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兹米尔:“……”
罗安在激烈的辩论声中安然入睡,寰也连打了几个哈欠:“你就放他们这么吵?”
“不急。”康柯淡定地把刚入院时买的名著合集搬过来,时隔将近一年,这些书终于拆封,“巴尔德还在琢磨。”
“……?”寰惑然偏过头,果然看见巴尔德面露沉思,仿佛在思考什么难以解答的谜题。
康柯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凌晨2:45分,巴尔德终于肃然抬头,神色中仍有些迟疑:“雷文结婚,我未必会去。总觉得比起登基,婚礼似乎并没有什么必须出席的价值……”
愣是熬过了最想睡的时候,现在已经彻底不困了的寰:“…………”
五个半小时,你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就这么个问题,有必要考虑五个半小时?
雷文本人也倍感震惊,同时不乏疑惑:“婚礼和葬礼区别不大吧?为什么葬礼一定要来,婚礼就没价值?
曾做过一段时间追星system的系统倒是瞬间明悟,一针见血地总结:【你是个事业粉,不吃爱情线。】
康柯从书中抬起头:“……”
那么,赛博巴尔德是事业粉吗?还是毒唯只会对真嫂子破防?
由于猜不准单推人的具体属性,康柯只能面带抱歉地一锤定音:
“都办吧,总有一件事能让约瑟夫忍不住露面。”
卡兹米尔:“……??”
@#¥不是!辩论了这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两个都要??
那他们开五个半小时组会的意义是什么??陪伴巴尔德思考“雷文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的确是有些恶趣味,喜欢看人破防、但敢怒不敢言的康柯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用后脑勺面对卡兹米尔的瞪视:
“就这么定了。都回去睡吧,不早了。”
本来还想开完组会,给罗安登个记,结果这家伙是真雷打不醒啊,吵成这样还睡得一脸坦然无所谓。
卡兹米尔死死钉在原地,还试图顽抗:
“我不认为我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宁可暴露自己也——”
“肋骨都挖给你吃了,你还要他怎么表现,才肯相信他的真心?”
朝辞才不管辩论有没有意义,他的目的达成了那就是有意义,此时对着卡兹米尔唏嘘,看卡兹米尔的神情像在看渣男:
“多掏心掏肺啊,巴尔德都做不到这样。”
“???”刚走出几步的巴尔德缓缓转回头。
员工互殴活动虽迟但到,以巴尔德向朝辞掷出水电焊箱拉开序幕。
康柯在这片鸡飞狗跳中屈指掩唇,微微打了个哈欠,无视这每日必备的日常,走向院长室,一边准备洗漱,一边将组会的结果发给N:
【……大概就是这样。】
【结婚的人选还没定下来,找普通人肯定不行,估计只能在院里选。大家公投了一下,新同事全票通过。】
凌晨两点,还在公务的海洋中浮沉挣扎的N:“……”
可恶……!加班也就算了!他还错过了新人的霸凌……不是,欢迎仪式……!
·
员工之间的“打闹”,直到凌晨三点才宣告结束。
此时,绝大多数员工已经入睡。
还在院里活动的,就只有终于结束互殴,拖着困乏的身体,哈欠连天地回屋的朝辞和巴尔德,以及睡了一觉醒来、此时精神抖擞的夜猫子罗安。
这位威名赫赫的星盗不是自愿起来的,主要是他醒来后,眼睛还没睁,手就习惯性地往枕头底下一摸,盲摸了两分钟才想起,自己现在不在流浪处了,枕头底下没有压着游戏机。
每三年只有一天当星盗,剩余365×3-1天都在当游戏宅的罗安深深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没有游戏可玩的夜晚,感觉到了饥饿的召唤。
已知:他上铺睡的是大名鼎鼎的帝国元帅,卡兹米尔。
且卡兹米尔幼年时,曾在父母经营的蛋糕店帮工(这是他在《艾隆帝国日报》阅读到的情报)。
问:他是否能叫醒卡兹米尔,给自己做点甜点喂饱肚子?
