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天团(129)
“祝涟真今天脖子连个遮挡都没有,大冬天就这么被冷风吹着,气死我了,某队友你行行好放过他。我们给你集资捐款买新围巾。”
……
种种不堪入目的讥讽跃然眼前,就当祝涟真的怒火即将爆发时,谈情手掌覆盖上了他的手机屏幕,说:“小祝,别看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那是谁送的……助理拿来我还以为是她买的呢。”祝涟真胸口微微起伏,“这么在乎东西怎么处理那就干脆别给我啊,一条围巾也能迫不及待地开战,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谈情搂住他肩膀,“没事的小祝,我能理解她们对你的心意,也明白她们讨厌我的原因,下次我会帮你注意礼物来源的。”
“嘁,以后我让助理别再从公司拿礼物了。”祝涟真仍旧堵心,“看见你戴我围巾就恨成这样,围巾一摘,她们还能看见我种的草莓呢。”
祝涟真不是不懂粉丝对他全心全意的热爱,可当这份单纯的喜欢演变成对他身边人恶语相向的动力,祝涟真很难再认同她们对自己的善意。他只知道,这些人随时都可能以爱他的名义歇斯底里铲除异己,等有一天她们膨胀的控制欲继续变质,必定也会将矛头指向他。
幸好Acemon的粉丝大多数都是被他们的舞台表演吸引,实力就是他们自由的底气,祝涟真无所谓粉丝的去留,只要留下来的人保持快乐,离开的人没有遗憾就够了。
毕竟哪怕没有粉丝,他也还是祝涟真。
“好了,别生气。”谈情把车内温度调高,为了让祝涟真愉快起来,他转移话题:“等巡演结束,我们去旅行怎么样?只有我们两个。”
祝涟真眼前一亮,“你想去哪里?”
“国外吧。”谈情不假思索,“最好亚洲以外,当地人都不认识我们,走在街上不需要戴帽子和口罩,能随时牵着手,也能——”
也能随时吻你。
“好。”祝涟真爽快地答应了,最近两年他确实没空出去玩,这次跟谈情散心最好不过。
旅行的计划很快被他们提上日程,巡演每完成一场,他们就离盼望的假期进一天。终于,最后一站演唱会在容港巨蛋结束,Acemon成了内地偶像史上演唱会动员人数最多的团体,他们的名字又一次在国内掀起狂潮。
两人登上前往德国的飞机,把尘嚣留在背后。
他们打算把这个假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旅行上,手机开着只用来接裴俏的紧急电话。到达维尔茨堡后,他们和当地人交流得还算顺利,因为谈情提前找Koty补习了德语,日常用词基本都记住了。
漫步在旧美因桥上,可以眺望到一片城市绝美风景,即使人来人往,他们也一直毫无顾忌地牵着彼此的手。只不过因为这两张亚洲面孔太出众,还是难免被别人多看几眼。
祝涟真犹豫着不知去哪家餐厅吃饭,谈情却在一家刺青门店外驻足,望着门牌很久,才道:“小祝。”
“嗯?”
祝涟真迎着阳光看去,谈情正冲他扬起微笑,温和地询问:“我能把你刻在身上吗?”
第73章 月神之弓
听到谈情的问题, 祝涟真那张脸完全掩盖不住惊讶的反应,他双唇迟疑地嗫嚅:“这……好奇怪啊,而且夏天出镜总得脱衣服, 这不所有人都能看见了。”
谈情说:“不会的, 位置选隐秘一点。”
对方沉甸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祝涟真有些难以抵抗, 深思熟虑后同意了:“行, 但是图得我给你选。”
谈情本想说“不用”, 因为他早已想好了刻哪个图案, 结果眼睁睁看着祝涟真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挑选自拍。
“……”谈情眼中充满茫然,“小祝,我们说的可能不太是一回事。”
经过谈情的简单解释, 祝涟真如释重负地笑出声:“你说把我刻身上我还以为是我整个人呢,我心想你他妈也太非主流了,万一被别人看见,那岂不是连带我一起丢人嘛。”
谈情抿唇笑了笑:“可你还是答应了。”
祝涟真含糊不清地嘟囔:“因为你说能选隐秘位置……”
依靠着翻译软件,和德国纹身师沟通没遇到太多障碍, 对方推荐了几个不易被人发现也好恢复的位置, 谈情说:“小祝, 你帮我选吧。”
祝涟真手指隔着衣服戳了戳谈情腹肌右侧,“再往下面一点怎么样?”
