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荔枝浑身是血,已经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抱住他的青年牢牢将他护在怀中,硬生生用自己的身躯抗下伤害,一道道血痕纵横交织,纤细身躯几乎被血液浸透,找不出一块好肉。原本的白衬衫也早就变成血衣,打湿紧贴在身上,如雨打残花。
但青年抬起头时望向污染物的眼神,却狠戾不屈,狼一样阴狠记仇誓要将仇人的脸印刻在脑海中,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撕咬仇人血肉。是雨中怒放诘问命运的曼陀罗。
白翎羽被那青年的眼神惊愣在原地,下一秒怒从心头起。
“让开!”
她暴喝一声,脚下猛地发力已经疾冲而去,匕首从战术背带中划过弧线又稳稳落在掌心。
污染物下意识循声回头时,还没来得及看清白翎羽的脸,刀光便已至身前,“唰!”的一声,坚硬头骨被狠狠劈斩成两半。
血线在头颅中分。
污染物悬空停滞几秒,然后“哗啦!”散落满地污血肉块,白花花脑浆混合着血水流淌一地,眼珠骨碌滚动。
斩杀第一只污染物之后,白翎羽片刻未停,继续持刀向前,反手又如将匕首如斧头劈砍向从身后袭来的头颅,旋身时加速蓄力高抬腿又重重落下,砸在另一颗人头上发出沉重闷响。
刀枪棍棒斧钺钩差,全都在短短一把匕首上实现。
她本身,就是最锋利的那柄刀。
利落插.进敌人心脏,从不会有任何犹豫。
飞旋的血花与脑浆中,她娇小身形像是芭蕾舞者,辗转腾挪轻盈飞跃,旋身在死亡之上。
左春鸣一时屏住呼吸,慢慢瞪大了眼眸,惊愕看向突然出现的女孩。
当白翎羽停下动作,劈斩得粉碎的头颅血肉滞空一瞬,随即哗啦啦如下雨般噼里啪啦砸向地面。
而她站在血雨中,居高临下睥睨。
“垃圾废物,也敢动我的人?什么瞎了眼的狗东西。”
白翎羽嗤笑,随即转身,勾唇咧开笑意:“还活着吗?”
左春鸣抬头看向她,还维持着将明荔枝紧紧护在怀中的姿势,一时难以回神。
几乎杀死他和明荔枝的怪物,竟然被眼前女孩轻松解决。她用了多久?有一分钟吗。
前一刻已经做好了拼死的准备,下一刻却安然得救。其中反差,让左春鸣愣愣无法消化,恍惚有种不真实感。
他甚至怀疑,这是否是自己失血过多,死亡前出现的幻觉。
白翎羽:“?”
她纳闷看了看左春鸣:“怎么,伤到脑子,人傻了?”
“不过,你是不是比上次瘦了,还矮了?”
白翎羽伸手比划着自己印象中的高度:“不是几天前才见过面吗?小明你缩水这么多?”
左春鸣皱了皱眉,意识到什么,低头看向自己怀里昏死过去的明荔枝。
聂文:“…………”
他无语转头看向白翎羽:“大哥,你认错人了,这个不是明荔枝。”
他抬手指了指左春鸣怀里:“小明在那呢。”
“嗷?”
白翎羽低头一看:哦,怀里倒下的那个,确实是更像明荔枝。
她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认错人的尴尬:“以前的明荔枝是个废物,没有记住的必要嘛。这又不怪我。”
“我能记住他是个人,男的,活的,就已经很给祈行夜面子了。”
聂文:“……我替祈老板谢谢你。”
白翎羽诚恳:“不客气,应该的。”
聂文:!!我没在夸你!
