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前老人还很生气,本来想尽情骂人的,结果和小孩一说上话,他马上冷静了下来,赶紧速战速决把小孩打发走了。
得知夜间的命案后,起初老人也没多想。
后来,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灰头发小孩坐电梯离开后,没过多久,就是楼里其他人听到惨叫的时间段……
听了这些,贝洛面色凝重。
他和老人互相安慰了好一会儿。他们双方都觉得对方肯定特别害怕。
贝洛很想看看案发现场,或者能看监控录像也好。但他不是警察,甚至不是公寓内的居民,根本进不去公寓。
如果瓦丽娅在场就好了,她可能有办法。可惜她只在圣奥伯市和周围几个小城市里活动,不能随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是警察,又不是游侠。
尤里灵机一动:“我试试用换生灵的力量进去?公寓大厅肯定是通透的,应该有穿堂风。”
贝洛也觉得是个办法。他们走到人少的地方,让尤里试试。
然后尤里失败了。
他坐在草地上,意识模模糊糊“飘”进了公寓楼,在各种角落流窜了好久,就是进不去大厅。
不是他的能力问题,是大厅没有穿堂风。
也许因为现场过于残酷,案情太过复杂,警方用用施工隔板把进入大厅的通道挡得严严实实,人们进出公寓只能走后门,后门通向大厅的一条走廊也被隔阻了。
挡板不算很坚固,也许可以暴力闯入,但没法安静地偷看。
贝洛决定先离开,回去再想想办法,不要整天耗在同一个地方。
他们离开公寓,赶往另一个波动地点——3号大街和柏树大道的交汇路口。
从公寓到那边很方便,有一趟能直达的公交车。
车进站停稳后,司机起身想来搀扶贝洛,贝洛赶紧拒绝,在尤里和车门扶手的帮助下登上了车。
窗边一个年轻姑娘立刻站了起来,把座位给了贝洛。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走到后面,显然是为了顾及被让座者的自尊心。
正因如此,贝洛非常讨厌乘坐公交车……每次都羞耻得要命。
终于熬到了站。下车后,贝洛再次提议让尤里早点去学个驾照。
尤里有点怕怕的,总觉得开车比使用精灵力量还难……他口头上答应了,心想反正最近也没时间,将来再说吧。
两人沿路慢慢走着,不知该先看哪里。
3号大街这一带是繁华的商业区,高楼林立,人群熙攘,让尤里想起了大学所在的尼撒市。
安东的活动范围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但这个小点内包括了太多建筑物,其中大多数是商场,还有一些办公楼。
安东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他失踪后去了很多充满个人回忆的地点,这片街区的什么地方对他有特殊意义?
连米娅都说不出来。安东从前来过这一带的商场,来得不多,商场也没什么特殊性。
从3号大街的横街进入柏树路后,贝洛突然“啊”了一声,停下了脚步。
尤里问他怎么了,他指指右侧的一条窄路。
这是商业街后面的小路,里面大多是店铺后门,相对安静。尤里看了看,没看出什么不妥。
尤里问:“怎么了,是那辆冷藏车有问题吗?”
贝洛说:“不是,你看远处。”
顺着窄路,能看到主干道背后稍矮些的建筑。远处有一幢粉色楼房,楼顶灯箱写着“玛莉亚妇婴医院”。
之前看地图的时候也看见它了,那时没太注意。
贝洛拨通了电话。泰拉迅速接起。
“你的当事人索菲亚,她住哪家医院?”贝洛问。
泰拉说:“玛莉亚妇婴医院,是个私立医院。怎么了?”
“……泰拉,现在你在哪,也在医院里吗?”
“我刚出来,正要走呢。怎么了?”
“你立刻回去,守在索菲亚和她家人身边。我也马上过去。”
再往前走,拐角里面是产科的检查区域。
男孩站在外面。他身高与一般大人无异,面孔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头发是均匀的灰色。
他一会儿左顾右盼,一会儿抬头盯着墙上的科普宣传。
正好有护士路过他身边:“你是要找人吗?还是有什么事?”
“我记得妈妈来过。”安东喃喃着。
他面带微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护士,而是盯着一个走过他身边的孕妇。
孕妇短暂与他对视,皱着眉抽回目光,赶紧离开。
护士问:“你要找妈妈?她是来做检查的吗?还是在医院工作?”
安东说:“检查弟弟妹妹……我和她一起来,她很开心。”
“你妈妈是在里面做检查吗?”护士重复问。
安东没有回答。护士继续说:“如果你妈妈在里面,你再耐心等等,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她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不太对劲……这个少年人的神态不对劲。
安东缓缓低头,重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检查区域。
他自言自语般说着:“她问我会不会不开心?我说不会,我很期待见到弟弟妹妹。我怎么会不开心呢?她误会我了,我从没有那样想过……我确实吓到他们了,我做了错误的事情,但原因不是这样的,没关系,现在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可以做得更好了……”
“你还好吗?”护士侧身去看他的脸。
现在安东的眼睛很正常,不是昨晚的深蓝色隧洞。
不过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他的瞳孔扩得很大,眼睛的蓝色部分变成细细的环。
青少年,言语混乱,意识恍惚,瞳孔放大……护士脑中瞬间有了个可怕的推测:这个孩子是不是吸了什么东西?
护士快步离开了。她到护士站找到同事,低声说了这件事,两人一商量,决定联系保安来看看。
第63章 已忘却的滋味
等保安上来,奇怪的少年已经不在楼道里了。
保安身后还跟了两个人,正是贝洛与尤里。
之前他们正在向保安打听事情,问有没有见过某某样子的少年。贝洛用的还是“亲戚的孩子离家出走”那套说辞,少年人离家出走一般不会走到妇婴医院来,贝洛的解释是这孩子有一些源于母亲的心理问题,对这类地方有执念。
恰巧此时保安接到联络,说楼上有个可能嗑了什么东西的青少年。
上楼后,护士形容了少年的模样,和两位来访者要找的人完全一致。不等贝洛提要求,保安就主动去查了监控。
监控画面中,安东走楼梯上了一层,在楼梯间的门口停住,脸不时靠近门上的长条玻璃,像是在观察楼道,也可能是隔着门和什么人交流。
片刻后,安东拉开门,走进楼道。可能是摄像头位置问题,画面中门内非常暗,基本什么都看不清,也看不见安东接下来要往哪走。
这是录播画面。贝洛提出要看看实时监控,万一那孩子还在附近晃悠呢。
说话时他对尤里使了个眼色,尤里点点头,迅速离开监控室。
切换到实时画面。一开始楼梯间空旷无人,很快,尤里出现在了镜头中,还对镜头招了招手。
然后他也走向楼梯间的门,拉开,向楼道里看,用身体抵住门,保持门的开启状态。
现在楼道里一点也不黑,能清楚看到地砖的颜色,还能看到偶尔路过的其他人。
“这怎么回事?”保安惊讶道,“刚才拍到那孩子的时候楼道里那么黑,现在又能看见了?”
贝洛什么也没说。遇到这种问题,你不要主动去解释,人们会找到合适的原理进行自我说服:比如角度问题、错觉、窗外有东西遮挡光线等等……
他倒是对保安和护士解释了一下安东的事,说这孩子绝对没有吸奇怪的药,只是精神不太正常,是个病人,其他人最好不要理睬他,避免刺激到他,找人的事就交给他们这些家属去做,他们一定会尽快找到孩子,把他带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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