罗安盯着头顶的床板思忖半晌,猎豹似的抻了个懒腰,翻身下床。攀着上铺床边的铁栏杆一看,对上卡兹米尔睡不瞑目的眼睛:
“……啧。吓我一跳。”
他松开抓着栏杆的手,搭在腰间:
“你要是睡不着,要不要下来跟我切磋切磋?我不用纳米机器人,你不用精神力。”
打打架肚子就饿了吧?饿了的话,卡兹米尔就会自己主动去做吃的了吧?那他作为陪练,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蹭吃蹭喝?
罗安算盘打得很响,然而卡兹米尔只是忧郁地看着他,几秒后翻过身,继续面壁自闭。
罗安:“?”
他再次攀上栏杆:“别装睡。你在郁闷些什么?”
“当皇帝,娶老婆,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哪怕后一样是假的,但皇帝的位置你肯定能坐上——”
“我并不想坐。”卡兹米尔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索性翻坐起身,“假结婚,被抢婚,让同事们看戏……这些都无所谓。但登基仪式……我对那个位置并不感兴趣。”
比起被一顶皇冠套住,一年花至少四分之三的时间呆在帝都,他更想在战场上自由无拘束的驰骋。
他爱战斗胜过权利。
“……”罗安哑然片刻,哼笑了一声坐回下铺,“但你没法拒绝。因为你想要的太多。”
想要消弭精神力带来的不公和差距,想要生他养他的帝国能够安泰强盛,无法对看见的不幸和阴谋置若罔闻……
道德感越强的人,越容易被负担和枷锁困住。
罗安安静了片刻,自己溜进厨房揣了两瓶啤酒回来,一瓶塞进上铺:“谢礼。”
不等卡兹米尔发问,他先举起酒瓶补充:“感谢有你这种道德水平高的人顶着,我们这群道德水平低的人才能活得轻松。”
“?”卡兹米尔眯起眼睛,“不像是好话。”
“是好话。”罗安灌了口啤酒,半真半假地说,“你猜当你叛国前,涌入流浪处的流民有多少?当你叛国后,涌入流浪处的流民翻了多少倍?我敢打赌,很多人拿你的采访照片当门神,晚上才能睡一个没有虫族、好像能看到希望的觉。”
“那你呢?”卡兹米尔问,“你显然不需要拿照片当门神,你又为什么谢我?”
“是安慰?还是行动时从不留活口的星盗头领真有这么感性,会替与你全然无关的人代为感谢杀死你的人?”
罗安没回答。
发酵的啤酒花与醇厚的麦香浸润着这个安静的夜晚。
他们没开灯,就这么摸黑坐在病房里,各怀着心思,沉默地一口口饮完手中的啤酒,而后回归梦的怀抱。
·
隔日一早,疗养院和皇宫几乎同时炸锅,陷入兵荒马乱。
疗养院是因为没人做早饭,以及前一天刚好是N定的每月大清洁日,所有衣服都洗了,但没晾,众人只能在“继续穿昨天的衣服”和“尝试从两百多人的衣服堆里翻出自己的衣服”间痛苦二选一。
皇宫则是因为——
“什么??突发重病?凌晨时分休克了五小时??”
来找理查德的联盟领袖震惊凝噎,大脑先思考了几秒“休克五小时人还救不救得回来”,然后赶紧问:“那现在呢?理查德人还好吗?”
就像罗安说的,矮个子能安心全靠前面有个高的顶着。
现在寰没了,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又变成了帝国,如果给“全宇宙最不希望理查德出问题的人”排个序,联盟领袖绝对能进前三。
代为迎客的军机大臣脸色难看,大概也能挤进前三之列:
“人是救回来了,但心跳、血压这些基础体征,仍然没恢复到安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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