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纠缠在一起的黄灰色块齐齐一愣,不约而同地离开门——
“哐!”
疗养院的门被人重重打开。
伊瑞尔的棺材脸透着几分怒意,大步走进来:
“雪山那边兴起不少风言风语,说龙骑士继承了边境侯的城堡,接下来就要成为第二个边境侯——雷文呢?”
“……”康柯从被子里探出头,看着伊瑞尔手边张了张嘴,“……门后呢。”
风言风语不一定能伤到雷文,但伊瑞尔这一击门板是肯定伤到了……还一伤就是一猫一菇。
伊瑞尔连忙拨开嘶嘶吸气的猫,拎起他的小表弟(被拨开的猫:??):
“雪山那边有人挑头,拉了一帮子人说要去城堡,揭穿你的虚伪假面。”
“虽然大部分人不信挑拨,但那群挑事的人说‘既然不信,为什么不敢和我们一起去看’,硬拽着其他人也赶来了。”
是不是打算当第二个边境侯,这个问题的答案判断很主观。
挑事的人大可以指着城堡直接信口开河,说如果不是贪恋钱财,为什么要占据这座城堡。
如果闯进主卧,能看到雷文的一些私人物品,那就更好扣帽子了:
“看!他都已经迫不及待在这间满是宝贝的寝卧住下了!”
…………
温特城堡内。
瑞恩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他一路都在灌输一些偷换概念的说辞,煽风点火这么久,就差推开主卧的房门,一锤定音了!
仗着守卫和仆从还摸不清新老爷的立场,不敢随便动手拦人,他领着乌泱泱的人群,一路顺当地直冲主卧,用力一锤将主卧门推开:
“看!我们的龙骑士大人都已经——你们谁啊??”
瑞恩错愕地瞪视屋里的人。
松软奢华的大床上,没有什么龙骑士,只靠坐着一对骨瘦如柴的老夫妇。
门被推开前,他们显然正在吃药,药汁被惊撒了一身,边咳嗽,边震惊地看向门边,旁边是负责照料他们的仆从:“你们——啊,耶鲁!”
跟来的人群中传来一声错愕的低呼:“父亲!母亲?你们为什么……”
耶鲁顾不上其他了,拼命往前挤,跌撞到因为被边境侯抓走当人祭,而数年未见的父母:“你们,还活着?”
“活着,活着。”老妇人近乎落下泪来,“我们侥幸,会点织造的手艺,被边境侯留下来做劳役,原本以为这日子熬不到头了,没想到龙骑士大人击败了边境侯!还把生病的劳役都安置进城堡的房间里照料!”
老翁也颤着手抓住儿子摸了摸:“你长大了,壮实了,好……好!龙骑士大人是一位仁善而无私的领袖,咱们一定要好好报答龙骑士大人的这份恩情!”
瑞恩:“……”
不是,这个龙骑士是个傻的吧??辛辛苦苦打下的城堡,主卧让这么两个脏兮兮的病鬼住??
……妈的,难怪了。
难怪那些守卫和仆人见一帮子平民涌进来,连拦都不敢拦。
本来他领着人闯城堡,也是指望这些守卫仆人打伤一拨人,激一激民愤,这下倒好。全落空了。
他在内心将龙骑士骂得狗血淋头,但人还是理智的。
当下的情况,想挑拨离间是肯定不行了……还是赶紧抽身离开,抓紧时间和神邸大人汇报。
他悄悄摸出神赐的法器,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挤出人群。
转身离开时,背后全是替被冤枉的龙骑士义愤填膺的声讨声。
好好一个局,没把龙骑士的名声搞臭,反倒是替人免费宣传了一把,瑞恩简直怄血。
他郁卒地借着月色,匆匆往外赶,出城堡时心里还在犯嘀咕:最近他们是不是有点倒霉啊?
之前神明派莱诺尔去皇宫取瘟疫面具,结果埋面具的小花园土被人偷了。去暴君的寝宫里偷还沾染着诅咒的床,好家伙,那毛贼把床也给偷了。
正常哪家毛贼偷这俩玩意儿啊??