纹身师这时开口,又简单给他们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这里会很痛。谈情点点头,但还是决定就按祝涟真的选择来。
谈情把要纹的图案画下来,祝涟真定睛观察他熟练的笔法,确定了他原来真的不是心血来潮。图案很简单, 由一枚黑色弯月牙和一根从中间穿过的线组成,整体看上去就像简约风格的弓箭。
这是祝涟真出道后的个人标志,名为“月神之弓”。
或许是怕这枚珍贵的图案显得孤单,谈情沉思后,又在它下方写了一行拉丁文,“Provehito in altum”。笔迹秀气而锋利,连在一起也能清晰看出字母组合。
祝涟真问,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可以译为,‘向更深处进发’。”谈情拾起这张纸,端详着检查一遍才交给纹身师去转印,转头低笑着告诉祝涟真,“意思就是我要刻的内容,是你和我们的未来。”
祝涟真的心脏就在这一秒骤缩,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意图太直白,超出了他能淡定回应的界限,祝涟真第一反应是靠置若罔闻来掩饰心中忻悦,以免被谈情看穿他在不好意思。但接着他又从谈情那双深沉的眼睛里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好像是在期待着他给予肯定。
“哦,这个寓意挺好的。”祝涟真开始紧张,意识到自己真有点不解风情,这个时候应该说一些甜言蜜语才对吧?可他哪里会这些花里胡哨的技巧,以前写篇平铺直叙的作文都编不出八百字呢。
好在纹身师过来量尺寸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祝涟真得以放松。
经过细致的消毒步骤后,谈情半躺在软椅上,纹身师在他右侧胯骨上方平坦的位置贴好图案底稿,然后就是一系列繁琐的准备工作。祝涟真观察纹身师手中的机器,像针筒和笔杆结合,安装完零件还要调试,整个房间内充满蜂鸣般的“嗡嗡”声,令祝涟真想起小时候看牙医的恐怖经历。
谈情面色平静,祝涟真反倒比他担忧,站在一旁戴口罩搂着谈情肩膀说:“没事,不疼的。”
“我知道。”谈情抬头看他。
“我知道你知道,”祝涟真不敢看纹身师的动作,“我这是安慰我自己呢。”
纹身过程没有麻药,细针直接刺入皮肤表层,以每秒十几针的规律匀速前进,纹身师手速稳定,很快拉好了线,接着是上色。谈情始终泰然自若地倚靠软椅,垂着眼注视针尖,慢慢感受它带来的疼痛。
祝涟真看着代表自己的花纹一点一点呈现在谈情的肌肤上,这才终于有了他和谈情融为一体的实感。
奇异又微妙,他屏住呼吸,胸膛有点闷。
“这种大小的图案,洗得掉吗?”祝涟真站在旁边小声问,“我听说,洗纹身更疼。”
“以现在的技术,就算洗也洗不干净的,除非把整块皮割掉,不然痕迹就一直会在吧。”谈情轻飘飘地说完,望向祝涟真,“既然纹上了我就不会后悔,等很久以后我离开人世,也能跟它一起化成灰,我觉得这是我怀念你最永恒的方式。”
他的直抒胸臆又一次令祝涟真陷入不知如何回应的境地。另一边,纹身图案的上色基本完成,线条周围的皮肤渐渐发红,渗出微量组织液和血珠。
四目交接时,祝涟真看见谈情嘴角天生有着柔和的弧度,即使不笑也暧昧不明,唇形就像一把横放的弓。谈情平时也总是沉静而直接地盯着他,祝涟真心知肚明,但却要经常装看不见,因为对方温柔的神色之下总是带一份耐人寻味的侵略感,这太容易激发祝涟真争强好胜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