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见他确实是记在了心上,这才放下了心,带着他去见草乌。
草乌住在药草山上,山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这些药草都金贵得很,药性也奇怪得很,为了保护它们也为了保护自己,沈扶玉和池程余是御剑飞过去的。
他们在一个密不透风的房子前落下,沈扶玉率先上前敲了敲门,道∶“草乌,我是沈扶玉。”
他说完,又给池程余道∶“可能开门会有些慢,你等一下。”
池程余十分理解,毕竟大师兄说了,这位三师兄行动和言语都有点缓慢嘛。
出人意料地,门很快就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明眸皓齿的粉衣女子来,看见沈扶玉,她微微一笑:“大师兄,好久不见。”
池程余如遭雷劈——三师兄,怎么是个女人?!
第004章 事事休·一
三师兄自然不能是女的。
“大师兄?”开门的女人一怔,“这是谁?”
池程余也一怔,这女人生得极其好看,明媚得像是初夏的阳光,感觉像是皇宫的公主似的。
沈扶玉简单给他俩互相介绍了一下:“程余,这是你四师姐,雪烟;雪烟,这是老六,程余。”
“哦,”雪烟反应过来了,大笑一声,“是你啊。大师兄的第二个跟屁虫。”
池程余:“……”
雪烟给沈扶玉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道:“布坊新来的几个小姑娘做活不熟练,老是受伤,我来找三师兄要点伤药。那什么,要是没我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行,”沈扶玉微微给她点头,“有什么要帮忙的给我说。”
雪烟给他挥了挥手,走了。
池程余好奇地问沈扶玉:“什么布坊?”
“雪烟在桃花镇开了家布坊,专门收一些流浪的小姑娘。”沈扶玉给他道。
池程余道:“哦哦。”
沈扶玉进屋前又给池程余叮嘱了一遍:“三师兄说话和动作有些缓慢,你千万不要着急。”
池程余已经迫不及待想和沈扶玉下山出任务了,眼下只想赶紧把这个素未谋面的三师兄拉上,他连声应道:“放心吧,大师兄。我等得起。”
沈扶玉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没听心里去,无奈地笑了一下,推门进去了。屋内黑漆漆的,空气中布满了草药苦涩却清新的味道,右侧几个巨大的炼丹炉排成一排,炉壁泛着热腾腾的红光,炉口处不停冒着白烟;左侧是一排货架,划分的整整齐齐的抽屉上标着各式各样的标签。
没有点灯,黑漆漆的,只有门外的阳光在地上投射了一道,让人看着莫名发怵。
沈扶玉走到一旁,把四周墙上的灯点了。
灯光很快把屋子填满了,把角落里一个消瘦干瘪的人扯了出来,青色的衣服挂在骨架上,他脸色苍白,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漆黑的眼球静静地望着三人。
“啊!”池程余甫一见到他,还以为见到鬼了,惊得失声一叫。
沈扶玉走过去把他推到池程余的面前,介绍道∶“这就是你三师兄。”
池程余自知失态,心底难免暗暗吐槽这三师兄怎么跟个死人一样,却老老实实地喊道:“三师兄好。”
沈扶玉又给草乌介绍道:“这是程余,就是老六,我以往给你说过的。山脚不远处的王镇出了一种活尸,我看着像中毒,却不知是哪种毒,你若是无事,方不方便同我一起下山去看看?”
“……”
安静。
屋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草乌一动不动,若非他胸前的衣料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真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药草给毒害了。
池程余:“……”懂,他懂,说话慢嘛。
沈扶玉不是个多话的人,眼下也只安静地等着。
池程余想说什么又觉得这个环境不合适,只好默默地咽下,祈求草乌赶紧开口。
然而他等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草乌有开口的迹象——不是,这也太慢了吧?!
