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带着点楼道回音的交谈从他和凌榆头顶传来。
“朱承业,你行李箱里到底装了啥,这么沉。”陈志国走到五楼,在家门口“咚”地一声放下行李,嫌弃道。
“嘿嘿,教练,只是一些纪念品而已嘛。”朱大少爷无辜地看向别处。
目睹了朱承业是如何塞满了自己行李箱的池惊澜:……恩,亿些而已。
紧接着是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一个比池惊澜印象中苍老了许多但依然无比熟悉的声音带着回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儿子,回来啦?”
陈教练的父亲。
池惊澜感觉自己原本有些漂浮不安的心瞬间就稳稳当当地放了下来,先前所有的猜测都在这一声熟悉的嗓音中落实了。
他转头看向凌榆,在青年有些疑惑的眼神中开口:“凌榆,陈教练是不是改过名?”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少年说出了笃定的语气。
但问题是,他说的确实没错!
“你怎么知道?”凌榆再一次被震惊到了,为什么池惊澜知道那么多,他是有什么超能力吗!
他当然知道。
池惊澜笑了笑,转身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抬头和刚开门的陈志国父亲对上了视线。
他看着记忆中年轻的脸如今已布满了皱纹,掩下眼底翻涌起的波浪,不动声色地再次加快了脚步几步跨过最后一层台阶踏上五楼,微微弯下腰,如同一个真正的后辈来拜访一般,声音平静地开口。
“您好,陈……老。”
好久不见,他的启蒙教练。
第73章
其实第一次见到陈志国的时候,池惊澜心底就有一丝预感了,只不过名字和记忆中的不一样,长相与记忆中的小孩相比也已经长开到池惊澜不太敢认,才一直把这一点放在了心底。
直到昨天晚上,他得知了陈志国和凌榆的家乡,池惊澜才真正确认了心底的猜测。
如今重逢,果然。
现在他的主教练的父亲,果真是他的故人。
说是启蒙教练,其实也不太对。
前世和陈延,也就是陈志国他爹认识的时候,是池惊澜六岁那年,刚刚跟着他爸妈到这个边陲小县城的时候。
池惊澜的父母是军人,是来驻守边境的,能陪池惊澜的时间很少,池惊澜又早熟,也不怎么和同龄小朋友呆在一块,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军营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大人们忙活,偶尔伸着自己的小短腿去帮忙,也会被大人们抱回来,再继续安安静静地看着。
直到某一天,陈延代表乡亲们来军营送吃的慰问。
陈延比池惊澜大十岁,当年十六岁,是村里远近闻名的孩子王,小孩们都服他,大人们也都稀罕。
简而言之,那是一个孩子王发现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然后强行“绑架”的故事。
因为所有人都对陈延很放心,自那以后,他身后就多出了一个小团子。
一开始池惊澜是被迫的,后来他却是心甘情愿的,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陈延带着他真正融入了这个小县城。
在那个大战争没有,小摩擦不断,人民穷苦的年代,陈延带着池惊澜,一大一小踩过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季节,池惊澜的第一双冰鞋,第一次踩上冰场,也是陈延带着一块的。
当然,那时候的冰场也并非什么正规的冰场,只是冬天学校操场放一夜自来水,第二天就冻出了一个粗糙的冰场。
坑坑洼洼的十分不平整,谁也没想到那样破败的条件,会走出一位闻名世界的花滑传奇。
那时候陈延也只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启蒙教练更是算不上,甚至一开始那些花滑的技巧,也是陈延和小小的池惊澜两人一起自己琢磨的,县长家的黑白电视可没少被他们祸害。
在池惊澜心中,陈延一直有着远远高于启蒙教练的地位,那些年说是陈延把他带大的都不为过。
他有一个很快乐的童年。
池惊澜是把陈延当亲哥的。
只是如今时光不小心被偷走三十年,早已是物是人非,当年那声“延哥”,恐怕是再也没法叫出口了。
但没关系,至少当年的人如今依然还在,依然身体健康精神不错,这就足够了。
要不要和故人相认,说实话,一向果断的传奇在这一点上都没有想好,毕竟真相太过……离奇。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池惊澜在心中想道,再直起身子时,已经掩饰好了眼底掀起的波澜恢复了平静,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能见到故人,该开心才是。
“爹?”见他爹好半晌没有回应,陈志国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声。
“哦哦……快进来,快进来!!”陈延这才从发愣中回神,连忙侧开身子让人进来,视线却一直没有从池惊澜身上离开过。
这个小孩……
卡尔加里站的比赛因为地点在卡尔加里的原因他没有看,但之前池惊澜的比赛视频他是看过的,第一次看到池惊澜的时候他就已经无比震惊了。
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陈延更了解当年的那位传奇了,他一手带大的小孩,即使因为某些缘故他错过了小孩变化最大的那几年,但他即使隔着屏幕,也一眼认了出来。
他和当年的池澜长得太像了。
长得不一样的点似乎只是在于因为从前物质并不富裕,当年的小孩太瘦了,而如今视频中的池惊澜显然是一个被好好爱着的少年,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十六岁的传奇也一定会是如今池惊澜现在的模样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许说人们都已经忘了,当年的传奇池澜是改过名字的,他父母去世的那一年,少年把自己的名字从“池惊澜”改成了“池澜”。
长得一样,连名字都一样,这是何等的巧合?
或者说这真的是巧合吗?
陈延曾经不信任何怪力乱神,可他现在却突然希望世界上真的有这些东西。
自从得知池惊澜获得了卡尔加里站青年组大奖赛分站赛冠军,并且这次会跟着一起回来之后,陈延久违地紧张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真正地见到池惊澜之后,亲眼看到的感受比隔着屏幕还深太多了。
虽然面对面陈延才发现池惊澜的长相还是与当年的小孩有些许差别的,但他心中奇妙的感觉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更甚了。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池惊澜身上。
结果就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凌榆往年总会被夸几句,这一回连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凌榆:为什么受伤的只有我?
勤勤恳恳的短道一哥把行李箱放好到餐厅的时候,发现那一大伙人已经十分热闹的聊起了天,聊得最兴奋的就是他爸妈!连他进来他那怨种爸妈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欸呀呀小伙长得真俊,在这的这两天有什么不习惯尽管说,有事就吩咐我儿子啊,别客气!!”这是凌榆他爹。
“呀,小池,有没有兴趣认个干爹干妈什么的,你看我们咋样?”凌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妈脸上笑开了花。
池惊澜连忙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心想怪不得凌榆这么有趣,原来是家学渊源。
本来的那一点点伤感也瞬间被这热闹的氛围冲散了。
池惊澜转头,看到站在餐厅门口的凌榆,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笑意。
少年笑容明媚,在充满了烟火气的热闹之中,朝着不远处的青年拍了拍身边特意留出来的板凳。
凌榆满格的怒气忽然就软了,高大的青年别扭地快步走到少年旁边,环着胸朝着那对仍然在滔滔不绝的夫妻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乖巧地在那张板凳上坐下了。
凌父凌母这才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哟,儿子,你怎么这么慢?”凌父故意“嫌弃”道,眼底的笑容和骄傲却是藏不住。
凌榆:谢邀我刚刚在门口站了五分钟你们都没看到我好吗?
“呀,鱼……”凌母在凌榆要杀人的目光中笑呵呵地咽下了“仔”字,“榆啊,你和小池是好朋友对吧,你说多这样一个干弟弟好不好?”
“不好!”凌榆大惊失色道,就差跳起来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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