左春鸣神情复杂的看着忽然出现的两人,眼神警惕。
他没有因为这两人救了他和明荔枝,就因此信任他们,而是依旧靠坐在墙角紧紧抱着明荔枝,手中依旧紧握着断刃,即便满手温热血液滑腻得几乎握不住刀,也没有放开。
白翎羽大大咧咧,收回匕首又向四周转悠张望,查看还有没有其他污染物,一发火箭.炮愉快轰了半栋楼。
聂文却细心看出了左春鸣的戒备。
他放下本来在打扫战场的工作,缓步走向左春鸣,微微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意图,然后在距离左春鸣不远处停下脚步,没有贸然靠近,以示友好。
“我是祈行夜的朋友,你认识他吗?他让我来救明荔枝和你。”
聂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
但他过于庞大的块头和满身结实肌肉,还是让他胁迫力拉满,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畜无害的模样。
左春鸣皱眉,哑着嗓子问:“怎么证明?”
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体温迅速流失,随时都可能晕过去,只靠着一口倔强不肯散的气硬撑着清醒。
聂文挠了挠头,一时犯了难。
怎么证明?打电话给祈行夜是最快的方法,但偏偏现在信号被高浓度污染粒子阻断,难以联系上不知在何处的祈行夜,而他和祈行夜之间互通的消息又多带有高保密级别情报,无法展示给普通市民看。
纠结中,聂文忽然眼睛一亮:“你等等,我口袋里有信物,拿给你看——不是要掏枪,你不要紧张。”
他看出了左春鸣对自己的不信任,知道在同伴昏迷丧失战斗力时人会提高警惕,因此耐心而熟练的向左春鸣展示自己,双手始终放在对方能看得到的地方,慢慢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
在左春鸣眼前,伸展开手掌。
一只纯白纸鹤,静静立于掌心中。
是祈行夜的纸鹤。
祈行夜总是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无意识叠着纸鹤,侦探社里所有的废纸都变成了纸鹤,聂文在离开时觉得好看,就随手揣走了一只。当左春鸣问起时,他就想到了这个。
如果是祈行夜的朋友,应该知道他有这个习惯。也仅限朋友能知道的,私下里的小秘密。
左春鸣缓缓睁大了眼眸,随即松了口气,那根从明荔枝受伤起就紧绷着的弦,终于能够松懈下来。
那口气消失的瞬间,他整个人也委顿下来,靠着墙壁慢慢倒向旁边。
聂文一惊,连忙冲过来抱住左春鸣,让他落进自己结实的怀抱中,避免了摔向地面的疼痛。
他一低头,就看到左春鸣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半昏迷了过去,蹭了他一怀抱的血。
正巧白翎羽打扫干净战场上残余的所有污染物,扛着火箭.炮,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悠闲走回来。
聂文连忙招手示意:“两个人,都昏过去了,需要急救止血。”
白翎羽眨眨眼,抬手指向自己:“你想让我给他们急救?”
“倒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信得过我。”
3队的战场险象环生,受伤也是家常便饭,就算他们不是专业医疗兵,也对所需要的一切求生技能知之甚悉,对如何现场急救甚至比寻常医院的医生还要更熟练。
但也有一个问题:因为并非科班出身,完全是实用主义,所以3队是理论的矮子,行动的巨人,包扎伤口只有一个宗旨——能活着就行。
尤其白翎羽,更是3队实用中的实用,简单粗暴的典范。
她自己那一身狰狞斑驳伤疤,很多都是因为她自己懒得去精细化处理。
刀过酒精再一烤,剔除腐肉剔子弹,缝合撒药粉缠绷带。
结束√
更多的精细化?美观?可以,但属实没必要。
难道敌人看到你没留伤疤就害怕你吗?好看的伤口能杀敌吗?不能?不能那她要来干屁!
——白翎羽的生存哲学。
聂文:“…………”
他显然也是被白翎羽提醒,想起了她过于简单粗暴的急救包扎手法,顿时沉默了。
白翎羽咯咯直乐,还追过去问:“要不我来啊?这个是明荔枝对吧,我来给他缝。”
“不不不!不用您,您千万别动手!”
聂文惊恐:“要是祈老板回来看见明荔枝被你缝得一身疤,他能推平3队!”
平日里连毯子都觉扎人的娇气小少爷,一身细皮嫩肉的,怎么好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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