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好吧。”
“马修呢?”
“他没跳下来。”
“该怎么说呢……意料之中?不过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了让你更为直观地领会到商业区的要义,我需要一个反应灵敏的普通人。”
“马修的反应是不太快,但是足够真诚不是吗?你已经知道一个善良的老实鬼会在船上落到什么下场。”
德雷克的声音似乎无处不在,每当他的说话声响起,群聚的荧光就微微闪烁,而在他停顿的时候,它们就不再发亮了。像是一个个高频闪耀的信号灯。
随着灯一灭一闪,江月鹿终于看到了德雷克的身影,原来他就站在不远处,只是被黑暗藏匿了身体。
江月鹿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我没有跳错地方。”
德雷克大笑:“伙计,你说什么呢?”
“你刚刚一直都在这儿不是吗?”
江月鹿的笑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
“你一直都站在那儿,呆头呆脑的,还抬起头来往上看。那上面根本就没东西,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看些什么。”
德雷克笑得喘不过来气,“没想到你也会有这种犯傻的时候。”
江月鹿回过头,“我刚刚……”站在那儿。
未说出的话堵在了胸口,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滞后地跳动着。眼前的一切实在太离奇了。那一面不知通向何处的巨大墙壁不知从什么时候不见了,在他的身后,就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房间。
墙壁能够到顶的那种,非常普通。
“等会儿……等一等。”
他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什么情况?刚才他是看错了?
不可能啊,他还跟着走了一段路……路。
江月鹿低头查看脚下,坎坷坑洼的深绿道路也不见了,变成了一条朴素至极的绿色地毯。德雷克就站在地毯的另一端,他们从始至终就没出过这个房间。
也许是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德雷克收起笑容,“……怎么了?”
江月鹿:“我刚刚不是在这儿啊。”
德雷克:“不,你就站在那儿,一直都在。”
“你又怎么能够确定呢?”江月鹿忍不住道:“我们在上船之前,跨越过一片海洋,走到那儿的时候,船上每只鬼都会做梦。”
“你怎么能确定刚刚不是我在做梦?又或者……连我现在也是在做梦?”
“嗨,嗨,老天!你把事情搞得好复杂……”德雷克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最终狠下心,似乎做出了决定。
“算了。老爹也认可你,这又不算什么核心机密。我就告诉你实情好了。”
“什么实情……”江月鹿努力做出很迷茫的样子。
德雷克真怕他出一点意外,“没有什么梦,真的!现在我们身处的这个空间,其实算是一种伪装术。”
“伪装术?”
“我现在演示给你看。”
他脱下手上的两枚戒指,扔进了桌上的杯子。
“看好了,这两枚戒指,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你。这个杯子就是这个房间。”
他又拿过来一张纸巾,轻轻盖在了杯子上,神奇的事发生了,那只杯子居然在江月鹿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怎么办到的?”
德雷克不无得意,“先说好,这可不是你以为的消失,杯子还在这儿,戒指也在,不信你过来摸摸看。”
江月鹿伸出手来,果然在一片空气中摸到了一个圆柱体。
德雷克在旁边解释:“之前说过,我那张卡是中下等,黑市有些特殊场所不能进入。但如果咱们非要进去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就得做一些伪装了。你瞧,谁也不知道藏酒柜里藏着我们两个。”
江月鹿失笑:“我们现在是在酒柜里?”
深深一嗅,果然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德雷克撇嘴,“你就偷着乐吧,上一次和古里安一块进来打听情报,我们可是窝在箱子里闷了一晚上!”
提起古里安,他的脸色变了变,后知后觉地嘱咐:“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全部都忘掉,正常情况下我是不能告诉你这些的……”
“伪装吗?”江月鹿很感兴趣。
一贯吊儿郎当的德雷克都开始三缄其口,说明这件事真心非常重要,他对背后的原因更好奇了。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德雷克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还记得那些贴了符纸的箱子吗?”
“城堡外面的?”
“对。”
“那些箱子不知为何,不会伤害我们。老爹好像知道一点原因,但他没有公开谈过,只是私下和克丽丝提过一次。”德雷克忽然压低了声音。
“据说,是木头的原因。”
“木头?”
“正常的箱子不都是用四块板子钉起来的吗?但我们没从这些箱子上找到任何一枚钉子,它就好像是被整个掏空了肚子,只留下外面一层薄薄的树皮。”
树……江月鹿的眼前晃过他刚才见过的东西。
深绿色的,坑坑洼洼,还有瘤节……
这不正是一棵树的枝干吗?
树人女高的记忆铺天盖地袭来,他像是再一次置身于冰冷的雪村,重新站在了巨伞一般的树木下。德雷克见他的脸慢慢绿了,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还好吧?”
江月鹿揉了下眉心,他觉得这次的事很麻烦。
“你继续。”
“说到哪了……哦哦,是的,箱子。最开始,我们只是以为老爹不喜欢那些破破烂烂的箱子。这确实不符合他的审美。”江月鹿想起那一间繁复华美的城堡房间,忍不住内心赞同。
“但是后来,我们逐渐发现老爹是单纯地讨厌树木。他讨厌一切用木头做成的东西。连城堡门口的树都砍光了。”
江月鹿:“为什么?”
德雷克:“大家也不知道。”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有了一点想法。”
“说到底,不就是箱子的木头有些古怪吗,于是我私下切了一点带回去研究。但很遗憾。这些木头就只是木头,没什么稀奇。它最特别的地方,还是能让符纸对我们无效。”
“但是后来,我们逐渐发现它还有另一个用处。”
“什么用处?”他不禁有些紧张,终于要说到关键了。
可是德雷克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我不好说……”
江月鹿都要呕血了,“拜托,你都泄密到这种程度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不是这个,言。既然我都打算全盘托出了,就没有想要再隐瞒。我说的不好说,就只是单纯的‘不好形容’。我不知道该如何说给你听,因为这很玄乎,很匪夷所思,特别抽象,特别的……”
德雷克忽然化身成为神经质的艺术家,在一连几个“特别的”赞美之后,他不再说话,只喃喃张着口。最终他移过来视线,目不转睛地望着江月鹿,似乎想要搭乘着眼睛这扇窗口,行走到更深处。
“你相信链接吗,言。”
“一种说不出来的,很奇异的链接……”德里克从手腕脉搏的位置慢慢拔出了一张薄薄的木片,它没有带一点血迹。
“就是这个。我从箱子里切下来的东西。这就是能够让我在黑市肆无忌惮行走的保护伞,它能为你营造出所有想要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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