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天团(51)
“难吃”两个字刚滑到嘴边,Koty中气十足的声音立马把它盖过去了:“欸,你们记得吗!祝涟真当时被番茄搞得浑身都是呢!”
第26章 欲迎还拒
纪云庭耐心地纠正Koty的用词:“你不要每次都把话说得那么奇怪, 被动句不是这么用的,而且动词也不准,还有很多像‘挤’‘蹭’‘抹’之类的, 你到现在还没记住啊?”
他哪里是没记住, 祝涟真觉得他就是故意语出惊人,存心臊自己。然而他们都二十多岁了, 腼腆的感觉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因为谈情在旁边, 祝涟真不免有点尴尬。
“付榕化完妆了。”摄影助理通知米延。
一听这个, Koty饿猴似的上蹿下跳准备前去一睹风采,结果被工作人员眼疾手快地拦住,“你也该做造型了,就你的最费工夫。”
其他三人已经收工, 待在休息室里吃午餐,桌前还有两台监视器,正好能看到付榕那边的拍摄情况。米延为他挑选的形象原型是“皇蛾阴阳蝶”,雌雄混合,极其稀有, 双翅颜色形状不同, 具有毒性。
付榕侧对镜头, 背脊微微弯曲,硕大的蝴蝶翅膀从他肩胛骨生长延展。他脸颊和眼皮被涂抹了一层磷粉般的浅蓝高光,灯下闪动着梦幻色泽。
大家刚被付榕的造型惊艳到,再转眼,另一台显示器展示出Koty的妆容。五人里,唯独他以海洋生物为原型,化妆团队也是从电影公司特邀而来, 从头到脚都需要上色或粘道具。
祝涟真仔细盯了一会儿,才通过辫子和背鳍认出形象是海马,但Koty的眼周又描了些鳞片,而脚踝则被粗壮的靛蓝色触手缠绕——看起来更像多元素混合的集合体。
连谈情也没能确定他到底是什么生物,对着屏幕沉思,问:“Koty在扮演海洋领主之类的角色吗?”
祝涟真觉得谈情吃饭本来就少,再看几眼Koty没准就反胃了,于是伸手挡住他眼睛,回答:“北海巨妖,别看了,脏。”
杂志拍摄直到傍晚才结束,期间Acemon还接受了长达两小时的采访。下班后,谈情照例亲自感谢工作人员们,不过没怎么耽误时间,半截被助理喊走,接了个电话。
谈笑的声音从另一端传过来,掺杂着些许慌张。
她反复思量措辞,告诉谈情:“哥,爸爸两个月没回家,我以为他在外地拍新戏,但今天……今天我听见阿姨打电话,他好像早就住院了。”
谈情平静地问:“你确定没听错吗?”
“我不知道,没人跟我提过。”谈笑迟疑,不安的情绪渐渐无法收敛,“我看我妈也挺正常的,平常提起爸爸就说在片场,可我上网搜索,没找到他最近的开机仪式。”
“别自己吓自己。”谈情道,“也许不是什么大毛病,在医院待一阵子就能好,所以大人们觉得没必要特意跟你说,怕影响你学习。”
谈笑并没有从中获得安慰,但因为是哥哥的话,她起码可以信任。谈情看了眼时间,果断作出决定:“我在顺义,现在过去找你吧,放学没有?”
两人约好地点,谈情挂电话通知裴俏,接下来需要几天私人时间。然后他回到车上,跟祝涟真打了声招呼:“我今晚不回去了,谈笑那边有点事。”
祝涟真“哦”了一声,等车门关上,他才反应过来,谈情干嘛特意知会自己?语气听起来跟“我今晚加班,不用给我留饭了”之类的如出一辙。
回到宿舍,付榕直接进屋收拾行李。如今打歌期已经结束,团体通告没有之前那么密集,所以裴俏让他们各回各家。
Koty倚在付榕房间门口试图挽留:“一起住着不好吗?热热闹闹的,晚上还能一起去蹦迪。”
付榕眼皮都懒得掀起来瞧他,敷衍道:“我嫌吵。”
“那我开房,光咱俩蹦!”Koty兴致勃勃,以为自己想到了绝妙的解决方法。
付榕专注手上的活儿,薄唇抿成一条线,似乎连个“滚”字都不屑说出口。Koty完全察觉不出对方早已在空气中砌起铜墙铁壁,还坚持套近乎。
纪云庭路过时看不下去了,把Koty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讲:“哪有你这样追人的,又蹦迪又开房,下三滥的心思昭然若揭,难道不得先摆出诚意?中国人讲究含蓄,懂吗?”