……难道说,是有人勘破了他们的行动,故意搞得破坏?
他越想越怄气,毕竟莱诺尔是他的亲哥哥,就因为那一次失误,莱诺尔被神罚折磨得不成人形,没熬过半天就死了。
瑞恩攥紧拳头,恨不能将那毛贼磨牙允血:该死的混账,最好别落进他手——
一张好眼熟的面具,冷不丁地撞进他的视线,刷地一下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瑞恩:“……?”
朝辞摸着面具的下颌,被雷文拖着走:“急什么,又闹不出什么大的。你当昨天院长让咱们把伤病号安置在房间里,是圣父心发作?”
仙人嘛,总是更耳聪目明些。
朝辞侧耳听了会城堡里的动静,遗憾地啧舌:“都是拍马屁的声音啊,来晚了。”
挑事的幕后指使一看事态不对,肯定已经逃之夭夭了,哪还能找得——
“——混账!!”
一道深色的身影猛然从空地上显露身形,气到失去理智地扑向朝辞:“就是你偷走了面具!?!”
朝辞:“??”
他忍不住摘下脸上的面具,又看看自投罗网的鱼:咋,这过期的旧鱼饵,也能钓上今日份的新鱼?
第23章 (2.5合一更)
家人们,谁懂啊。带着旧案子的线索出门,钓出了新案子的罪魁祸首。
将人押进地牢时,朝辞还在碎碎念:“幸运,太幸运了。我是不是该托院长帮我买个彩票?”
Share同样的脑回路,刚刮完一轮的康柯又瘫回床上:“别想了。连中5疗养点的都没有。”
是非气使他们老实,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唔唔”着挣扎的挑事者身上。
康柯贴着系统牌退烧贴,目光滑过牢房墙上的那些刑具。
审讯,他最讨厌的工作之一。
暴力、血腥,两头恶兽互相展露狰狞的嘴脸,试图制服对方,毫无美感。
刑讯到半途,刑房里往往会充斥着各种糟糕的气味,好像在那一方狭小的牢房里,世界退回到了粗鲁的、未开化的蛮荒时期,人不再是人,只是暴力、血腥的承载体。
他厌恶那种气味,也恐惧自己被同化,如果不是工作的要求,他恨不得拔腿就走,可惜能落到他手上的犯人,往往都是难啃的倔骨头。
他得浸泡在糟糕的气味里,不眠不休地熬七八个日夜的鹰,将自己最背离人性的一面展露出来,很多次结束的时候,他都有种恶鬼出了人皮,就再也套不回去的恍惚感。
好在现在,他终于不用自己做了。
康柯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窝里,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系统一回头就撞见康柯欣慰的笑容:【??】
系统:【不是,爹。看刑讯看笑了可还行?您要不填一下这个PDQ-4+看看呢?】
康柯微笑顿收,抬手糊了下暗骂他变态的逆子:“声音开大点,听不清。”
屏幕另一端的声音传入耳中。
很幸运,这次的犯人骨头没那么硬。只是被拎去地窖,看了眼病区里满身脓血的病人,就吓成了个漏斗:“我、我说!”
瑞恩喘了两声:“你们手上的那张神骨面具,是神祇大人交给我兄长的,让我兄长拿去诅咒雷文陛下和圣子……”
“神祇……?”雷文听愣住了。
他还当这面具,又是哪个看不惯他的皇室贵族搞得鬼呢,居然是神明想要他死?
——不是,为什么?
除了因为巴尔德,他迁怒地嘴过几句光明神,他和别的神明,好像也没交集啊?
瑞恩畏惧地看了雷文一眼:“我、神明指引我们做事,从不解释原因,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雷文皱眉:“那祂是哪一位神祇?这总知道吧。”
“……”瑞恩不敢说话了。
他慌张地抠着衣角,结巴着挤出几句:“但、但是,我和我兄长猜测过的!那位神祇好像只是单纯喜好掠夺性命,在罗曼大陆的传说里,像这样的神明就只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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