池程余无声地看向沈扶玉,沈扶玉只安抚地给他笑了笑,走到一旁,帮草乌收拾起散落的医书,只留了池程余在一旁和草乌大眼瞪小眼。
沈扶玉经常帮草乌收拾这些东西,倒也算得心应手。整理间,他的思绪又飘到王镇的事情上去了。先不说那些尚未见过的活尸,光是绛月剑碎掉的事情就足够古怪。比起清月剑,绛月剑才是主攻击的那一把剑,沈扶玉未封剑时,绛月剑的名声始终比清月剑高一些。绛月剑之于沈扶玉有着独一无二的重要意义,若非当年发生那件事情,他也不会力排众议把绛月剑封了。
想起过往之事,沈扶玉的手一顿,忙调整好心绪。
封剑之事已成定局,或许当时的原因对旁人来讲实在可笑,但沈扶玉修炼也是有原则的——那是谁也不能逾越半分的底线。绛月剑被封了百年,沈扶玉几乎要忽视它的存在了,如今出了这么岔子事,他不得不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绛月剑上。
沈扶玉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完草乌的桌面,又想起来另一件事,他道∶“我去王镇的时候用了一个上等灵药,白玉瓶的,记我本月的开销上吧。还有……我需要一个固息丹。”
沈扶玉当时在王镇给那中毒人撒了一个小小的谎,上等灵药很稀有,即便是内门弟子,也得花灵石买,好在沈扶玉还不缺灵石,至少能为自己的善心买单。
池程余本来都昏昏欲睡了,一听沈扶玉说话又清醒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草乌,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听到草乌的话语。
这都快半个时辰了!就算是只乌龟也得爬出去三尺了!
似乎是见池程余马上就要憋疯了,沈扶玉给他道∶“马上了,别着急。”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虚弱的、极其缓慢的男声∶“六师弟好。没事的,我随师兄下山看看。”
他每一个字的音都像是无限延长,连音调和语气都随之拉平了。
池程余∶“……”他张了张口,又闭上。
所有的怨气与怒气好像都在刚才那漫长的等待中被磨灭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扶玉听到了他的回答,便主动走了过去,帮他推着轮椅离开这儿。池程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他们的步伐。
一出门,沈扶玉便取了轮椅上挂着的纸伞给草乌撑着,他走到山门,正欲带草乌离开,弯腰调节他的轮椅时手却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一怔,才发现是那个金色面具。
“草乌,程余,你们先等片刻,我找沨予有点事,很快便回来。”沈扶玉摸上那个金色面具,温声道。
池程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酸溜溜地想,大师兄怎么老是去找那个废物!
他腹诽几句的功夫沈扶玉已飞速抵达目的地了。只是实在不凑巧,他要找的人正好不在,沈扶玉只好在对方桌子上留了一纸手书,将金色面具压在上面,方才离去。
左右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沈扶玉又回来了,池程余见到他就开心,立马迎了过去∶“大师兄!”
沈扶玉笑了笑,将草乌扶起来,帮他在一边站好,这才去收他的轮椅。他动了轮椅的一个机关,一道白光闪过,地上只留了一只巴掌大的木鹤。
沈扶玉刚收好木鹤,那边站着的草乌便开口了:“好的,大师兄。你放心去就是。”
池程余:“……”大师兄都回来了!
不过池程余更震惊另一件事:“他——三师兄,不是残废啊?”他看草乌坐轮椅,又一副命不久矣的病怏怏样,还以为……
“他不坐轮椅,更难以活动。”沈扶玉一边将草乌带上清月剑,一边给池程余解释着。草乌行动实在缓慢,很多时候还不如别人推他坐轮椅更快一些。
池程余一想也是,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便取了剑和沈扶玉一同御剑朝王镇飞去。
三人抵达王镇的时候已经日暮西垂,太阳下山了,天还没有黑透,地上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升了起来,伏在墙脚树荫等处,无声地凝望着已经变得空荡的街道。风推着一个破烂的背篓幽幽地自街道中央滚过,最终不知消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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