Koty听完若有所思,“那我给他写封信?”
“你言行举止要收敛,”纪云庭摆出一副情场高手的架势,“你约女模特的时候干嘛说出来?一边骚扰付榕,一边又背地里乱玩,他看得上你才怪。”
纪云庭觉得Koty经过自己这么一点拨,肯定马上开窍,然而Koty只是想了想,接着理直气壮反问:“我们还不是情侣呢,我怎么玩,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原则清晰得差点把纪云庭唬住。
“你可真是个垃圾。”纪云庭摇头扬长而去,Koty被甩在原地还觉得委屈,马上又去找祝涟真寻求共鸣。
祝涟真得知付榕明天就走,于是忙问Koty:“这房子租期到了吗?”
“公司也就租了三个月吧,裴姐说这周可以搬走了。”Koty道。
这周没剩几天了。
祝涟真已经习惯住在集体宿舍,这么快就要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他心里感觉有点仓促。虽然Koty一天到晚很烦人,付榕也时不时嘴贱刺他几下,但好歹比自己一个人待着有生活气息。
更何况他还没观察出谈情身上有什么弱点。
祝涟真随便找了点理由把Koty赶走了,心里掐算时间,如果路上不堵车,谈情这时候应该进北京市区了。
为了通知对方搬家,祝涟真主动发消息问:“到了吗?”
谈情回复得很快,没文字,就两张图。一张是餐桌上的精致料理,另一张是对面座位的谈笑。
“正在吃饭”的含义祝涟真看懂了,但不明白发谈笑照片的意义何在,他还以为谈情是想炫耀,于是诚恳地夸道:“你妹真漂亮。”
谈情没回话。
祝涟真:“裴姐让我们这周搬走,好像房子租期到了,我看付榕回来就在收拾行李。”
谈情:“我这礼拜住北京,东西会让助理去整理。”
祝涟真打字的手指顿住,自己问题还没问呢,谈情却先抢答了。
接着,谈情说:“你能帮我把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分一下吗,有几件品牌方的,我怕助理弄混了。”
祝涟真答应,按他所说去一件一件拿出来,顺便还在里面捡到台没电的Kindle。谈情房间的衣柜比他们几个人的都要宽,但把存里面的所有衣服铺床上,摞起来还没被子厚。
拍了张照片发过去,谈情指出需要单独保留的几件。没过多久,谈情又发来一句:“吃完了,送她回家,然后住酒店。”
祝涟真随手回了个“哦”,多嘴问了句:“你在北京没自己的住处?”
“没有。”
祝涟真找到充电器,帮谈情把Kindle插上。墨水屏迟钝地闪动几下,自动开机,跳转到书架。他不小心扫了一眼,见最近阅读的书名为“祝涟真1819采访合集[完整版]”。
自己的名字意外出现,祝涟真心猛地一跳。他不假思索点开,满屏幕密密麻麻的黑体字,没排版,全是前两年的杂志专访或记者采访。
他翻了几页就赶紧退出。
不管怎么说,电子书架也算隐私,祝涟真不敢再窥探别的,怕有什么小黄书就尴尬了。Kindle刚撂在桌上,他又折回来,掀开保护壳确认书封右上角的百分比。
这个数字显示的是阅读进度,但自己刚才手贱点了好几下,所以现在显示的“76%”肯定不是谈情上次看到的位置。
祝涟真大脑空白,他根本不记得第一眼的页面内容,只能试着往回点,并祈祷谈情之后不会发现。
手机忽然振动,吓了祝涟真一跳,拿起一看,谈情给他发微信:“到酒店了。”
还配了张王府半岛的套房照片。
干嘛随时跟我汇报行程?我又不是裴姐。