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受地喝起水来,“抱歉……我先缓一缓。”
江月鹿让她中场休息,又问其余人,“大家有什么看法吗?”
许礼道:“树……我也听说过一些说法。某些地方认为树中栖息着灵魂,一棵树对应着一个人,树木若是枝繁叶茂,那孩子一定也会成长得健康,反过来也一样,叶子黄的歪脖子树对应的孩子,多半也品行不端,没什么精气神。”
“无稽之谈!”付梦如鄙弃,“自己没本事还去怪树,树做错什么了?”
谢小雅也赞同,“对啊。只看树木长得漂亮不漂亮,叶子油亮不油亮……和以貌取人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自己长得开心,做颗歪脖子树也蛮好啊。”
许礼道:“说是这样没错。但在很早之前,一棵被电劈过的歪脖子树就是会让人觉得不太吉利。有的地方甚至会把长得高大的树木当做神明去崇拜,他们认为这些树长得高长得好,是被上天眷顾降下了更多的雨水……因此只要对着大树叩拜,就一定能在干旱的年份迎来甘霖。”
江月鹿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你举的都是树木呈祥的例子。”
许礼点头,“是的。但也有不吉利的例子,多在风水学里出现。”
“就比如说外面的这片雪林吧,树林过密,遮天蔽日,实在不算是住人的好地方,阴气太盛了。住宅风水学同样不建议在门口独树的房子里居住,容易招来寡女丧哭。”
“门前有树都是不吉利的,不管是一棵还是两棵,都有可能招来祸患。如果还是一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树木,比如说节枝肿大、树有空洞、藤蔓缠颈……这些树长在家门口,别说招来祸患了,三代凶灾都有可能。”
江月鹿总结道:“也就是说,树木有吉兆凶兆的象征并不罕见。”
“但是凶也好,吉也罢,都是人类赋予这些树木的概念。树木本身并没有这些分类和定义,它们能够人格化,也是人们将自己或者假想出来的神明形象寄托在上面。”
“我们不能简单地说一棵树成了人,但是能说一棵树成了精。所以我想,这棵所谓的树之人或许更接近谢小雅之前说的,树中诞生出的灵,或者有其他灵寄生在了这棵树上。”
“这些灵更接近鬼魂性质的存在,对人抱有恶意或者善意,将树身当做躯干或是居所,这是作为灵体的存活方式。”
其他人表示赞同。
江月鹿思索道:“但是自称为‘图书馆’的灵还真是少见。”
“那我要确认一下。”
江月鹿看向祝铃,“你有看到这个‘图书馆’对小春做什么吗?”
祝铃笃定道:“没有。它什么也没做。”
“什么意思?小春变成如今这样不是因为它吗?”谢小雅忍不住追问。
祝铃摇头,“我很确定不是因为它,因为小春当时只是绕着它看了看,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她似乎只用它来确认路线有没有偏航。”
“因为接下来的路要越过扎剌麻,所以我没跟上去。”
江月鹿思索:“也就是说,小春在扎剌麻外面遇到了一个比会说话的图书馆更惊悚的东西。也是因为见到了它,所以她才疯了。”
祝铃补充道:“雪鬼。别忘了还有个雪鬼选了她。”
江月鹿道:“那我们明晚要去现场看一看了。你还记得当时的位置吗?”
祝铃提笔在黑板上画了个位置,离西南角的月河很近。
“这里。”
江月鹿道:“明天晚上还是在这里集合,各位听到了吧?”
“听到了。”
他叫醒旁边打瞌睡的夏翼,“你呢?能到吧。”
完全错过了后半程,所以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夏翼答应道:“当然可以。”
-
次日傍晚,原本约定好的全员集合没能成行。
一方面是许礼那一层楼的寝室出了点问题,听说前几天晚上开始经常发出怪声,这也是为什么许礼在谢小雅提到寝室时神色异样的原因。
一连几夜都是如此,女生们终于不堪其扰报告给了老师,司务楼派来了几名老师加强楼层戒备,许礼等人也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寝室。
连带着楼下的谢小雅等人也遭殃了。
另一方面,是江月鹿考虑到全员出动会很打眼,所以最终只叫了带路的祝铃和梨花,冷问寒和夏翼,包括自己在内的六人队伍朝着雪林出发了。
跟着祝铃的铃声安全走出了女高,深夜里的雪林一如刚来时幽静,只有他们赶路的声响。
要在雪地上赶路,还是雪橇最方便。他们来到山坡上的小木屋,据说是附近猎户使用的,但不知为何不见人影,东西都已蒙了一层灰尘,大部分雪橇也锈迹斑斑,用不成了。
眼看白跑一趟,祝铃很抱歉,“我明明记得之前还有人在的……”
江月鹿安慰她道:“我的学生们各有所长,让雪橇动起来不算什么难事。”
接下来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冷问寒挑了最简陋的木头雪橇,从地下传唤出了四只小鬼,它们自觉地套好了缰绳,低眉顺眼地站好,拽动着落阴官一路而去。
祝铃搭了梨花的顺风车,据说是用了梨花的能力——不知什么东西藏在雪地里不断发出咯咯的笑声,一边笑一边将铁质笨重的雪橇推得飞快。
至于夏翼,他在祝铃说着“这里的狼不能猎杀十分凶残”的时候,就在山坡下顺手抓了一只狼王,如今狼王和它的狼子狼孙正张开血盆大口,像小狗一样甩着头给他们拉雪橇。
雪林里长大的狼异常强壮,他们没多久就赶上了冷问寒。
白茫茫的瞳仁扫视了过来,夏翼拍着狼头得意笑道:“我超过你了!”
冷问寒:“哦。恭喜。”
祝铃在后方:“哎哎哎我们在比赛吗???”
夏翼狂妄笑着疾驰而去,因为这趟车飚得飞快,江月鹿下来时摇摇晃晃,吐了狼一头。
看到江月鹿这样,先前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夏翼站在一旁,无措又忐忑,费力地回想,人在这种时候作为伴侣,要说些什么话呢?
他还没想出来,江月鹿已经走远了。
“祝铃,你看是不是这里?”
江月鹿停在一块石头后面,祝铃一看,“是是是,我当时就在这里藏着,不出意外前面就是那棵树了!”
他顺着祝铃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要你到了那个地方,一定可以认出那棵树来,它和其他的树完全不同。”
祝铃昨晚这么说道。
他现在知道那种难以形容的“不同”是什么了。
那棵树在一排树里十分显眼,因为它长得很高,又很瘦,没有任何分叉,比起树来,更像不会亮起的路灯。更奇异的是,它头顶生长出的枝丫又过于繁密,看不见后方任何东西。
如果一动不动地看着它,甚至会觉得繁密树冠正在一张一弛呼吸。
一行人陆续下了雪橇,停在石头后面。原先能藏祝铃二人的石头,现在藏起六个人还绰绰有余。
冷问寒回望来时的路,“以龙定穴,须审入路阴阳。以水定穴,须看归路阴阳。”
祝铃惊讶,“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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