祈行夜怀里。
刚经历过危机,李龟龟哪敢隐瞒,不等祈行夜发问,就已经自觉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包括同行的电话,和咀嚼声。
“我没有接到电话。”
祈行夜皱眉:“你那个同行,没有找过我。楼上出事的就是他家?”
李龟龟点点头:“他应该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邻居这么说的,从臭了的外卖看也是这样。”
就从同行电话求助的那天开始。
祈行夜愣了下,一个想法如闪电般划开脑海。
那天发生了什么?
丈夫鬼上身的女客人。
那女客人呢?
只有算命先生自己一人知道她的身份。
祈行夜立刻起身向楼上走去,又想到了什么转身,隔空指了指李龟龟:“在这等我。”
“你那个狡兔三窟的同行,还有别的住处对吧?”
李龟龟下意识道:“还有个店铺,他在那接生意。”
祈行夜:“好,稍后你跟我一起去。”
等祈行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李龟龟还愣在原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他那条做过手术的腿,又在寒风中剧烈抽痛,没有愈合的伤口筋肉翻滚抽搐,疼得他不由自主弯下腰,冷汗津津。
手术虽然成功,但剥离出去的东西,却像是将他本来的肢体斩断一般,经常会分不清自己的四肢是否还健全,还在躯干上或是远在他乡。
像截肢后的幻痛。
李龟龟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残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也能忍受极限的疼痛。
青筋迸起,疼到失声。
厚衣服和防护服被人递到他眼前。
“李师父,你先穿这个吧。我的备用制服,你别嫌弃。”
小王眼带同情,叹了口气:“最起码还活着,还有神智,已经很好了。”
作为祈行夜身边的固定班组专员,他很清楚李龟龟发生了什么。
污染不可回溯,一旦被污染,就会逐步堕化,失去神智,彻底变成区别于人类的怪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王见过很多同事前辈,以及调查官,陷入到那样绝望的痛苦中,苦苦哀求着其他人杀了自己给个痛快。
声声泣血。
李龟龟算是幸运的。
他有个朋友,叫祈行夜,能力强又果断,在污染巢穴里还能把他从污染手里抢回来,与死神赛跑。
但,李龟龟终究是曾经暴露在污染中。
再成功的手术,也不可能让他完好如初。
“很疼吗?习惯了就好了。”
小王安慰道:“就当自己出车祸捡回一条命。那些伤筋动骨的人都这样,逢阴雨天就疼。”
李龟龟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虚弱道谢。
他看了眼艳阳高照的天空,苦笑道:“今天,可不是阴雨天。”
小王轻声说:“我知道。”
因为污染不会被阴雨天影响。却会被同样的污染影响。
经历过污染,从此,李龟龟但凡靠近污染现场,或接触污染粒子,都会感觉到无法忍受的疼痛,并且本能想要与污染融为一体。
就像人类走在高空向下望,大脑会告诉人:跳下去,回到地面上。
刹那间的同类在呼唤李龟龟,回归它们之中。
小王拍了拍李龟龟的肩膀,道:“李师父可以和祈侦探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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