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激情,但平静和和谐,让人得以喘息。
安娜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她跟这个家庭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寻觅着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切平静下来,工作对于识字的人而言还是好找的,只是有些辛苦,偶尔需要忙到深夜,但这些比起从前需要不断的逃离要好上很多。
她终于吃饱了饭,能够在闲暇的时候看一看那根短笛,她已经不再敢去吹奏它了,因为这么久的逃亡,根本无法去保养它,它已经变得有些脆弱。
不过她又拥有了另外一支短笛,那是她自己富余之后攒了很久才买下的,它要比那只粗糙的短笛漂亮的多,发出的音色也美妙的多,甚至因为它,她得以凭借自己的技艺,再度迈入了音乐的领域。
那同样不是一个好做的工作,但她并未因为逃亡而生疏的技艺和长久的喜爱让她很愿意去学。
再然后她遇到了向她示爱和求婚的人,戴文,那是一个英俊又多才多艺的小伙子,他甚至是富有且有趣的,就像那支贵重又精美的短笛一样出色。
安娜知道,如果她愿意嫁给他,会过的很安乐,戴文很喜欢她,也很愿意付出,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可以一起探讨关于音乐的事情。
曾经的那段逃亡的过往应该成为过去,它实在太苦涩也太深刻,安娜甚至不愿意去回忆那段过往,她知道,如果再经历一次,她未必能够熬的过去,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她想让自己幸福,而不是去追忆那段无法寻觅的往昔。
他们甚至只是牵了手,连亲吻和确定关系都没有,离开的时候没有告别,那是逃亡之中的彼此救赎,一切平和下来,他们真的契合彼此的灵魂吗?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无法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那一场战争死了太多的人,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在刀剑下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体力上还会有所不如。
朱厄尔在战争中也并不特殊。
她不能考虑的太久,因为没有人该一直追逐付出着还得不到回应,戴文是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也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丈夫。
她这样告诉着自己,甚至即将要决定的时候,遇到了来到这个城市,为乐团画宣传画的画师。
那是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男人,瘦削且沉默,样貌并不算出色,可他只是提着画板再度出现在安娜的面前时,就足以让她的心脏再度火热的跳动了起来,一点儿也不听她的使唤,她的目光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她的大脑是停止运转的,在对方为他们作画的时候,甚至无法自然的露出笑容。”温柔的声音讲述着隔着数年的再度相遇,却似乎让火焰的热度都移进了贝利尔的心里。
那是属于安娜的心动,她所有的爱恋都倾注在了那个村庄里的牵手里,她试图说服自己去嫁给一个对的人,但她的心脏帮她决定了一切。
她是心动的,也是忐忑不安的,因为那个再次相遇的人有可能已经忘记了那段过往,有可能他的身边也有了别的人,因为他看起来那么的淡定,可以自如的用画笔勾勒出漂亮的画。
他是一个出色的画师,安娜一早就知道,即使是画在泥土上的画,也漂亮的无法是她轻易复刻的,那双手画出的线条,都有着无法言喻的精美,而他终于走上了他想要的道路。
在第一场绘画中止时,她带着忐忑的心跳飘忽的寻找着他,第二次的相遇在那透过光影的长廊。
他从商议的待客室出来,四目相对时安娜甚至有些听不清自己的呼吸声,只有砰砰的心跳似乎回到了那曾经静谧的草地上,却比那时更加激烈。
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未来是未知的。
安娜停下了脚步,但那看到她的人却带上门朝她走了过来,轻唤着她的名字,像钻进心底的风,卷动着惊涛骇浪。
她几乎是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那只手仍然是有些冰凉的,却带着些许难以抑制的颤抖,像极了心跳。
第158章 玫瑰花精(11)
他在勉强着自己镇定下来。
只是心脏的跳动却源源不断的通过接触的掌心传递给了彼此, 无法隐藏。
微凉的手上泛出了有些微湿的触感,就像那场草地上的牵手一样。
他们的呼吸好像停下了,只是注视着彼此。
“安娜。”
他似是轻叹了一声, 拉紧了她的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个怀抱不像他的手那么冰凉, 是有些温暖且陌生的,但它又似乎是契合的,让久别重逢的喜悦冲击着内心。
心脏狂乱的跳动着,又心动,又难以扼制眸中的湿润, 激动的情绪让大脑有些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抱住了彼此,就像是弥补多年前的亏欠。
那一瞬间,安娜知道自己心的归处在哪里了。
她收起了短笛,却一直没有遗忘, 那一场分别太多匆忙,没有时间去整理心情和告别, 那段日子太过艰难, 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思念这个人。
她很担心他会死在骑兵的刀下,让那双画出未来和希望的手染上真正冰冷的血迹, 但无可奈何, 她不能总是让自己陷在那种情绪里。
久别重逢的喜悦冲击着她的内心, 让期间所有的分别似乎都在消散,只剩下那风吹打草尖的心动。
那个村庄或许曾经被毁灭, 建筑已经翻新, 但它一定再次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草芽, 那是没有人可以摧毁的存在, 即使是火焰也不行。
泥土长存,根系生长在极深的土壤中,静静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他们拥抱着,在那激荡的心情终于有所消解时,他吻了她。
很轻,他这个人,似乎连唇都是有些冰凉的,但是很温柔,小心的,一点一点的调动着她的心跳,让那里绵延不息,可他又抱的极紧,似乎一点儿也不愿意松开。
一吻分别时,安娜的心跳乱成了一团,她能够感觉到脸颊上升起的热度,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羞涩,却又不想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打量着这个已经成长起来的男人,发现了他泛红的耳朵。
“它好红。”她说着这样发现惊喜又温柔的话,心里翻涌着甜蜜的滋味。
不再像很久以前那样忐忑着未来,只是全然的甜蜜。
“我有点紧张。”他这个人瞧着有些沉默,可靠近的气息和心跳却在诠释着这句话的真实。
他爱她。
“刚才一点儿都瞧不出来。”安娜捧上了他的脸说道,“你画画的手真稳。”
她似乎在谴责,这让年轻的画师有些慌乱了起来:“不是,我需要做好这份工作,才能留下来再见到你。”
他说着这样动人的话,那双眸中的爱意一点儿也没有隐藏。
安娜也同样无法隐藏自己的心跳,她只是带着一点儿也没办法隐藏起来的笑意,诉说着自己最直白的心情:“你真可爱。”
“她踮起脚尖亲吻着他,她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她的吻不像朱厄尔那样小心,而是充斥着热情,像是要将心脏里所有的热情交付一样,温热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颈侧,似是爱不释手,温热的唇也似乎能够将温度传递过去一样,这让朱厄尔有一瞬间的错愕,但他很快回应了这样的热烈,想要亲吻她,占有她,将曾经的缺失和爱意弥补……”温柔的声音在烛火的跳动中描绘着那样心跳怦然的画面,暖洋洋的,也让聆听的贝利尔不自觉的杵着嘴唇,脸颊泛着红。
他的心脏也在砰砰跳着,只是听着听着,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安娜从不知道朱厄尔也会有这样的热烈,就好像他将所有的热情都帮在了身体里,一点儿也舍不得分给指尖……”温柔的声音仍在讲述着。
小小的花精却是小声的仰头问道:“他们还要亲多久呀?”
许愿垂眸,看着那几乎要捂起红扑扑的脸颊的小花精,眸光轻动笑道:“还要再亲一会儿,你不喜欢听这样的片段吗?”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贝利尔不能明白自己的羞涩,明明他见过很多的萤火虫寻找伴侣,鸟雀一起筑巢的事,却并不会感到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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