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心说你也知道你惯会惹人生气,结果他还没开口,嘴里便塞了个勺子进来。
温热的粥米香味很浓,还有丝甜味,应该是放了糖。
“好好吃饭,不许说话,”危楼不由分说道,他顿了顿,又觉得语气太霸道,便补充道,“算本尊求你的。”
又觉得这样似乎是先斩后奏,无声要挟沈扶玉,只好又道:“真想说,也行。”
沈扶玉听他一句话改三次嘴,乐不可支,一时也就忘了从危楼手里要过碗,竟这么被危楼一勺一勺地喂完了一整碗粥。
“有点凉了,”危楼摸了摸剩下的几个包子,“要本尊再蒸一下吗?”
沈扶玉摇了摇头:“不了。”
吃个早饭而已,用不着这般讲究。再说了,他们又不是真来这儿过日子的,这里可是危机四伏的鬼域。
“好吧。”
沈扶玉三五下解决了那个包子,正欲找什么擦嘴时,倏地察觉到了一道视线,他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邻家的篱笆旁多了一张美艳的脸,即便是面黄肌瘦也无法掩盖她的美丽。
沈扶玉看过来,对方也惊了一下,眼里的艳羡被不知所措代替,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局促感。
沈扶玉来不及琢磨她表情变化的原因,嘴边一痒,看过去,是危楼拿了方帕子给他擦嘴。
沈扶玉:“……”
危楼仔细擦过,方才美滋滋道:“好啦!”
沈扶玉再回头时,那名女子就没了身影。
徐三娇。
他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那个女子是谁。
危楼收拾起了桌子,沈扶玉一边道一边弯腰想同危楼一起收拾:“你看见方才那女子了吗?我猜她应该就是徐三娇。”
危楼轻啧一声,把他拉开:“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这种活有你什么事?一边歇着去。”
沈扶玉:“……”
“危楼,”沈扶玉喊他,“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知道,徐三娇嘛,怎么了?”危楼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看向沈扶玉。
沈扶玉想帮他擦擦桌子,再次被危楼拦了下来:“不是说徐三娇的事吗?你干什么呢?”
“干活啊,”沈扶玉总觉得和危楼越来越难交流了,“你做饭,我收拾,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哪个天哪个地啊?”危楼抬了抬下巴,“本尊舍不得你干活,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沈扶玉:“?”
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总不能白吃你的。”
“怎么就白吃我的了?”危楼莫名其妙,“这不是我们的家吗?你是本尊的道侣,本尊喜欢照顾你,很难理解吗?”
沈扶玉道:“我……”
这个家不是假的吗?
沈扶玉一噎,这话到底是太伤人,他没说出来。
“好了,”危楼把沈扶玉推出了家门,“你若是无聊,就出去逛逛,本尊收拾完就去找你。”
沈扶玉越发觉得奇怪,总感觉自己在苛待危楼似的:“但是……”
“洗个碗刷个盘子的事,”危楼轻啧一声,“有什么好磨磨蹭蹭的。”
危楼说完话,抱着那摞盘子和碗离开了,他动作麻利迅速,没一会儿就给洗干净了。出来的时候沈扶玉还站在篱笆前等他。
危楼惊喜:“本尊还以为你走了。”
沈扶玉无奈,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道:“谢谢你。”
危楼摆了摆手:“走罢,你说去哪?”
“去看看这里有没有郎中。”沈扶玉一边走一边道,无论何时何地,草乌是最好找的一个。
果不其然,在随意询问了一位妇女后,他俩在村子的角落找到了一家破旧的医馆。
沈扶玉叩门三声,草乌便拉开了门。
“师兄?”草乌一怔,“我方才正想去找你。”
危楼率先震惊:“你说话好了?”
草乌对他微微一点头,不咸不淡的:“我身负剧毒,故而平日里说话行动缓慢,眼下既是魂体在鬼域,自然说话正常了。”
“你想找我所为何事?”沈扶玉问。
“师兄。”草乌的声音柔和下来,把那扇破旧的门彻底打开。
沈扶玉和里面的七张熟悉的面孔面面相对。
沈扶玉:“……”
除了凤凰和沈千水不在,全员到齐。
原来大家都想到了来找草乌。
沈扶玉环顾了一圈,拎着裙摆走了进来。
“看吧!”雪烟得意洋洋,“我就说师兄穿成新婚小娘子了吧!你们还不信!”
沈扶玉:“……”
“那我们是喊师姐还是喊师兄啊?”云锦书忍不住多看了沈扶玉几眼,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好漂亮的师兄,怪不得把危楼迷得颠三倒四的。
危楼:“?”
他注意到云锦书的目光,不慢地往沈扶玉身前挡了挡,道:“你乱看什么呢。”
云锦书:“?”
他面红耳赤:“我看我师兄又不会怎么样!这是我师兄!”
“是我师兄!”池程余大喊一声,冲上去抱住了沈扶玉,“师兄师兄师兄!”
沈扶玉被他扑得险些栽地上。
危楼气得一把拽住池程余的衣领把两人拉开:“不要脸!”
池程余反将一军:“不要脸的是你吧!”
沈扶玉:“……”怎么又吵起来了?这群人怎么回事,外面能吵起来,怎么鬼域里还能吵起来?
“别吵了,”沈扶玉拍了拍手,打断了他们,“来说正事。”
房间里这才不情不愿地安静了下来,各自找了个位置坐着给沈扶玉说自己的情况。
这个鬼域不知是怎么分的身份,除去草乌是郎中还比较有迹可循,其余的——云锦书穿成了一个仵作,祝君安是裁缝,姜应是媒婆家不学无术的儿子,雪烟是个寡妇,温沨予和池程余是村里办红喜事的。
凤凰和沈千水目前不知。
他们交谈间危楼才注意到祝君安,他稀奇地戳了戳沈扶玉,问:“她怎么戴个面纱?”
沈扶玉语气淡定:“她想戴就戴。”
听见这个问题,祝君安的肩膀似乎是缩了一下。雪烟瞧见了,一把揽着她的肩膀,护住了她:“少管美人的事。连个人都没追到还从这儿多管闲事呢!”
危楼:“?”不就好奇问了一句吗?
池程余也好奇:“对啊,为什么戴面纱啊?是不是身份上有什么不便之处?”
对待自家人,雪烟就更放得开了,她一脚踹池程余屁股上,直把他踹得跑出去好几步:“都说了,别管呢。”
池程余捂着屁股哀嚎:“师兄!你管管她!”
温沨予小声地问道:“五师姐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祝君安摇了摇头,温声道:“谢谢大家关心,我没有什么事情。个人缘由,不便告知,不好意思。”
“没事就好。”姜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道。
沈扶玉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回之一笑,像是在问沈扶玉讨个是否。沈扶玉无奈地笑了一下,姜应挑眉,算是明白了。
危楼:“?”
他幽怨地开口:“沈仙君,一定要这般眉来眼去吗?”
沈扶玉看了他一眼。
危楼瞬间萎了,委屈巴巴道:“……本相失言了行吧。”
怪可怜的。
沈扶玉一面觉得危楼这醋意来得莫名其妙,一面又觉得乱吃飞醋的危楼有种说不出的可怜感,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又乱吃什么味?”
危楼轻哼一声,没有说话。分明是姜应挑衅他!
“说说徐三娇的事吧,”姜应含笑的眼神从危楼脸上点了一下,走到了沈扶玉的另一边,低头问他,“毕竟这个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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